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反派考核指标[穿书]》贪岁

17、第 17 章

　　“喂！”
　　早独善其身不知躲到何处，白叫月卿和危急时刻还惦记担心的央川远远跑过来，“找了你们一圈，原来都在这里。”

　　崔怀拭眉头一挑，没有点破，权当那个叫他们“自求多福”的人不是央川。

　　央川他身后还跟着个眼熟的人。

　　月卿和欣喜道：“是那小道士！”

　　“这么高兴见到他？”
　　崔怀拭疑惑她再遇那小道士怎就如此开心。方才他救了她，都未见她表一表死里脱生的喜悦。

　　“你就是北洲的术士罢？”
　　一脸我已猜到的月卿和笃定了他的身份，朝走来的一道一童抬抬下巴，“那小道士不是也要去北洲找什么向往的宗门嘛，你反正也要回北洲，不如问问他有没有什么好落脚的地方，先带咱们避一避。”

　　原是为他着想，眼下确实需要另找地方避一避了。
　　崔怀拭不再纠结她见到小道的情绪，将惯常的一套礼数周全的欺骗性笑容戴上了脸，对她的建议深表赞成：“正有此意。”

　　他选择封印术法，一是为了保存力量，二是考虑到阊阖山的赤棕硕狼嗅觉灵敏。

　　成群的硕狼堪称笼罩在北洲众修宗头上的阴影，凶狠乖戾的同时还有人族结群作战的胆魄智力，追咬起猎物来不死不休。

　　路上的气味留不长，一下雨便没了，但术法的气息可停留许久。每个术士的术法气息不同，修为越深，气息越强。

　　现下待硕狼嗅到这里，他兄长便绝对能猜到他原本的路线规划，只好放弃直接去他外祖宿庄老宅的计划，先在中洲找别的地方从长计议，大不了与遥天宗内部往来沟通的消息由中洲的宗门暗桩转发。
　　道阻且长，由近程指挥转为远程操作，他的夺位难度更上一层。

　　与那名叫蒙蜓的小道士一番坦白后，互相自我介绍了姓名的几个人便敲定了，一起去往蒙蜓师父留下的乾陵山道观。

　　因不便再施展术法，几个人走出十多里外，终于雇到了辆马车。

　　出钱的月卿和默默抱紧自己的行囊，心在滴血，因为千里之行的马车好他妈贵。

　　路上的好些天因有车夫在，几个人不便放开喉咙交流，到了乾陵山的栖霞观，目睹崔怀拭轻松斩杀鱼药的小道蒙蜓便打开了话匣子，一个劲儿问他问题。

　　“修仙界是不是跟中洲不一样？”

　　“听说遥天宗崔姓的弟子多，且个个厉害，你这么厉害，肯定是遥天宗的弟子罢，你看我有希望进遥天宗么？”

　　“我看不出你的修为境界诶，那肯定就是比我高了，你修到什么境界了？”

　　“六岁筑基真的存在么？”

　　“金丹期难不难修到啊？”

　　崔怀拭快被问得耳朵出茧，只好给他画饼：“只要阁下不嫌弃遥天宗的修炼法门与中洲道法不同，单凭收留之恩，崔某也必为你向长老们美言推荐，助你拜师宗门。”

　　“不嫌弃，不嫌弃。”
　　蒙蜓高兴都来不及，“嘿嘿，那就这么说定了。”

　　托蒙蜓和栖霞观的福，崔怀拭联系上遥天宗留在中洲打探消息的暗桩还算顺利。

　　央川是有些天赋在身上的，短短几日就学会了用央川从师父处继承的飞宝葫芦。

　　他一个猴子一样多动的小孩，十分闲得慌，自从学会了使用蒙蜓的葫芦，便自告奋勇地当起崔怀拭与遥天宗暗桩的传信使者。

　　崔怀拭不便露脸，前几日就全由蒙蜓往来递送音信，成日飞来飞去，就算他年纪轻，也架不住日日折腾。央川要做事分担，没人不同意。

　　这下最闲的便剩没有天赋用不起来法宝的月卿和，连央川都找了正事做，她也不能再无所事事。正好入秋，山上物产渐多，山货愈肥，她便有了材料，细细摸索山珍饭食。

　　崔怀拭辟了谷，另外三个人却要张嘴吃饭，一日三餐。

　　一般蒙蜓当伙夫，直到月卿和给他们抄了四菜一汤，连崔怀拭这个不吃饭的都被怂恿着尝了几口，大伙儿这才恍悟，山上还藏了个手艺顶好的厨娘。

　　蒙蜓和央川便强烈要求月卿和正式担当做饭的要职。

　　可她做饭是爱好，讲究慢工出细活，不是蒙蜓炒一炒闷一闷就能了事的，且顿顿身沾油烟味太不好受。她说什么也不肯正经干，只承诺不定时做上一两碟吃的。

　　“以后你要什么菜就说，我去替你买，去帮你上山下山摘，你只管上灶台做饭就行！”
　　央川稚童心性，有好吃的便不管不顾，“你嫌炒了菜身上有油味，那就洗澡嘛，山上又不缺水。哪怕你炒完菜就要洗澡，洗澡水我也即刻挑好烧好。”

　　月卿和哭笑不得，居然连洗澡这种事也考虑到了。
　　童言无忌，在场的却是有年纪大的，多少有些羞人，她红脸嗔怪：“胡说什么！”

　　为了防止小鬼头再语出惊人让她无地自容，月卿和只好答应做了栖霞观发专职厨娘。

　　她做饭的次数越多，蒙蜓和央川两个越不省心，舌头愈加养得刁钻，开始不客气地还点起菜，今天要吃这个肉，明天要吃那个菜，这个要和那个混起来炒。

　　年纪轻轻的小子们浑不知银钱所剩无几，就算山上的东西足够填肚子，也得有钱财傍身才安心啊。

　　没了钱不安心的姑娘苦恼得成夜睡不着觉。

　　唯一省心的只有崔怀拭，因为吃饭方面往往没有他的事。

　　顾念他好歹也救了她两次，月卿和良心过不去，趁蒙蜓和央川都不在的下午，用缸里剩的一点陈碎米做点心，给他送了盘新出屉的蒸米糕。

　　鉴于小道士和小鬼头过于能吃，她都没敢在他们面前露过做糕点的手艺，生怕一天三顿不够，以后还要她做上下午的加餐。

　　崔怀拭正在道观的客厢研究晏都新的布防图，乌黑的发未曾有空束，外衫随意地披裹在身上，两边宽大的袖管子垂在身侧，随着他标记巨大布防图的走动方向摆来晃去。

　　月卿和扣响门边，得了允许，推开门把米糕放到布防图没占着的桌案边沿：“我才做好的米糕，请你尝尝。”

　　他分辨出她的脚步声，便提起做红标的笔，即使看不见也抬头面向她在的方位，温声谢道：“多谢，我不用吃。”

　　“我问过蒙蜓了，辟谷是不用吃东西，不是不能吃，我头一次做饭你也尝了。”
　　她双手合十放到鼻子前，怜怜弱弱地央求，“你救了我两回，我都没有正经谢过你。就当这是谢礼嘛，况且我吭哧吭哧做了一个下午。”

　　她是个聪慧的姑娘，知道怎样讨好一个人。
　　崔怀拭不知怎的，就想起了那天在大鱼村，她义无反顾的声音，如今是玩笑的小小乞求。

　　鬼使神差，他拈起一块放进嘴里。

　　月卿和期待：“味道好么？”

　　一口下咽，崔怀拭捏着半块糕点认真评价：“食物讲求色香味俱全，论其外形，我不能知，但闻得出，米香十足，米糕入口不甜，口感软弹，咬下去后，稻米味唇齿留香，久久回味。”

　　一番评价说到月卿和心坎儿里去了。

　　她不得不承认，崔怀拭很会处事。他知道别人爱听什么、要听什么，只要乐意，他能哄得任何人舒心或开怀，加上一张好脸，便无论说什么都很真诚，哪怕是假话，也极有信服力。

　　“帝京的人对点心的最高评价就是不甜，就当你给了我最高的评价了。”
　　月卿和满意了，怕他吃了一块就不吃了，当即准备出去，走前嘱咐道，“这一盘也不多，你慢慢吃，别叫那两个发现了。”

　　“别叫我们两个发现什么？”
　　说曹操曹操到，一高一矮两个人突然出现在客厢门口，吓了月卿和一跳。

　　蒙蜓疑惑完，央川就迫不及待地饿人先告状：“好啊小月，我说怎么回来找不到你，原来你们躲在这里吃独食！”

　　话糙理不糙，确实是吃独食没错……
　　月卿和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央川噘着嘴冲进来就要对米糕下手，还没碰到点心，连盘子带米糕就被吃了一口独食的人举起来。

　　身高优势大在崔怀拭，小萝卜头就算最近营养好了，往上蹭蹭窜个子，也完全够不着。

　　和小孩子争吃的，崔怀拭一点不心虚：“这盘是我的份儿，平时吃饭，我不也从来不占你们的份儿？”

　　说得有道理，央川讪讪收回手。

　　刚说不要被他们发现来着，被捉了现形的月卿和羞得脸颊绯红，直把央川往外推：“好啦好啦，我给你们现做就是，不要打扰人家了。”

　　从一开始，整个过程中只说过一句话的蒙蜓站在门外，望向那被举起又被放下的米糕，若有所悟。

　　崔怀拭没听到他离开的脚步，直到他一直竖在门外，问道：“是否有事？”

　　“没事，本来就是陪央川来找小月的罢了。”
　　难怪之前小月特地问他辟谷了的人能不能吃这个吃那个，蒙蜓一脸促狭，“你不是辟谷了，还乐意吃点心？”

　　防止盘子掉落，崔怀拭将图纸往外挪，把盘子往桌案里推了推：“盛情难却。”

　　多大人了，还不诚实，没意思。
　　蒙蜓摇摇头，颇嫌弃地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