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尘》千醉

6、女祸

　　这一世，我相信，我忘记，我遇见。
　　这一世，你相信，你遇见，你忘记。的
　　这一生，我遇见你，你遇见我。
　　这一生，我忘了你，你忘了我。的
　　这一天，我站在你面前。
　　这一天，你站在我面前。
　　……
　　第二日，涯先在无思不分轻重的拳打脚踢下醒来，入眼便是无思严肃非常的脸，涯先定了定，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无思一把揪起他的衣领就是踉跄一扯：
　　“说！臭道士！你干了什么好事？”
　　涯先不明所以，被拽的难受，想起身才觉察腿下麻木，低头一看，小丫头睡得正熟，头枕在他的腿上，还流口水，湿了一片。涯先先是觉得有趣想逗她一下，触手微凉，恍然一惊，男女授受不亲！于是一把推开睡迷糊的人，挣脱了无思就要起来。
　　无思见状不依不饶的道：“说！这是怎么回事？”
　　涯先不理他，转身就走：“此去邺城路途尚远，这就走吧。”无思恨得牙痒痒不能发作，回头看见那小姑娘哼哼唧唧的转醒，定了定神，方自跟没事人似的起身，怕了拍尘土，伸了伸腰，锤了捶背，然后把两条马尾摔倒脑后，滴溜滴溜的瞅了瞅一脸呆状的无思，然后笑嘻嘻的去溪边洗脸去了。
　　无思瞅瞅这个，再看看那个，最后痛呼一声追着涯先而去，
　　“臭道士！你倒是说不说啊？”
　　“说什么？”
　　“那是什么？”
　　“你不是看出来了吗？还问！”
　　“我是问你她怎么会跟你搅在一起的？她是妖怪！”
　　涯先听了，饶有兴趣的看了无思一眼，道：“小子！长进了啊，知道捉妖了？”
　　涯先他们走出老远也不见小青跟上来，眼见就要到邺城了，无思道：
　　“道士！那小姑娘呢？是不是怕了？不跟了？”
　　涯先站定，朝前方努了努嘴，只见一水灵貌美的青衫小丫头坐在邺城门前的树枝上，两腿晃呀晃呀，美滋滋的看着他们，与无思眼光一对，无思又是一愣，不知为何感觉有些熟悉。小青跳下树来，抱怨道：
　　“你们走得可真快，本姑娘坐的腰都直了！”
　　一行三人大摇大摆的进了邺城，邺城地处偏远之地，却拥有少见的繁华，是天烽南面一个叫东陵的国家极西的一个大镇。邺城民风淳朴却又不拘一格，女子举手投足间尽显潇洒之态，与男子当街成行携手也是稀松平常。所以涯先一行进得城来看到的便是这样一番景致。
　　只见日头偏西，夜幕昏黄，街上商贩却是越聚越多，也就走得一路的功夫，商贩们便摆出了货物，点上一盏灯龙，照的小摊之上亮堂堂的。一对情侣携了臂膀呼呼而过，原是那位小姐看上了成色不错的碧玉簪子，拉了情人去买，小青看了看涯某人，脆声道：
　　“道士！本姑娘不要你以身相许，买个簪子赔给本姑娘如何？”
　　涯先看她翠生生的站在人群中央，颇有你不买我绝不罢休之势，指着她编的两条马尾，道了句：
　　“你不是不需要吗？”
　　小青立马胡乱一扯，将头发散了去，轻风吹乱了发丝，有一些沾在了脸上，小青恍似不觉，抬头言道：
　　“现下需要了！”
　　人群中有人驻足下来，有人耳语，倒是没有什么嘲笑之意，端得便是纯粹看热闹的意味，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
　　“呦！小姑娘勾搭小道士，倒是端得绝配！”
　　“是呀，男的俊，女的俏，一般佳人样。”
　　涯先听了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不知如何是好，尴尬非常，无思早就眼见不对逃之夭夭去也——，再看那小青，依然是笑盈盈的站在那里，不依不饶的看着他，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涯先无法，只能朝人群点点头，向那处摊位而去，人们像商量过似的都自动让了道，涯先看小青道：
　　“你便挑吧！”
　　“说是你赔，当然是你挑！”
　　“是啊！是啊！挑吧！挑吧！”人群中一阵起哄。
　　涯先窘迫，随便拿了一件，塞给旁边的人，付了银钱转身就想走，却听得人群中一声低叹：
　　“大千世界，三千烦恼！悟得！悟得！”
　　浑身一震，方自回头四顾，竟是茫茫一片，哪里找的到说话之人！和小青一前一后离了闹市，涯先却是心无旁骛还在思索刚才的事，转身看见身后的丫头用簪子挽了发髻，仍是留了两条辫子垂于胸前，一些头发攒与脑后，显得沉着艳丽，少了几分皮，倒多了几分媚！不知怎的看的出了神，直到女子笑盈盈放大的脸出现在面前，涯先恍然回神，却已是心下大骇！
　　心道：师傅说让我悟得的难道竟是女祸！
　　“大千世界，三千烦恼！悟得！悟得！”
　　想到这句话，再看眼女子，当下生信不移，主意已定。不管师傅说的是不是女祸，这小妖却是不能够再跟着了！
　　涯先和小青看了一家灯火亮堂的客栈，走了进去，便看见无思餍足的摸着肚子坐在凳子上打盹儿，桌子上摆了满满一桌的盘子，却是残羹冷炙，所剩无几，一看那架势便是风卷残云留下的，涯先一马当先大跳起来：
　　“你个臭小子！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咱们银钱有限要省这点儿用，你看看！这么一桌！到底花了多少钱？”
　　无思扫了一眼满桌狼藉，无关痛痒的道：
　　“容得你喝酒，就不容得我吃饭了？再说……”眼看涯先脸越来越绿，无思头越来越低，嘀咕道,“又不是我的错……都是肚子惹的祸……”
　　小青一听扑哧笑了出来，涯先看见她脸白了白，倒是不再计较了，另叫了些食饭草草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