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武林高手贾环》乔山

33、笼络安排

　　贾环正在书桌前坐着，手里把玩着昨日赵国基给自己送来的一堆小玩具。他最喜欢的是一个风竹，挂起来可以听到竹子清脆的响声；还有其次便是一把匕首，做工精细，刀刃上雕着菊花纹路，看得出来花了不少银两。
　　贾环嘱咐过赵国基，叫他没事别总想着讨好自己，该学学那些儒商们的眼界和做派。赵国基和赵姨娘都是认得几个字的，贾环便叫赵国基没事多看看书，一来磨一磨性子，二来往后和那些个读书人也聊得来。体面人有体面人的社交圈子，也有圈子内的共同语言。生意人吃百家饭，要和谁都能聊得来才行。
　　赵国基自然满口答应，又将昨日那赖升告诉他的话讲与贾环听：
　　“国基老弟啊，不是哥哥我对你有什么意见，实在是如今府里管事的那一位看你们家三爷不顺眼。主子已经发了话了，日后不准再和你做生意。国基老弟千万别有什么想法，今后你我兄弟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就是这生意嘛，只好等到丧事做完以后了。”
　　贾环笑道：“这有什么，我的处境舅舅你心里还没数嘛。就是因为府里没前程，我才要让你出府去讨生路。不过咱们也别灰心，这贾府的生意，旁人做得，咱们自然也做得。其实琏二奶奶这个人还是好说话的，舅舅不妨给她送一份礼过去。。”
　　赵国基道：“我今日已经去送了礼了，可哪里能见到人。还没进二门，就连人带礼被那来旺给哄了出来。”
　　贾环一听，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无奈地摇摇头说：“那是因为舅舅你送的礼不对，没有送到二奶奶的心坎儿里。你先别管这事儿，过几日我保管二奶奶主动求着跟你做生意。”
　　顿了顿，贾环继续道：“过两日我出府一趟，去铺子里看看，顺便指点指点咱们家护院儿的武艺。这人心易变，时不时就得笼络。更何况如今咱们有银子了，更要镇得住才行。”

　　钱槐从前院赶来，站在门口等着贾环。彩霞进来通报：“爷，槐哥儿在等着你呢。”贾环放下手里的小玩意儿，转过头来喜道：“钱哥哥来啦，快替我梳一下头发。另外再把我的宝物盒子拿来，我要带着它出门去。”
　　彩霞面露难色。三爷要出门，那还了得，怎么事先自己不知道。
　　贾环见彩霞犹犹豫豫，问道：“怎么，莫不是如今我要出门，也需向你报备了。”
　　彩霞赶忙答道：“哪儿能啊，只是怕姨奶奶担心，到时候又要罚我。爷出门，想必是有正经事要去做，我也不拦着你，只求你告诉我个行程，我也好回给姨奶奶。”
　　贾环收起笑容，正色问道：“太太这段时间没少难为你吧？”
　　彩霞立刻忐忑不安起来。太太让自己悄悄放在贾环吃食里的那些个药粉子，自己通通都倒掉了。这些事儿，她一概没有让贾环知道。也不知将来等太太清算起自己时，还有没有活路。眼前这个三爷人再好，终究不会多看自己一眼，谁叫自己是太太放在他身边的人呢，怕是换成谁都不会给好脸色。
　　彩霞叹了一口气，摇摇头道：“太太只有叫我好好伺候爷的话，我都是爷的人了，太太又怎好为难我。”
　　贾环没有再理会她，只留下一句要去街上逛一逛，便推着轮椅出门去了。
　　钱槐站在大门口看得分明：彩霞对贾环又是担心，又是有些失望，而贾环似乎一点也没有注意到这个眼前人，只是喜滋滋地朝自己而来。
　　“钱哥哥，咱们快走吧。这个月老憋在屋里，可把我给憋坏了。”
　　钱槐又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神色担忧的彩霞，无奈只得推起贾环的轮椅，朝二门走去。钱槐比贾环大几岁，如今已经是舞勺之年，又常常在贾环处走动，自然明白彩霞的那份心思。可怜贾环年纪还小，又是个不开窍的，白费了彩霞的一片心。
　　钱槐每次来东小跨院，眼睛都往彩霞身上瞟，他二人年岁又相仿……贾环早就看明白了，只在嘴角露出一抹浅笑，并不动声色。

　　贾环今日一是要去赵国基的铺子里看看，二是要去办一个人。
　　钱槐推着贾环来到二门处时，赵国基的马车早已候在在哪里多时了。贾环如今身上不便，赵国基便将贾环抱上了马车，钱槐也一并坐上马车，在车内照看贾环。
　　“环儿？”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车外传来，贾环立刻就听出来了，那是贾宝玉的声音。
　　贾环无奈撩开马车帘子，见贾宝玉骑着高头大马，穿着大红锦衣，正威风凛凛立在自己面前。身旁的小厮七上八下，都围着他点头哈腰。其中一个小厮最为跳脱，正眉飞色舞在宝玉面前逗趣，把宝玉说得喜笑颜开，生生挤占了一旁茗烟的位置，惹得茗烟颇为不快。贾环正眼瞄去，那小厮不是别人，正是曾经跟过自己的孙福。贾环默默垂首道：
　　“二哥哥好。二哥哥请恕环儿身上不便，不能下车见礼。”
　　“不怪不怪。环儿这是要去哪儿？我听说你还下不来床呢，没想到已经能坐马车出门了……”宝玉坐在马上，低头看着贾环，话还没说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立刻严肃问道：“环儿，你该不会是自己偷偷跑出来的吧？”
　　贾环抬头笑道：“二哥哥机智，被你说中了。”
　　“环儿！你身上有伤，怎么能这样任性。这要是被老爷知道了……”
　　贾环沉默地看着宝玉，眼角含笑，等他把话说完。可等了半天，宝玉都没有下文，似是愣在了那里不知道说什么。贾环便笑道：
　　“老爷还能怎么样，把我打死吗？”
　　说完，见宝玉一脸尴尬的神色，贾环又解围问道：“二哥哥这是要去哪儿？”
　　“去……和薛大哥吃饭。”
　　“今日环儿要去太爷处拜望，便先自去了。”说罢，贾环向宝玉行了一个礼，便合上车帘，乘着马车离去了。

　　来到东街杂货铺，赵国基将贾环抱下马车，钱槐推着贾环的轮椅走进铺子里，倒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目。刚一进门，先前的小厮，如今已经升为掌柜的赵夏便迎了上来，招呼道：
　　“少东家！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贾环道：“东西南北风。”
　　赵夏笑道：“少东家您的腿怎么伤着啦？”
　　贾环道：“受了家法，腿给打断了……带我进后院吧。”
　　赵夏赶忙道：“您家的家规可真严啊。少东家还是别去后院了，赵春那个愣头青正带着他们练武呢，仔细磕着碰着您了。”
　　贾环今日来便是看看这帮护院的武艺进展如何，并不理会赵夏，便让赵国基推自己去后院看看。赵国基无奈，只能将贾环推到后院。一进后院，便见赵春站在七个膀大腰圆的大汉面前，板着脸，挺着腰，手里拿着棍子踱步走。而那七个大汉则各个龇牙咧嘴地扎着马步挥拳头。在练武的一行人旁边，赵秋正躺在躺椅上晒太阳，嘴里叼着一根草，闭目养神无所事事。
　　“赵冬出去送货了，剩下的人都在这里。”赵国基解释道。
　　见众人练武甚是认真，贾环满意地点点头。看到赵春完全不理自己的样子，贾环咳嗽了几声，倒是把躺在椅子上打盹的赵秋给惊醒了。
　　“小东家，你总算来了。我还以为你把我给忘了。”赵秋一见来人是贾环，立刻跳将起来，大喜过望，转头又疑惑道：“小东家，你怎么像是受伤了？”
　　贾环笑道：“怎么敢忘了龙五爷，这不就赶过来见您了吗。”
　　赵秋急忙道：“小东家切莫折煞我，如今我已是赵秋，再不是那个混账龙五了。往后只听小东家的吩咐，我赵秋说到做到。小东家，你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贾环道：“我犯了些过错，受了家法。”
　　赵秋惊异道：“乖乖，你家的家教可真是太严了。那你这样还能教我那招‘百步穿杨’吗？”
　　贾环喝道：“怎么不能！接招！”

　　半晌之后，赵秋鼻青脸肿地对贾环哀嚎道：“小东家，你要考较我武功也不用一见面就动手啊……”
　　贾环理了理自己的衣衫，面无表情地说：“明明是你自己反应慢……”说罢，从怀里掏出几张纸，递给赵秋道：“认字吧？”
　　赵秋点点头。
　　贾环说：“这是百步穿杨的口诀和要领，我现在把它给你。半个月之内，你务必要小有所成。”
　　见赵秋惊疑不定的面色，贾环解释道：
　　“你莫要小看这门武功。这门武功有三重境界：初学者，如我目前一般，只能练成这‘百步穿杨’，可弹石为箭，着力于有形之物；再上一层，便可练成‘天人一剑’，化气为剑，杀人于无形；最高层的境界，叫做‘六脉神剑’，可以内力幻化出飞剑如雨，一招便有千军万马之势，既轻巧灵动，又所向披靡，无人能挡，实在是一门难得的好武学啊。”
　　赵秋难掩激动的神色，跪在贾环面前，重重磕了一个头……贾环立刻将他扶起来，并拉住他耳语一番。
　　“来旺？”赵秋狐疑地看着贾环。
　　贾环点点头。
　　赵秋的神色转为坚定：“好！那小子竟然敢放印子钱，良心铁定是被狗吃了！少东家放心，明日，我便给他点颜色看看，看这小子往后还老实不老实！”
　　贾环连忙嘱咐道：“不可伤人性命，只要口供，让他画押就行了。”

　　回去的路上，路过药店，贾环便嘱咐赵国基买一盒人参，交给钱槐，让他给太爷贾代儒送去。
　　“我如今这个样子不便拜会，就不去见太爷了。钱哥哥也是太爷的学生，便替我进一份孝心吧。”
　　赵国基此时实在忍不住了，便开口问贾环道：“哥儿今天怎么把这么重要的武功秘籍给了那赵秋？他以前可是个当强盗的，如果今后真的练成了，难保不会奴大欺主。”
　　贾环今日恩威并施，目的主要是笼络人心。他敢给出武功秘籍，自然不害怕这门武功会威胁自身，便笑道：
　　“舅舅有所不知。这门武艺啊，小有所成很容易，要想精深却很难。像赵秋这样的人，可在半个月之内练出些模样来，可若想更进一步，达到百步穿杨的功力，却至少需要三年时光。我曾答应过他们，三年之后便放他们自由之身，从此以后，他们爱欺负谁去欺负谁去，再就与咱们无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