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神之门（无限）》夜泠莎

6、木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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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众人在昨天吃晚饭的那间屋子集合。

　　三个老人神色如常，凌晨、时琰、简明帆精神状态也还不错，凤梅的头发乱了，乔珊珊则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许志远低头缩在凳子上，不时用眼角偷瞄其他人。
　　昨天他求了半天，张建和陈炳汉也没收留他，他只好回自己的屋子，吓得一夜没敢睡。

　　虽然那个可怕的小孩没再来，但他现在精神状态极差。

　　村长给他们端来早饭，依然是饼子和粥，凌晨递给陆鸠一块饼，低头咬了一口自己的饼，把赵大海还活着的猜测说了。
　　陈炳汉点头，“你说得有道理，一会吃完饭我们就去找找，看能不能找到他。”

　　谁知道众人吃完以后，却发现村长早就在院子里等着了。
　　“今天你们要帮我做工。”村长说着推开一扇不起眼的小门，自己先进去了。
　　这扇门凌晨昨天就注意到了，看上去像是杂物间的门，昨天时间太晚，还没顾得上查看。

　　这时候跟着村长进去，才发现这是通往后院的门，后院的面积比前院还大，堆着形状大小各异的木材、各种雕了一半的木偶人和木雕工具。

　　凌晨昨天还在奇怪，家家户户都有加工木偶人的工具间，村长家却没有，原来是单独辟了一处后院出来。

　　村长指了指墙角的一排高大的木头人，“那些木头人的轮廓已经雕出来了，你们的工作是做进一步的加工和细雕，三天之后我会给你们结工钱。”

　　众人的脸色一暗，早晨刚推断出触碰那些木头人会招来那个古怪的小孩，现在村长就让他们雕刻木头人。
　　如果不雕，不知道会不会触犯禁忌；如果雕刻，那晚上很可能会被小孩找上门。
　　村长说完就出去了，把他们留在了后院。

　　凌晨听见“咔哒”一声响，“村长把院门锁了。”
　　他走到墙角看了看，“一共有10个木头人，是给我们准备的。”
　　众人脸色都不好看，10个任务者，对应10个成人大小的木头人，怎么看都透着诡异。

　　“就算赵大海现在没死，如果不能完成雕刻，恐怕也会任务失败。”简明帆分析说：“村长说三天后给结工钱，这应该是任务期限。”
　　“出去找他。”时琰当机立断。

　　“分组行动吧，一组人去找他，一组人在村里打探线索，一组人留在这里雕木头人。”张建说，他是老人，深知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何况赵大海那个憨样，救回来恐怕也是个累赘。
　　“可是村长让我们在这雕木头人，出去会不会触犯禁忌？”许志远一直没说话，这时候犹犹豫豫地开口，“我们听村长的话好好雕，三天以后不就能离开了吗？”

　　昨天半夜他怕成狗，到处求人收留他；今天一看自己暂时没危险，立刻把赵大海的死活抛到了一边，连出去找一下也不愿意。

　　陈炳汉对这个新人简直无语，没好气地说：“自愿分组，想出去就出去，不想出去就留在这老老实实雕木头。”

　　众人一番讨论，最后乔珊珊和许志远选择留下来雕木头人；凤梅也留下，准备等村长出去以后找机会上楼查看一下；时琰和简明帆去找赵大海，剩下四个人分散到村里继续打探信息。

　　凌晨对凤梅如此执着村长家的二楼表示不解，凤梅撩了撩头发，向他迈进一步，旗袍开衩处露出修长莹白的大腿曲线，“女人的直觉。小哥哥，我直觉咱俩有缘，你要不要留下来和我一起？”
　　“二楼可以回来再看，打探消息重要。”凌晨道：“你小心点，高跟鞋走路声音大，还容易崴脚。”
　　众人：“……”

　　村长把后院的门锁了，但这难不倒他们这些成年男性，除了陈炳汉需要帮忙，其他人都能独立翻过院墙。

　　凌晨和陆鸠沿着村里的小路往前走，按照时琰的提示去找昨天把孩子锁在家里那户人家，看能不能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

　　谁知道找过去一看，却发现那家院门口贴着白色的挽联，门口围了十几个村民。

　　死人了？

　　凌晨走上前，见那家院门大开，满地飘的都是白色的纸钱，纸钱飞舞着落进半满的水缸里，在黑色的水面上打着转儿。
　　女主人神情委顿地跪在地上，嘴里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

　　身边的村民小声议论，“这是今年的第一个吧？”
　　“第一个，冬天来了。”另一个老年村民接话，“希望今年快点过去吧。”
　　凌晨接了一句：“人又失踪了？”

　　“跟以前一样，半夜不见的，这找不着的也就等于死了。”旁边村民顺口答道，一扭头见是凌晨，立刻噤了声。
　　村民们互相使眼色，纷纷转身离开，脸上的表情警惕中带着惊惧。

　　院门前很快就空了。
　　凌晨小声跟陆鸠交流信息：“这个村子每年都有人失踪，村民对此习以为常，他们应该都知道原因，但是不愿意告诉我们。”
　　“这是今年第一个失踪的人，也是任务的第一天……也许每年都有一批任务者进入这个村，任务期是三天，如果触犯禁忌就会永远失踪，如果能解开谜底就能离开？”凌晨说着又否定了自己，“不对，张建说死人身上多半带着任务提示，失踪的人一定在某个地方，我们得找到他们。”

　　那可怜的女人还坐在地上自言自语，凌晨踏入院子，在她身边蹲下来，问道：“人是什么时候失踪的？你看见了什么了吗？”
　　女人神情惊恐，“姚笙的诅咒，他又回来了！我们活没做好，他把当家的带走了，带走了！”
　　她声嘶力竭地哭喊，“——都要死，都要死啊！姚笙要让全村陪葬！！”

　　她状若疯癫，不管凌晨问她什么，都只是哭着叨念“姚笙、诅咒、木活”这几个字，再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了。

　　姚笙就是昨天晚上来的那个小孩吗？
　　凌晨想起时彦说她家里还有一个孩子，越过女人往正房走，房门上果然挂着一把大锁。
　　他伸手推门，隔着锁只能推开一条小缝。

　　一双手伸过来，陆鸠握住门锁，骨节分明的手背青筋暴起，随着一声脆响，他居然直接把锁掰断了。
　　“你好大力气，”凌晨感叹，“任务里锻炼出来的吗？”
　　“嗯，我力气很大。”陆鸠说，“这个你学不会。”
　　凌晨：“……”

　　推开房门，里头居然还竖着一层齐胸高的铁栅栏，一个小男孩蜷缩在门后边，眼神木然地盯着两人。
　　凌晨看陆鸠。
　　“你去。”陆鸠无情拒绝，“我跟这些人类幼崽没话说。”

　　凌晨无奈，蹲下来跟男孩平视，“昨天你看见什么没有？”
　　小孩表情呆滞地摇头。
　　凌晨想了想，“是不是有个叫姚笙的小孩到你家来了？”
　　小孩还是摇头。
　　也不知道是没听懂，还是不愿意回答。

　　这就没办法了，凌晨看了一眼院子里疯疯癫癫的女人，“想出来吗？”
　　小孩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半晌之后小声说：“……娘不让。”
　　凌晨说：“你娘疯了，你要出来看看她吗？”
　　小孩迟疑着，点了点头。

　　凌晨单手支撑就翻过了栏杆，手插在小孩腋下，把人抱过了栏杆，陆鸠在那边嘴上说着“麻烦”，还是伸手接了一把。
　　小孩落地之后立刻撒腿跑到女主人身边，女人一把将他搂在怀里，哑着声音哭喊：“姚笙把你爹带走了——”

　　凌晨说：“走吧。”
　　陆鸠这会又不走了，在檐下拎了把椅子过去，一只手把瘫倒的女人拎起来，放进椅子里，转头问小孩：“姚笙是谁？”
　　小孩不说话。

　　陆鸠面无表情：“你家已经被盯上了，那边那位好心的叔叔为了帮你犯了禁忌，你要是不说，他今天也会被姚笙带走。”
　　凌晨：“？？”
　　管谁叫叔叔？

　　小孩看了凌晨一眼，犹豫了好一会，才小声说：“爹说姚笙叔叔走得不甘心，他的鬼魂每年冬天都会回来，木活做得不好就会被他带走做替死鬼。”
　　陆鸠：“那小孩呢？”

　　小孩瑟缩了一下，“那是苗苗，苗苗找不着家，要喊人和他一块玩……”
　　女人一巴掌拍在小孩后脑，“说不得、说不得！”
　　又站起来撵人，“出去、出去！”

　　凌晨和陆鸠被女人撵出门，边走边整理思路：“按照小孩的说法，有两个鬼，木头人雕得不好会被姚笙带走，碰了木头人又会触犯禁忌，惹得姚苗苗晚上上门。”
　　不雕木头会死，雕木头也会死，怎么看都是个死局。
　　姚笙和姚苗苗又是什么关系？

　　陆鸠道：“未必。”
　　凌晨一想也对，“姚家村都是世代的手艺人，木活不可能太差，姚笙选替死鬼可能还有其他标准。”
　　“还是得找到失踪的人，会去哪了呢？”凌晨思索道：“不在村里，否则早就被人发现了……要么在村外，要么在村民们平时很少去的地方。”

　　说到这里，凌晨首先想到的就是村口那上百具木头人，两人走到村口一看，木头人依然一动不动地伫立在那里，只不过昨天距离村口有百米，现在只剩下几米了。
　　昨天木头人都面向村外，好像迎接他们到来一眼；今天所有木头人的头都调转了方向，国字脸上的大眼睁开，直勾勾地盯着村子。
　　就好像在静静地盯着它们的猎物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