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武林高手贾环》乔山

23、除夕夜宴

　　“娘亲，你别生气，今天不过又是一番敲打而已。”
　　贾环和赵姨娘手牵着手往回走，他们的家在东小跨院。
　　贾环的声音有一点冷，此刻，他的思绪已经飘到了前世……贾母虽然不待见他，但是年节的赏赐倒也都有他的一份，面子上的功夫也算做到家了。
　　如今因为自己习武的事情为众人所知，少不得要压一压，故而贾母处也就不复再有上一世的那份面子情了。
　　“环儿，我瞧着老太太像是不待见你，今后咱们的日子恐怕更难过了。”
　　赵姨娘今日听闻老太太嫌自己多事，要惩治自己，着实将她吓到了。此时，她死死捏住贾环的手，心中一阵阵后怕。
　　贾环感觉到了赵姨娘的惧意，心里不由疼起姨娘来。
　　在绝对权力面前，姨娘只是个身份低下的奴婢而已，说要惩治，便可惩治，哪里还管什么十几年来生儿育女拿命挣来的脸面。
　　唯有有朝一日离开这个大宅子，她才能真正扬眉吐气。
　　贾环也知道如今自己已然恶了老太太的眼，日后府里主子下人们眼中就更加没有自己这号人物了，恐怕日子要拮据一段时间。可若是这个时候还看不开，怕是要日日受气，夜夜难过，这日子还怎么过。想到这里，贾环拉起赵姨娘的手，笑道：
　　“姨娘莫怕，往后咱们娘俩恐怕要更加里外不是人了。可只要咱们母子连心，任凭旁人怎么敲打，环儿都有本事教他们有来无回。”
　　赵姨娘满面愁容，此刻显得六神无主。被老太太呵斥，这也不是第一次，可这一次的感觉总与以往不同。至于究竟有何不同，赵姨娘也说不出来，大概唯一的不同之处，就是自己的儿子和过去不同了罢……
　　赵姨娘低头望了望贾环，见他也正抬头看着自己，脸上带着那抹熟悉的温和的微笑，似乎并不像是刚刚才被长辈那样挤兑过的样子。
　　一眨眼功夫，环儿已经九岁了。
　　这段时间他真像是长大了，变得既体贴又孝顺，不管有什么好东西，总是第一个想到自己，不管在别处受了什么委屈，总是一副笑脸安慰自己。又要跟在赵国基后面学做生意，又要向将军家的公子拜师学武。
　　先前总以为他是小孩子胡闹，可如今看看，这孩子才这么小一只，就已经开始在外头闯荡了。如果不是托生在自己肚子里……
　　赵姨娘捏了捏贾环被风吹得干巴巴的脸颊，眼里突然一湿，道一声：“瘦了。”
　　贾环心里动容，抱住赵姨娘的手臂，两人顶着寒风孤零零地走在贾府满眼繁华的楼阁之间。这样的娘亲，要还像上一世那样护佑不了她，贾环，你何以在世为人。
　　“娘亲，今天晚上我下厨，给你做一顿丰盛的年夜饭。”贾环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赵姨娘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贾环打得什么主意。两人回到住处后，贾环站在场院中，对赵姨娘嘿嘿一笑，说道：“我过一个时辰就回来”，然后两脚一登，翻身上墙一眨眼就不见了。
　　赵姨娘早听闻府里传言说贾环的身手了得，可以上天入地，原本是一笑了之的，可现在见了贾环双腿一蹬便能飞身而走，登时惊掉了下巴。
　　“环儿，这就……飞走啦？”

　　半个时辰之后，贾环飞回院子时，彩霞在收拾屋子，赵姨娘正独自坐在贾环屋中惴惴不安，身边的小雀和小吉祥已经从宝玉处回来了，正坐在贾环屋子里帮赵姨娘替贾环做鞋子，小吉祥荷包里塞得慢慢的吃食，嘴里却不敢嚼，生怕惹恼了赵姨娘。
　　贾环开心地推门而入，手中还抱着一只羊，一只鹅。赵姨娘见此，更加惊异。
　　“环儿，这些是你买回来的？”
　　贾环像小鸡啄米一样点点头，样子乖巧极了。赵姨娘下巴都快合不上了，惊了半天才发出一句：
　　“咱们院子里也没有锅呀……”
　　“夫人不必担忧，少东家自然将厨具都带回来了。”
　　一个低沉的男声从门外传来，赵姨娘吓了一跳：
　　“环儿，是谁在说话？怎么像是个男人？”
　　贾环连忙解释：“娘亲别担心，那是舅舅家铺子里的伙计，叫赵冬。我叫他把柴火和锅碗都带过来了，今晚咱们吃烤全羊和水煮鹅。赵冬，替我把羊和鹅杀了，记得弄干净点，再把火升起来。”
　　“好咧。”赵冬爽快地答应了，接着就去干活了。
　　接着，贾环像变魔法一般变出了糖葫芦，山楂片，小糖人等零嘴，分给小雀和小吉祥两个丫头，接着就在院子里支起烤架，搁上炭盆，和赵冬两个人烤起了羊肉。
　　赵姨娘第一次见羊肉的这种做法，小雀和小吉祥两个丫头也趣味盎然，纷纷站在门口观看。只见贾环指挥赵冬，将羊架在火上一圈一圈地转，不停在那羊身上涂抹上各种未见过的调味料，一阵香气不由飘了过来，蔓延到了整个小院中。
　　“这是在烤什么呢？闻着香飘十里的。”
　　东小跨院门口站着一个妇人，正是周姨娘。周姨娘是贾政的另一个姨娘，比王夫人年纪还大些，并无子女。她的住处就在赵姨娘的旁边，也是看着贾环从小长大的，故而贾环对她很熟悉。
　　“周姨奶奶好，在烤羊肉哩。姨奶奶今天怎么没去太太处伺候？”贾环将手中的活计交给赵冬，起身和周姨娘说话。
　　周姨娘笑着答道：“今天头不舒服，特向太太告了假。”
　　“姨奶奶今晚的年夜饭在哪里吃？”
　　“自己一个人在房里吃罢了，不像你这小院里这么热闹。”周姨娘回应道。
　　“周姐姐，今天环哥儿摆能，说要亲自下厨替我做年夜饭，也不知道他能做得怎么样呢。”赵姨娘走上前去，将周姨娘请进院中，挽着她的手道：“周姐姐要不嫌弃，晚上就在环哥儿这边一并吃饭吧，咱们人多正好热闹热闹。”
　　周姨娘正在犹豫，贾环也劝道：“是啊，周姨奶奶肯赏光，咱们小院就更热闹了。”
　　周姨娘平日身边就只有一个小丫头伺候，惯是孤寂的，今日贾环相邀，如何不肯来，没推脱几句便笑着点头了。
　　待羊烤熟后，贾环另外一堆火盆上的鹅肉也煨熟了，便招呼赵冬，将已经烧得通红的木炭火盆及烤全羊搬到屋里去，再将水煮鹅、鹅肉汤分开盛了。周姨娘又招呼丫鬟去厨房领了晚饭。赵姨娘本也想招呼小雀去厨房，被贾环拦下了。
　　“大过年的，何苦去找不自在？”贾环劝道。
　　“咱们的饭食也不一定就被克扣了。谁要是想为难我，那也是自己找不自在。”赵姨娘笑道。
　　贾环不再劝，只是告诫小雀，若是领不到吃食就回来，别和厨房的人起冲突，反正今晚也不差吃的。小雀去了不到一刻钟便回来了，果然被厨房刁难。
　　“那柳五儿像是恨极了我，我还没进门就被她骂了回来。”
　　赵姨娘恨得牙痒痒，贾环安慰道：“过了今日，明天再去收拾她不迟。”
　　赵冬并没有进屋子，因为一屋子的女眷不方便，贾环便吩咐他先在屋外打扫庭院，然后分了他一只羊腿，一只鹅腿，一碗汤并几样小菜，又叫赵姨娘拿出了老爷存的酒，另外找了一间屋子安排他去吃饭。
　　贾环让周赵二位姨娘坐在炕上，自己带着彩霞、小雀、小吉祥和周姨娘的丫鬟给她们二位长辈磕头。
　　“娘亲，周姨奶奶，环儿祝你们身体安康，万事如意！”贾环磕了一个头，接着端起小酒杯，敬周赵二位姨娘。
　　周姨娘满脸都是笑意，顺手从袖子里摸出一个银锞子，就要给贾环当压岁钱。
　　“周姐姐使不得，这太多了！”赵姨娘赶紧拦住。
　　“多什么多，若非环哥儿今天亲自下厨，我几辈子能吃到这香飘十里的烤羊肉来。”说着，又笑着将银锞子塞进了贾环的手中。
　　贾环笑着继续说讨好人的吉利话：“谢谢周姨奶奶！周姨奶奶这么善心，来年一定大吉大利，芳龄永继，无病无灾，笑口常开！”
　　周赵二位姨娘都大笑。周姨娘道：“好！好！承环哥儿吉言了。”
　　“呸！有奶便是娘，老娘我还能少了你的不成？”赵姨娘嗔道，然后也从袖子里摸出一个银锞子，也塞到贾环手中。
　　贾环笑道：“环儿祝娘亲来年花开富贵，四季平安，一双儿女，越来越有出息！”
　　“好啊，到头来还是说你自个儿的好！”说着，赵姨娘揪起贾环的耳朵，贾环连连告饶道：“娘亲，开饭啦，开饭啦，再不吃就凉了。”
　　今晚烤全羊的吃法自然不能像上辈子贾环在西北那样豪放了。贾环担负起了割羊肉工作，用小刀将已经烤的金黄酥脆香气四溢的羊肉切成一片片，放在餐盘里，在撒上一旁准备好的葱花和酱汁，让人吃起来回味无穷。
　　一边吃肉，一边围着炭盆烤火，再配上温热的鸭肉汤，这个大年夜，东小跨院房中的七人都无比温暖、满足。屋外寒风呼啸，贾府的下人远远能听到东小跨院中传出来的欢笑声。
　　待几人吃饱喝足后，贾环用纸将剩下的大半只羊肉包起来，交给赵冬带回去分给店里其他伙计们，又给了赵冬几两银子，让他回去分给店里的活计做赏钱，并悄悄额外塞给了赵冬一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