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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   昏暗的牢房中,火光微闪,映照着那被铁链吊着的女子满是血污的脸,令我有些难以辨认;血迹斑斑的中衣,有的是暗红,有的则是鲜红,伤口血肉外翻,极其狰狞。
      两道铁钩穿过她的肩胛骨,深深地陷入肉里,血顺着铁钩滴落,一滴,一滴,又一滴......
      我屏息,忍着泪疾步上前,用银针封住她的大穴,砍断绑着她的锁链,脱下外衫为她披上,并将她绑在我背上,转过身望着身后的人,不动声色。
      来人,是苏忆,她身着月白色长裙,手握惊华,姣好的面容一派平静之色,许是等我了许久。
      缓缓地握紧手中的唳渊,看着她,我心中微诧同时也犯愁,心道:“怎么是她?”
      我看着她,她亦看着我,牢房之中陷入一片沉默。蓦的,她轻笑出声:
      “司尚,无须对我如此。”
      闻言,我心中嗤笑,将剑收回剑鞘,我抱胸看着她。开玩笑,我的这位苏忆师姐可是江湖上出了名的难缠,虽剑术上没有太大的造诣,但轻功却是一等一的好。就算我功夫再好,此时此刻,又背了个人,无论如何,也是跑不过她的。
      原本是秉承着能脱身、绝不动手的心态来此的,可如今碰上她,是非动手不可了。
      “司尚,凡事留一线,他日好相见,我是来送东西的”她顿了顿,从怀中拿出半块梨花纹样的金色腰牌呈给我“梨园苏忆,参见大燕长文公主。”
      见此,我心中一震。
      这腰牌,我认得。我现在锦囊中就有另外半块,这是父皇在最危急时刻,交给我,让我务必看管好它的。可如今又出现了另外半块。
      我看着她,想要她给我一个答案。
      她了然一笑,解释道:“梨园,乃是大燕先皇所创。公主还是快些接了着梨花令,半秋快要撑不住了。”
      此时半秋适时开口:“公...主......”
      我这才想起我背上有个人了,苏忆师姐所说的让我心中有了猜想,只是还欠缺依据。
      伸手接过那半块梨花令,快步向外走去,在与她擦身的刹那,她无声的说了四个字,我看的清清楚楚。
      那是,小心半秋!

      回客栈的这一路我都后背发凉,思索着苏忆师姐所说的“小心半秋”只觉得背上有千斤重,能进梨园地牢,就已经说明半秋有疑,看这伤势,已是被困又一个多月了,可一个多月前我在干什么呢?
      我在北方,已有两月有余,这前前后后算来,中间她竟是失踪了足足一个月,这与她的伤势时间根本对不上。
      能躲过梨园一个月的追捕,可见她背后还有更大的黑手。
      可我若是现在动了她,只怕是会打草惊蛇,为今之计,只有留着她,引蛇出洞了。
      将半秋交由下人照看,我提着唳渊回了客房,推开门,愣了片刻,这才走进去。
      只见白筠正襟危坐在窗前的软榻上,端着茶一副待饮的样子,似是听见推门声,这才看向门这边,目光紧紧的锁住我,上下打量了番,放下茶杯,脸色骤变。
      我被他这一番动作,弄得一头雾水,走到床边将唳渊挂了起来。
      "你受伤了?"
      他这一问,我倒是想起来了,半秋身上都是血,我背着她自然是弄得一身血污,也难怪店里伙计各各神色惊恐。
      我拨动腕间的铃铛,向他报以微笑,摇了摇头。
      “那就好,我去吩咐下人备些热水,明日就出发回青州。”他似是松了一口气,也不似将将那般紧张,温声劝我去换件衣物而后退出房间。
      看着紧闭的房门,我微眯眼睛,攥紧衣袖又放开,心中嗤笑着,走进里屋。
      我倒要看看这白筠什么时候露出狐狸尾巴来......
      这一身血污,当真是苦煞我了,我将脏衣丢在一边,换上了一身干爽衣物,斜卧在窗前软塌上,拿了本《五洲志》翻阅,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在一旁温了壶香酿。
      也就没等多久,店小二便送来了热水,还带了吃食,甚是丰盛,却独独不见白筠。
      看着那丰盛的菜肴,一时间,腹中传来阵阵饿意,我也顾不得那么多,拿起竹箸吃的飞快。饶是武功再高强的人,身体这般虚弱的状况下也难免体力不支,何况我刚刚承受夺魂的反噬。
      他在一旁看着,眉眼带笑,嘴上打趣着我,却是吩咐下人为我准备沐浴。
      我放下竹箸,清洗一番,换了身衣服,提着唳渊,拿伞翻窗出了去。
      ——
      现在已是深秋时节,细雨不断,我撑伞游走于檐牙之间,奔向城主府。
      夜晚的姑苏城就变成了不夜城,灯火通明,热闹非凡。即便是雨天,街上的油纸伞,也依旧如潮般涌动,车马不断。高耸的楼阁,这是红楼楚馆,烟花柳巷之地,弥漫着一股奢华之风,纸醉迷金。推杯换盏间,醉生梦死。
      即便是倾盆大雨,也未必能洗掉这繁华。
      前几日,我前去北方布施行医,却没想到连下几日后突然爆发了,极大规模的疫病传播速度之快,与炎夏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姑苏城近几日,也有此征兆。
      谏之哥哥心思深,他虽面上不显,但我却明白他是着急,着急回青州,此番遇见我,也可能是个巧合。
      青州离北方较近,怕是疫病已经到了青州。他束手无策之下,所以前来姑苏城寻梨花名医,却没有想到找到了我。
      时间紧急,亦不能再拖到明日。
      我用油纸伞挡开暗处护卫飞来的暗器,落在长廊间,收了伞。
      “司尚姑娘总是这般出来,实在令属下担忧,万一姑娘失手,岂不是要伤到姑娘了?”那侍卫哭笑不得,近身询问。
      我指了指手中的伞,示意无碍。
      “那便好,烦请姑娘跟紧属下,这几日府上来了两位临山上的客人,为城中驱除尸气,府中亦设下了不少阵法,姑娘一人行走,怕是不太安全。”他一面说着,一面领路,我撑开纸伞,随他走进雨中。
      果然不出我所料,那疫病是由尸气引起的。可北方的居英山是大燕龙脉所在之地,理应不该爆发那样大的疫病。这般异常,恐怕与龙脉被毁一事脱不了干系。
      我被那侍卫领着左拐右拐,倒是遇到了这个时间很难遇见的人。
      那是两位临山上的散仙。
      我看着前方身着白色道袍的一男一女,心中惊艳。
      那雪白的锦缎绣着暗色鹤纹,其中那女子的体态婀娜,可眉目却是极为清淡,似这凡尘种种皆都入不了她的眼中。
      那名男子的身形虽然清瘦,但丝毫不显弱态,配着他自身的气质,更是如同仙人降世,反倒让人不在意其面目如何了。
      当真不愧为临山上的修行之人!
      “方才有人触动结界,我二人怕有不妥,故而出来巡视一番。”那白衣道长语气清冷,向我们微微颔首,解释道。
      我握紧伞柄,看着同在雨中撑伞的两位白衣道长,垂下眼睑,示意暗卫接着向前走。直到那两位道长消失在我的视野方才停下。
      倒不是我害羞,而是他们看我的眼神实在怪异,像是要透过我寻找另外一个人的身影。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那两位道长离去的身影,握紧了手中的剑。
      “司尚今日怎么得空来了?”孟德君见我到来,很是欣喜,连忙迎我进了书房。
      我回头看了眼进来时的拱门,发现空无一物,心下道怪。
      方才明明是有人在看我,怎么一回头便没了呢?
      “往日你来时,此处可谓是鸡飞狗跳,不得清净;如今你两年未归,归来便是这副样子,我倒是不适应了。”孟德君说着,低头把玩手上的玉扳指。
      闻言,我抬头看他,有些诧异。
      他亦抬头看我,置之一笑:“司尚快写,莫要发愣。”
      孟德君心思深沉歹毒,手段狠辣,但事事以笑处之,少有性情外露,喜爱红衣,风流成性,男女不忌。凭着一张难辨雌雄的脸,受的姑苏城万千少女追捧。
      据说城中还有孟德君的庙,且年年香火不断,正是这样的一个人却将姑苏城打理的井井有条。
      看似玩世不恭,实则是将事事都放在了心上。
      他比我小两岁,我见到他时,他还是个七岁的孩童。胆子小,连与我说话都小心翼翼,只是家中争斗,亲娘去世,使他一夕之间性情大变,弑兄弑父,夺得姑苏城主之位。
      也正是这样的一个人,得了姑苏城的人心不说,还受了信徒六年香火。
      我于他心中不过是长姐,他亲我近我,却独不会对我有非分之想。
      不愿说便罢了,我也不能逼着他说。我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过来研墨。
      有他在一旁研墨,我写字快了不少,清脆的铃声阵阵,不消片刻便成了。
      “司尚所言,我知道了,即刻我便命人封城,居英山的事,你先别急,我会去查,一有消息,飞花为信,怎么了?”他被我阻止唤人,不解的皱眉看着我。
      我摇了摇头,拿出袖中的梨花令,写到:我自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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