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朋友》雷风恒

5、一起回家

　　“对不起。”顾五斤下意识道歉。

　　“你道什么歉呀。”方元快走两步，转过身与顾五斤面对面，眼里含着盈盈笑意：“多大点事。”

　　“只是以后别躲我了。”她伸出手：“做朋友好不好。”

　　顾五斤迟疑了下，递出手，方元粲然一笑，攥住她的手。

　　她们俩走了一会，方元手暖烘烘的，顾五斤捏着她像捏着猫咪肉垫。

　　“等下”方元松开她，指一指公共厕所：“我去上个厕所，楼上厕所老是需要排队。”

　　顾五斤虚握了一下掌心，有些失望不能牵手了。

　　方元停住，刚迈入一只脚又退了出来。

　　她上前拖着顾五斤一起进：“不行你得和我一起，别到时候跑了。”

　　顾五斤拒绝：“我不跑，我都答应了你的。”

　　“我才不信。”方元撇嘴，手上力气不减。

　　忽然瞥见李二狗带着两个高壮男人走来。

　　她一使劲，把顾五斤推了进去，并警示她不要出声。

　　李二狗显然已经看见了她，方元也不慌张，在厕所门口蹦跳着转圈。

　　李二狗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你怎么还没回家。”

　　方元白他一眼，往厕所瞅一眼：“等我妈不行？”

　　她一仰脖子，喊道：“妈，你快点，外面好多蚊子。”

　　李二狗一听方元妈在这，忙喝止方元：“别喊了，在这等着，然后快回家。”

　　方元朝他吐舌头做鬼脸，李二狗没理她，带着那俩人急忙走了。

　　等他们走远方元才叫顾五斤出来。

　　“也不知道你怎么和他扯上关系的。”方元向悄悄出来的顾五斤抱怨。

　　顾五斤难得展现忧郁的情绪，她叹口气：“我也不想。”

　　“那为什么。”方元靠近她。

　　顾五斤躲开她：“不告诉你。”

　　方元不乐意：“你真烦人。”

　　她们回家的时候，老妈正在看电视剧嘎嘎乐，爸爸正好批改完最后一张卷子。

　　“回来了？”

　　老妈抬头看一眼，有些惊喜：“这是五斤吗？”

　　顾五斤局促的笑笑：“阿姨好，方老师好。”她就见过一次方妈妈，还是开家长会的时候，方元天不怕地不怕却在方妈妈面前乖的像猫一样。

　　她对她的印象是一个精明强大的女性，见了她，总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方元碰碰她：“叫我爸老师，叫我妈阿姨多不协调，叫师母。”

　　顾五斤看她，老妈伸手：“五斤想叫什么就叫什么，五斤过来。”

　　顾五斤乖巧走过去，老妈摸摸她的脑袋，满意的不得了：“都是小孩，人家五斤怎么就长得这么漂亮，学习还好。”

　　“打住。”方元冲过去：“是不是下句要说我比不过了。”

　　老妈疑惑：“你跟人家比什么。”

　　方元松口气。

　　老妈补充道：“你也比不过呀。”

　　老爸偷笑。

　　“爸。”方元看见了幽怨的移老爸旁边。

　　“咳咳。”老爸坐直身子：“你喊我干什么，我又没说什么。”

　　忽然他哎了一声：“元元洗碟精呢?”

　　方元抬手看，两手空空。

　　“对哦我下去是为了买洗碟精。”方元又懵懵的伸手在短裤口袋里摸索，里面什么都没有。

　　“你那口袋可装不下洗碟精。”方妈提醒。

　　方元点头。

　　“所以洗碟精呢？”

　　方元反应过来，刚才一下楼就遇到顾五斤了，那有功夫去买。

　　“我忘了。”方元低下脑袋承认错误。

　　老妈摇摇头道：“算了算了，这种事不是第一回了，那钱呢。“

　　“掉了。“方元脑袋都快埋桌子底下了。她摔地上的时候听到叮咚响，那时候没在意，估计钱就是那时丢的。

　　“我去找找。”方元就要往外走。

　　“行了。”方妈伸手拉住要往门口冲的小孩：“没了就没了。”

　　“刚在楼下玩什么了，这么久才回来，我和你爸还以为你跟外星人跑了。”

　　方元嘿嘿一笑，刚要把“解救”同学的事迹说出来，余光看见顾五斤抿着嘴一脸无措的样子。

　　她意识到她可能不想让大人知道这些事。

　　将嘴边的话咽下，方元眼珠子一转：“刚才玩比剑游戏了。”

　　说着她抄起手电在顾五斤旁挥舞。

　　“就和顾五斤一起玩来着。”她碰碰顾五斤，顾五斤没动作。

　　怕妈妈多问，方元拉着顾五斤进屋：“我带顾五斤去我屋玩了。”

　　老妈还没说什么，方元就急忙走了，顾五斤还没打完招呼，就被她拖走。

　　老妈摇摇头，老爸将试卷整理好，道：“让她们去玩吧。估计是玩的太开心，钱丢了都不知道。”

　　“我不是想这几块钱的事。“老妈陷入沉思：”我是…“

　　还没等她说完，方元又跑回来了，眨巴着眼盯人。

　　老妈跟着她眨巴眼：“怎么了。“

　　方元不好意思的摸摸肚子：“饿了。“

　　说话的时候她没看妈妈，可怜兮兮的盯着老爸。

　　老爸最受不了她这种攻势，把手中东西一放：“等着爸爸给你做。“

　　“我想吃煎饺。”

　　“行。”

　　厨房里，方爸勤勤恳恳的将饺子一个个往锅里下。

　　方妈挤进去，厨房顿时有些拥挤。

　　“我说老方。”

　　锅里油刺啦啦炸起，方爸一只手拿起锅盖盖上另一只手在方妈掌心轻轻捏着。

　　“咋了陈女士。”

　　老妈面带忧愁，语气也低落了不少：“你说今天方元为什么要撒谎。”

　　方元朋友多，让她去买个东西半道跑朋友家玩半天是常有的事。

　　家里急用味精盐的时候，从不指望她去买，菜糊了她都不一定能回来。

　　但今天，她明显说谎了。

　　她一说谎那眼珠子转到贼快，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正在措辞谎言。

　　方爸沉吟一会，拍拍自己老婆的肩膀：“可能小女孩也有自己的秘密吧。”

　　“才这么大就有秘密了呀。”方妈更担心了：“别是跑自己喜欢的小男孩家了。”

　　她把附近的小男孩过一遍：“应该没有喜欢的人。”

　　方爸被她的样子逗笑：“就元元那男女不分的样子，还指望她能看上谁。”

　　方爸有另一层忧愁：“早恋我倒不担心，但今天她把顾五斤领来我到有点意外。”

　　“顾五斤怎么了。”方妈在脑海里搜索这个小丫头的具体信息：“我就知道他爸不务正业，天天赌，我们局里经常找人给他做思想工作，这么说来，这姑娘也挺苦。”

　　方爸附和：“顾小丫头这几天上学老心不在焉的，崔老师去她家家访，被她爸轰出来了。她们家那个情况，做老师的也没办法。”

　　“那关方元领她回家什么事。”

　　“那是你不知道，元元朋友多，班里都和她玩的挺好，除了顾小丫头，她不爱搭理元元，元元也不爱搭理她。她们一个班。”

　　“说过的话——”老爸张开俩手：“屈指可数。”

　　“你对元元的情况可是了如指掌呀。“老妈笑。

　　老爸点头承认甚至有点自豪：“那我女儿的情况我能不知道吗。“

　　“现在你就这样，等元元以后交男朋友你怎么办？”

　　“她现在才多大。“老爸一瞪眼，不想提这茬，掰正话题：“咱们现在是说五斤的事。”

　　妈妈哦了一声，问道：“五斤为什么不搭理元元呀，咱们闺女这么不招人待见吗？”

　　“不知道，顾小丫头对其他人挺友善的，唯独见了元元就躲。崔老师还问过我，是不是元元欺负人家了。”

　　“那怎么可能。”老妈还是相信方元的：“她皮随皮，但做不来欺负同学的事。”

　　“是啊”老爸点头：“咱家元元连只虫子都不舍得打死。”

　　“过了。你这个是盲目信任，方元打死的虫子可不计其数，光这几天拍死的蚊子都能攒一小搓。

　　“那蚊子能算虫子吗？”老爸急了：“那是害虫！”

　　“害虫也是虫”老妈算是对他盲目吹嘘女儿无语了。

　　她看眼锅：“糊了！都要煎成干了。”

　　老爸赶忙拿筷子把饺子夹出：“可以喊元元五斤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