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似吾心》小野深巷

12、第12章

　　“怎么样胜炎，可有打探到消息？”胜炎在月清疏的请求下回了趟东极蓝渊，回来的时候累趴了。
　　“呼……让我喘口气儿。”
　　胜炎像一滩烂泥似的四仰八叉躺在御灵园的石桌上，大口呼吸了几下后，十分艰难的翻了个身，面对月清疏的方向，说道，“我被族长追着揍了八圈。不过还是成功潜入了底下的监狱，确实有一个头发很长很长的白衣男人，旁边插着把剑，一言不发。跟你说的那个人很是相似，八成就是他。”
　　“辛苦你了胜炎，谢谢。”月清疏心里略微踏实了些，有这么个人存在，好过已经全无希望。
　　“嘿嘿，还有更值得感谢我的事儿呢！我帮你给族长求了情，用一顿毒打换来了让你进监狱的机会。”
　　进监狱的机会……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那今天多给你几颗灵果吧，找个机会再带你去趟炎波。”
　　“好呀好呀好呀！”胜炎立刻生龙活虎从桌子上爬了起来，兴奋的转了两圈。
　　月亭君这次出了奇的主动提起要和月清疏一同前往，她自是没有拒绝，以前月亭君对很多事情表现的都没什么兴致，现如今他又知晓了自己的身份，若是愿意多跟人类接触接触，她自是不会反对。
　　此行只有月清疏和月亭君两人，带着巧翎和胜炎。
　　“你小子还敢回来！”刚到东极蓝渊，族长就火冒三丈，又要来揍胜炎，胜炎笑着上前讨好，躲开了族长一个又一个的巴掌，得了空就扑上去捏捏肩膀捶捶背。
　　“族长大人，请您息怒，胜炎是为了帮我忙，要怪的话您就怪罪我吧。”月清疏有些心疼，毕竟胜炎也跟了她许久。
　　“丫头，你别替他说话，我答应让你们去找琼华派的人是一回事儿，揍这小子又是另一回事儿，他就是皮痒，从小就没让我省心过！”族长两手环胸抱着，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月清疏尴尬地挠挠头发，冲胜炎投去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一番闹腾后，族长将他们送到了压在东极蓝渊下边的监狱，说是监狱，其实和人界的牢狱还是有很大差别的，不过这里虽然没有冰冷的铁链、牢笼，但被压在深不见底的海底漩涡，不见天日，所以，琼华派的弟子早就疯了大半，剩下一些尚未疯疯癫癫的，也都沉默寡言，双目无神，常常待在一个角落里，一坐就是数日不动。
　　月清疏一眼看到了盘腿坐在礁石上的那个长衣男子，头发因为长时间未打理过，很长很长，披在身后，但十分整洁，毫不杂乱，衣服也是干净的一尘不染。
　　他闭着眼睛，周身还能隐约看见发出一阵阵红色光晕。
　　“这人，真的有好强的阳炎之力。”胜炎趴在月清疏的肩头，悄悄说着。
　　他身边插着的红色重剑，突然亮了一下，然后开始慢慢抖动，有一种想要出鞘却又不敢出鞘的小心试探，月清疏了然，这想必就是羲和剑了。
　　“何人来此。”他眼睛没有睁开，但声音却似鸿钟，铿锵有力。
　　月清疏快步走上前，抱拳行礼，“请问您是玄霄前辈吗？”
　　“哦？有意思。都过了上百年了，竟还有人知晓我的存在，还找到东海来了。”玄霄睁开了眼，冷冽的目光直直地落在月清疏的身上，形成一股无形的压力。
　　月清疏刚想说点什么，羲和剑忽然发出强烈红光，从地上腾空而起，直奔月清疏飞来，她下意识抽出剑想要抵御攻击，但羲和剑到她身边就停下了，绕着她转了两圈，便又回到了玄霄身边，只是红光未暗。
　　“你身上带着什么？”玄霄脸色一冷，眼神也变得阴狠起来。
　　月清疏赶忙解下背在身后的望舒剑，揭开包裹着的锦布，双手递给玄霄，“玄霄前辈，是望舒剑。”
　　“！！！”玄霄大惊，他没有接过望舒剑，只是拳头不自觉捏紧，“这把剑，你从何得来。”
　　“是幻瞑界之主，柳梦璃所托，让我交给您。说是一位故人的心愿。”月清疏如实说。
　　“故人……”玄霄的眼神有些哀伤，嘴里喃喃自语，半晌，有些疲惫地问道，“他可还好？”
　　“他……已经不在人世了。”
　　“……”是啊，已经过去这么久了。玄霄闭上了眼睛，似是陷入无尽回忆之中，月清疏轻轻地将望舒剑放在羲和旁边，羲和剑像是感应到什么，温和的红光一闪一闪。
　　“你此次前来，只为送剑？还有什么事，一并说了吧。”玄霄说得轻巧，像是看穿了月清疏的心思。
　　她也不再扭捏，直言道，“实不相瞒，此次前来拜访前辈，是偶然从幻瞑界之主那里得知，您具有世上至阴、至阳两种灵力，希望您可以救我师弟一命。”
　　“救人？”玄霄的表情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放肆笑了两声后，十分憎恶地说，“你可知我为何会在此？你可知有多少条人命在我手上捏着？如果不是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族将我关押在此，保不齐会有更多人葬送在我的手上。你，却找我救人？”
　　“前辈，当年琼华派一事，我仅从书上略知一二。事情已然发生，您也因此囚禁于东海百年，对错我不予置评，只是望舒剑的主人，临走前仍旧对您十分挂念，也对您抱有感谢，我想，您决计不是那种随意置人生死于不顾的人。”
　　“是那柳梦璃同你说的？”
　　“是，她还托我给您带了句话。”
　　玄霄挑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这柄望舒剑的主人，于人间徘徊之际，只道自己此生并无后悔之事，唯有些许惋惜。其中之一，是没能再见大哥一面。希望大哥无论成仙、堕魔还是转世为人，万事顺遂。”
　　“是吗……”玄霄似是再也绷不住情绪，无限的哀伤涌上心头，比这苍凉的东极蓝渊还要压得人喘不过气，最后缓缓抬起右手，于掌心浮起一簇冰火交加的光焰，只是冰寒之气微乎其微，快要被吞没，玄霄说道，“我被关押许久，东极蓝渊又是火灵兽聚集之地，我的凝冰诀几乎无法施展。你若真想让我帮忙，至少寻得一件至阴之物助我恢复。只是，须得尽快，我也不知我还能在这儿待多久。等我去投了胎，可帮不了你。”
　　“好，我会尽力而为，多谢玄霄前辈愿意出手相助！”月清疏不知道自己能否寻到物件，但她尚在人世一天，就不会放弃。
　　月清疏一行人走后，玄霄独自倚靠在礁石上许久，终是发出一声哀叹，“天河……多谢你还认我这个大哥。”
　　多谢你，还愿祝我，万事顺遂，多谢你，还未放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