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
-
突然，房间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几个人大喊着冲了进来，“兰新消防，有没有人？”
一片杂乱的脚步声响起。
又有人喊，“队长，前面好像有人！”
周晩被浓烟呛得精神恍惚，感觉有人来拉他，周晩挣扎了一下，自暴自弃道：“不要管我了，放开我。”
有个男人在他旁边大吼，“起来！火烧过来了！”
周晩不配合施救，疯了似的笑起来，“救我干什么？你们走吧。”我死了，就一了百了了，从此不用再肩负这些沉重的负担，不用再忍受刻骨的思念，不用再忍受大众的指责，更不用再忍受那些人的憎恨。
就在这个时候，一大波冷水劈头盖脸地浇在了周晩脸上，周晩一下子被水浇呛了，猛地坐起来咳嗽，消防员不由分说将他架起来，架着他拼命往屋外跑去。
很快，消防员带他冲了出去，周晩却什么都看不见了，他只能感受到刺骨的寒风一波一波钻进他的身体里，直到有人给他披了毯子。
楚桓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受伤了吗？有没有事？”
周晩对他的关心突然感到厌恶，“救我干什么？让我死在里面不是更好？”周晩刚说完话，一个狠辣的巴掌就落在了他脸上。
周晩被那个巴掌扇懵了，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打过他的脸，楚桓竟然这么生气？
这时，一个女人的声音在他身前响起，她大声骂道：“周晩你混蛋！你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云飞已经不在了，你竟然选择了这条路，你有没有良心！你们一个一个都走了，有考虑过留下来的人什么心情吗？我哥找了你整整六年，你怎么能这么做，混蛋……呜呜……”
眼前女人的声音特别耳熟，但是他一时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听过，随即他想起了她的话，缪云飞、唐戬，那是只有大院里人才知道的名字，他激动地抬起手抚摸身前女人的脸，“你是唐威吗？”
对方一把抱住他，大声哭起来。
救护车要将周晩带走检查，周晩却死死拉着唐威的手不放，这是多年之后，他见到的第一个和唐戬有关的人，就算不是他，他也不想放开手，无奈之下，唐威只好跟他上了救护车。
救护车上，周晩躺在床上，任医生检查他的眼睛，眼前一片漆黑，瞳孔对任何光源的刺激都没有反应，他拉着唐威问：“你为什么会在那里？”
唐威说：“我是兰新的一名消防员，我是去执行任务的。”
“消防员！”周晩惊讶地连连咳嗽，“你怎么会做消防员？”
唐威笑笑说：“毕业之后，就想当一名消防员，所以我就来这了啊。”
最近的医院很快就到了，周晩被推进了手术室，医生在他周身做着各种各样的检查，他的世界被一片黑暗笼罩，什么都看不到，无边的黑暗吞噬着他，他突然想到了缪云飞，那个总是跟着唐威跑的男孩儿，他还曾给缪云飞补过课，只不过他的成绩一般，唐威说他牺牲了，他是做了什么职业才会牺牲？
还有唐戬……
周晩在手术室里待了很长时间，等他出来的时候，第一时间去找唐威，唐威很快抓住他的手安慰：“我在这里。”
周晩被护士推进病房，楚桓找医生了解情况，医生问：“病人眼睛是不是天生就有眼疾？”
楚桓点了点头，“他有先天性夜盲症，后来也接受过不少治疗，但是一直没有好过。”
医生点了点头，“跟我们检查的情况一致，病人的双眼神经比一般人的脆弱，所以比正常人更容易受到伤害，比如长时间的观看电子屏幕，或者烟熏火燎，一点点来自外界的伤害都有可能损坏他的眼睛，目前他的瞳孔对任何光源都毫无反应，我们也没办法治疗，只能看他接下来的恢复情况，另外听说病人是从火场里救下来的？很幸运，病人身上没有外伤，但是还要继续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谢谢医生。”
周晩拉着唐威刚要问唐戬的事情，唐威却说：“周晩，我得走了，我服役的地方离这里很远，我现在就得回去了，不然来不及报道了，今天能见到你，我非常开心，以后有时间我再来看你，我们再细聊好吗？”
尽管再不愿意，周晩还是放了手，这时候于勒也赶来了医院，楚桓便亲自送唐威回消防队，路上问了一些关于周晩眼睛的事情，唐威知道的也不多，只记得周晩上中学时，曾经因为治眼睛，在国外待了两年。
楚桓送完唐威回到医院已经很晚了，周晩靠在床头打电话，楚桓听了一会儿，都是有关他公司上的事，他对此一知半解，也没有多话，等到周晩挂了电话，才开口：“你的眼睛，医生说需要看日后的恢复情况，再选择治疗方式，所以你还需要在医院住一段时间。”
周晩道：“你的房子是不是烧坏了？对不起，我赔你。”
“你没事就好，”楚桓叹了口气，即使知道周晩看不见，还是背过身去，缓缓道：“我以为这个世界上还有能让你留恋的放不下的人，可没想到，你竟然选择了这一步。”
周晩沉默半晌，郑重道：“以后不会了。”唐威的话一遍一遍在他耳边回响，我哥找了你整整六年……可是仔细想想，他们之间分离何止六年，他在国外就待了整整六年呢。
唐戬真的如唐威所言，一直都在找他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他好好活下去，一切再苦再累，都是有意义的。
周晩在医院疗养，一直在医院过了个新年，直到初三，他的眼睛才逐渐感受到光亮，他积极配合着医生的治疗，如果他再也恢复不了光明，他就再也见不到那个苦苦寻找他的男孩了。
终于，又过了几天，他的眼睛终于能够视物，尽管受不了强光，但依然能够看清东西，这对周晩来说，已经是莫大的希望。
他迫不及待地出院，马不停蹄地让于勒带他去消防队看唐威，车开了很长时间，周晩难以置信唐威竟然在兰新一个这么偏僻的小消防队当消防员，如果是普通文职也就算了，唐威偏偏是最危险的战斗员，周晩不止一次怀疑，消防队真的允许有女消防员吗？
周晩到消防队的时候，消防队门口有很多人，他下了车，就站在门口看，希望在人群中看到他认为熟悉的身影。
站岗的消防员问他有什么事，周晩问道：“唐威是你们这的吗？我找她。”周晩刚说完，被茶色透明眼镜保护的目光落在最前方的一个人身上，那人衣着一看就与众不同，帽子也是女款，她的背影充满了熟悉感。
那人听见声音回过头来，周晩的记忆刹那间抽丝剥茧，全部复苏，那真的就是唐威，唐威看着他也呆愣了几秒，随后飞快跑过来抱住了他。
周晩被她撞地往后退了几步，胸口沉重的重量让他清晰地明白，当年那个活泼开朗的小女孩也长成大人了。
周晩被唐威带进了接待室，唐威还是像以前的样子，激动起来小嘴叽叽喳喳地没完，不断问他这些年发生了什么，周晩跟她聊了很久，他不断地想问唐戬在哪，可是却无数次忍住，他害怕听见唐戬不好的消息，或是有女朋友的消息，就连简简单单问唐戬在哪里他都不敢，他害怕他会忍不住去找他。
天快黑的时候，周晩才离开消防队。
别墅失火后，楚桓一直住在酒店里，他这边的事似乎还要忙一阵子，周晩晚上见他在看剧本，便也过去跟他一起看，楚桓叮嘱他：“你视力刚恢复，不能过度操劳，早点睡。”
“嗯，我知道。”周晩看了一会儿，这是一部关于消防员的故事，他读了几页，突然兴致高涨，他问楚桓，“这部剧是要在兰新拍吗？”
楚桓点点头：“剧组已经组织好了，选址已经确定，就等审批下来了，但是少说也得半个月，我就不一直等着了，再过一个礼拜，我们就回去。”
周晩又问：“在兰新什么地方拍？”
楚桓顿了顿，说道：“我考察了好几个消防队，年前去唐威的消防队看了一眼，发现他们消防队地方很大，很适合作为我们的拍摄场地，其实那个地方因为太远，一开始就被pass掉了，后来我发现那个地方真的很合适，便找人接洽了一下，他们没有拒绝。”
周晩惊喜道：“是在唐威所属的消防队拍摄？”
楚桓看着他点头，自从出了那些事后，他已经很久很久没看过周晩这么轻松的笑容了。
周晩问他：“能给我一个角色吗？”
“又是闲得无聊？”
周晩轻笑：“我和唐威从小一起长大，小时候就总在一起吵架打架，这么长时间没见，见一面就又要走，正好我近段时间没什么重要的事，你这部戏不是等场地审批下来就会开机吗？我有时间拍。”
楚桓看着他没说话，似乎在衡量着什么，周晩很快反应过来，他是因为什么才来兰新散心，那些铺天盖地的黑料让他处于风口浪尖上，消防员这么正能量的电视剧，大概不能让他拍吧。
周晩退而求其次，“随便什么角色，演个不露脸的角色也行。”
楚桓摇头，随即不错目地看着他，“这部电视剧，我们很重视，跟消防队合作，他们也非常重视，所以拍摄起来任务会很重，你的吃穿住行都要在消防队按照他们的要求和标准进行，而且很多场景都是涉及到救火，到时候必然要上真的火景，拍摄时有一定的危险性，夜戏也比较多，如果这些你都没问题，确定要演的话，必须演主角。”
周晩看着楚桓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他道：“你确定不是在开玩笑？演主角，不怕到时候影片因为我的关系上映不了吗？”
“我相信我的判断和直觉，就跟我相信你一样。”楚桓看着他道：“我妈之前跟我说过，付梓馨怀孕之前，根本没见过周老爷子的面，那时候他们两姐妹还经常有联系，据她所知，付梓馨根本没有给老董事长做过秘书。”
楚桓拍了下周晩的肩膀，“这些事，其实你问问当年跟你爷爷的老人就都能知道，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你一直不敢面对。”
周晚沉默了一会儿，说了实话，“周氏的老古董们，都让我撬走了，他们早就跟我说过这些事，我也调查过，其实，我还宁愿是付梓馨说的那样呢。我只是一时想不开，我的亲爸亲妈，为什么能狠下心，将我逼到如此地步。”
“这样更好，”楚桓拍了下他的肩膀，道：“所以，不用害怕你那些所谓的黑料会影响我的剧播出，只要你接，其他的我搞定。”
周晩那天晚上想了很多，一面因为最近良人和海域的商战吃紧，他一直避世不出也不是办法，一面又因为消防员的角色而踌躇，这个角色太重要了，楚桓偏偏让他演主角，先不说他那些至今还挂在网上的黑料，就以他目前的身体状况来说，根本演不好消防员，白天的戏还好，咬咬牙，他也能坚持，可是晚上怎么办？
夜里睡不着觉，他突然想起唐戬曾经的执念，他一心想让两个人考进同一所军校，当军人一直是他的梦想，所以他希望喜欢的人也能跟他一样穿上绿军装，可是他这辈子都没办法穿着那一身衣服站在他身旁，这也许是他唯一的机会。
于是，第二天，周晩告诉楚桓，他接。
楚桓冷静地点了一下头，随即按部就班地去安排工作，一周后，审核下来，开机仪式确定了时间，演员需要提前一个礼拜去消防队提前适应新的身份。
整个拍摄周期内，他们都需要住在消防队，所以周晩打包了简单的行李，跟着楚桓一起去了消防队，唐威知道他要在这里拍戏，会留很长时间，高兴地上蹿下跳。
周晩对唐威有一种特殊的感情，不能说是妹妹，更像是一个知己，她明明知道他所有的事情，但一直绝口不提，这对周晩来说是件轻松的事。
人们都说睹物思人，周晩唯有看唐威的时候，才会思念起那个人。
周晩去的当天，剧组需要给他们做造型，拍定妆照，造型就是把头发剪短，服装就是消防队的制服，于勒留下来当大保姆，周晩手臂的纹身是军人大忌，必须每天遮掩，好在现在穿着长袖，带着手套，基本不需要化妆遮掩，除非是不穿衣服的戏，但是这种戏全剧也就只有一两次。
剧里女主角是宣传的一个文职消防员，本来周晩和女主之间还有不止一场吻戏，后来应周晩的要求，全部取消，整场戏下来，一场吻戏都看不到，这在现在的电视剧里非常非常少见。
白天的拍摄任务，周晩都能很好的完成，拍摄按部就班的进行，晚上的戏有很多困难，需要戴头盔的戏还好，直接找替身演，周晩拍几个脸部特写镜头就行，可是不需要遮挡的夜戏就比较麻烦，导演是楚桓公司的人，知道周晩是楚总钦点的男主角，自然一切以周晩方便为主，拍摄很顺利。
拍摄到中途，兰新消防出了一次火警，事故比较严重，唐威也受了伤，队里还有消防员牺牲，那段时间，整个消防队的气氛都很压抑，被一股难言的悲伤笼罩着，他们拍摄的时候尽量小心谨慎，能不吵到那些消防员就尽量不吵到。
拍摄快结束的时候，周晩接到了曹剑的电话，曹剑说周景玟狗急跳墙了，虽然不知道周景玟做了什么，但是周晩知道，他必须回去了。
周晚的角色戏份在紧张的赶拍中提前杀青，他收拾好东西去找唐威辞行，随后马不停蹄地跟于勒回了A市。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 2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