《抬眼星辰，入眼是你》菜头丸子

6、第六章

　　夜幕散去，阳光普照，然而厚厚的窗帘布隔绝了窗外的明媚，只留几米从夹缝中溜出。
　　夏霖忽然一动，眼睛还没睁开便眉头紧蹙。
　　难受，太难受了……
　　身子好像被拆散了又重新装回去，头也痛得要爆炸。
　　可是不行，必须得在他醒来之前离开。

　　夏霖奋力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赤/裸光/滑的肌肤，向上是有力强壮的臂/膀，性/征十足的喉/结，然后是那张沉睡中帅气又温和的脸。
　　……温和？
　　夏霖自嘲地笑了笑，也不知道是被自己逼狠了，还是他暴露本性了，昨夜的人总之与这两个字无关。

　　陆然虽然沉睡中，但是两条胳膊却牢牢环住夏霖，像守护自己雌/兽或幼禽的一家之主，霸道，权威，强大。
　　只是那一条胳膊被压了大半夜，怕是早就麻了吧。
　　夏霖看了他一会，才下决心地下了床。
　　却不料刚一落地就虚虚的跪了下去，也不知是地板一夜之间变成柔软的棉花糖，抑或是自己被折腾得手脚无力。
　　更可恶的是，他一动作，黏/腻的液体便从不可/描述的位置流出，“啪嗒”，地板留下一片浑浊的痕迹。
　　他扶着床沿，看向大门。过了一会闭了闭眼，步履浮虚地往浴室挪去。

　　麻，像有无数的小蚂蚁在啃食，又像被500V的电流过了一遍。
　　然而，在夏霖起身的瞬间，陆然还是下意识地想拉住他。
　　大概是处/男情怀？
　　他忍不住一笑，眼神晦暗不明地看向浴室。
　　过了一会，才蹑手蹑脚的起床，熟手熟路地翻开夏霖的书包，输入密码，打开了手机。

　　天地良心，昨天他的本意只是趁夏霖洗澡时，偷偷记下电话号码，却不想发现了诸多的秘密。
　　比如说这个动漫头像，一天发几十条信息的人。
　　胖丁：“大佬你真的不出手吗？那个渣男又出山了，群里几个女生被骗的团团转闹着要自杀啊。”
　　夏霖：“自杀找警察。”
　　胖丁：“不是，这样的人就是欠收拾，你就不能用你收拾渣女的手段了结他？”
　　夏霖：“不能，因为他是男的。”
　　胖丁：“男的怎么了？直掰/弯，弄不/死他丫的！”
　　夏霖：“我怕他魅力太强，一不小心我也入蛊了。”
　　陆然笑出了声，他能想象夏霖说这话的语气，慵懒，带着一丝调皮，就像他曾经那样。

　　上下滑动了几十页，大部分是诸如此类的，陆然也逐渐对他之前所说的“坑蒙拐骗”有所了解。
　　其实就是在网上应聘，专门为那些被绿/茶、小/三伤害过的女生出头，收取一定的费用，把同样的伤害还给对方和渣男。
　　当然也出过一些意外，比如某些感情忠贞的男人不介意头上长了青青草原，要为小三出头，那他可能会被打一顿;又或者遇到了上次那种变态，反而看上了他，那也惹出不少麻烦。
　　……这就是他说的恬不知耻吗？
　　也许这是夏霖在这样的环境中能够找到的最不违背自己道德和底限的赚钱方式了。

　　陆然释然，没有继续翻，退出聊天框的时候，忽然扫到置顶聊天是一个粉粉嫩嫩的娃娃头像。
　　是女生？
　　陆然嘴巴抿成一条视线，犹豫了一会，手指点开。
　　印入眼帘的是一条长达30秒的语音，看时间大概就是昨晚最激烈的时候。
　　他听见对方奶声奶气地说：“哥哥，你在哪里呀？爷爷又在骂人了。我有听你的话，睡觉前把门窗都关好了，不过我太无聊了，所以拿了一颗猪油糖，吃完以后不敢出去刷牙，用水壶里的水漱口啦。”
　　陆然静默了一会，忽然意识到，也许这就是为什么，夏霖会挣不开笼子。

　　浴室热气氤氲，水流泅泅。
　　“哐”一声，一个陶瓷瓶子从架子摔下来，雪白色的乳液带着芬芳溢了一地。
　　夏霖艰难抬眼，看到一地破碎的瓷片上读不懂的单词。忽然意识到，这就好比陆然的生活，他读不懂，融不进。

　　门忽然打开，陆然看着他：“没事吧？”
　　“没事。”夏霖坐在马桶上低着头，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怎么洗那么久，要帮忙吗？”陆然蹲下来，看着他。
　　“不用。”夏霖扭开头，脸上带着难以察觉的难堪，“我洗好了。”
　　陆然定定地看着他苍白的脸，沉默了一会，低声问：“那里呢？”
　　“嗯？”夏霖疑惑的抬头，眼尾缱/绻挑起，“哪里？”

　　见他还没反应过来，陆然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里面。”陆然伸手摸他的腰，感受到手下的人身子一颤，才好心地按了按，“要把里面弄干净，昨晚……没忍住。”
　　“你！”夏霖这下真的恼羞成怒了，扶着玻璃门就想站起来。
　　“别动。”陆然握住他的手，微微低下脑袋，抵着他的额头，“你发烧了。我帮你，真的，得弄出来才好得快。”

　　夏霖简直不想去追究为什么看上去高清又木讷的一个人，会懂这么多？
　　他悲愤交加地被扣在陆然腿上，高高撅/起，任人鱼肉。
　　不甘心！
　　像是要拾起最后一丝尊严，他故意轻/佻地说：“小学长经验很足嘛，怎么看都不像第一回啊！”
　　陆然果然一顿，手指堪堪抵住位置，让人难受不已。
　　“你看起来也不像身经百战，”陆然继续抠/弄，“还是说舍不得把我的这些给弄出来。”

　　夏霖一愣，耳朵根瞬间红热，这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恼怒地挣扎起来。
　　“别动。”陆然说。
　　夏霖不听，可无奈四肢酸软，又烧的昏昏沉沉，挣扎了半天依旧被箍在原地，只是往后溜了一小寸。

　　“嘶。”陆然忽然短促的吸了口气。
　　“怎……”
　　话音戛然而止，夏霖转过头，眼神晦暗不明地看着他。
　　陆然回以无辜一视，仿佛极坦然，极正常，如果不是脸上的羞涩一闪而过的话，夏霖真的会以为自己搞错了。
　　可是那熟悉的触感，抵在他柔/软敏/感的小/腹，那么炽/热，那么剑/拔弩/张。
　　夏霖忽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好了。”陆然不自在地撇开脸，用柔软干燥的手巾帮他擦拭。
　　的确是舒服了不少，至少那种黏/腻已经消失。

　　夏霖一副失魂的模样，没走两步险些摔倒，被陆然拦腰横抱，轻轻地放在沙发上。
　　陆然拆开茶几上的外卖袋子，香气扑鼻。
　　“三鲜米线。”
　　夏霖撇了撇嘴，不甚满意。
　　“我查过了，你现在不能乱吃。”陆然一手托住盒子，一手用勺子搅了搅汤，“本来说清粥是最好的，不过你不喜欢，所以我叫了碗米线，少盐少油，煮的软糯稀烂，易消化。”
　　他每说一句，夏霖的脸色就沉下一分，到最后的时候，夏霖咬着唇，看起来十分委屈。
　　陆然再次轻轻抵住他的额头，温声道：“乖。”
　　他很喜欢这个动作，就好像他们靠的极近，好像他可以轻易读懂对方的心情，容易得就像只要低下头，他就能亲到一样。
　　夏霖执拗地错开了。

　　“做也做完了，钱我也收了。”夏霖冷冰冰地说，“我们是不是该两清了。”
　　“如果我说，我做不到呢。”
　　夏霖一愣，抬起头，发现陆然神色平静，眼里也没有一丝波澜。
　　“小学长，你是食髓/知味，尝到甜头了吧。” 夏霖冷笑一声，此时的语调有多尖锐，戳进心脏的疼痛就有多深，“怎么着，还真的想当金主？省省吧，金主可不是那么好当的。”说完，他忽然一阵恶心，忍着难受推开陆然，自己蹒跚着往门口走。
　　没走两步，他就听见后面有个声音响起，温和又坚定。
　　“我不是金主。”陆然看着他，“我是你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