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世界观第三时序故事》我走中路

8、影子7

　　他又做了梦，这次居然梦到了过世已久的母亲。不只有母亲，还有他的……父亲，以及亲近的朋友们。除此之外还有好多好多曾经他认识的的人，有绑架过他的□□，有看不起他的景家人。在梦里，所有所有的人都对他抱有善意。他的母亲是父亲明媒正娶的妻子，而现实中父亲的妻子与两个儿子都消失在了这个梦里。
　　他变成了他父亲的独子，是娇贵的小少爷。
　　母亲贤惠温柔的在家照顾自己，他的朋友们都好好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或许他应该流连沉沦在这样一个温柔乡，应该忘记曾经发生的那一切。
　　可他无法不清醒。
　　恐惧会控制他的四肢但无法打破他的理智，幸福无法拉近他与世界的距离。他就是个怪胎，一个永远不会对任何场景产生强烈融入感的怪人，一个只适合做局外人旁观者的奇怪的灵魂。
　　即便是被恐惧淹没，即便身体下意识地逃离，他也没办法停下大脑的思考，更没有办法疯掉。
　　他坐在餐桌前看着为自己煮牛奶烤面包的温柔的“妈妈”，有些眷恋地深吸了一口气。
　　“妈妈，告诉你个秘密。”
　　母亲笑着回头，轻声问到：“怎么啦？我的宝贝可期。”
　　她笑的好温柔。现实中的她真的从未对自己露出过这样的笑。
　　景可期不舍得眨眼睛，他紧紧地望着面前的妈妈，像是要通过她的笑容把周围的一切都印刻在自己的心里面。
　　“妈妈……其实，我知道，我在梦里。”
　　前一刻，自己还身处景家的餐桌前，可自他开口说出那一段话后，似乎就在一瞬间，自己抽身于那个熟悉的环境，出现在了一片无边无际的雪原中。
　　周围除了白茫茫看不到尽头的雪地，看不到了任何东西。又似乎……其实自己也是一片冰凉的雪花，静静地躺在同类中，感受不到生物才能察觉的冰冷。
　　不知又过了多久，眼前的画面像是电视机里的雪花屏一样模糊了起来，而自己在失去意识之前，看到了悬浮在半空中的一抹虚影。
　　是一条通体雪白，眼珠赤红的吐着信子望着自己的小蛇。
　　景可期可是在一瞬间支棱起来了。他下意识想要来一式‘垂死病中惊坐起’，可当他大脑内飘过一片闪着光的红色感叹号，肌肉发力原地弹起之时，
　　他暴起的动作被结实的裹尸袋子拦住了。
　　好吧，他从梦中清醒了过来。
　　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上一次自己能摸索着徒手开裹尸袋，这次也一定可以。可当他深吸一口气准备开干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这次那个变态影子是不是也在门口盯着看呢？他究竟是像这个世界一样被重置了，还是像我一样记得曾经发生过的一切呢？’
　　他觉得影子很有可能就在附近。或许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模样，他依旧记得自己没听清的影子那段话里面的‘没有’二字。究竟是没有什么？是他没有消失依旧在跟着自己？还是自己的猜测出现了什么问题，一切都还没有结束？嗯……就目前看来似乎真的没有结束。
　　他试探性的喊了一声：“影子？”
　　短暂的沉默过后，外面传来了那欠揍带笑的声音；“我在。”
　　“要么……你行行好把我提出去？毕竟这个袋子在外面比在里面开起来容易多了。”
　　“给我一个可以必须帮你的理由。”
　　好的，景可期确认影子记得之前发生的一切了。因为初见时的影子不会这样说话，而是会选择做作地戏耍自己。“我这次……保证不自杀了……？”
　　……吗的，影子承认这个条件使他心动了。
　　可他还是想讨价还价一番，不然他会觉得自己很没有面子。
　　可不等影子开口，景可期抢先接着话茬继续说了下去：“我们是不是回到了一开始的场景，一会是不是还会出现那个宣布我们中间有鬼的声音和审判日。”
　　“……嗯。”
　　“你要是不把我弄出去，我就帮审判日挡枪子。反正你只有两把枪两颗子弹，打完了我看你怎么杀审判日。”
　　影子听完后却笑了。他用戏谑的语气慢悠悠地对着裹在袋子里的景可期说道：“ 你不会真以为对我来说只能掏出两把枪……或者每把枪里只有一颗子弹吧？”
　　景可期愣住。‘对我来说’这四个字表达的意思是……枪的子弹只对影子可见？想到之前自己后腰塞着两把枪跑来跑去的样子，景可期有些尴尬的小声
　　“嘶”了一下。
　　“算了。”影子不知为什么忽然改了主意。他继续说道：“就当早点走完停尸房里的这套破流程吧。”说完就把蚕蛹一样的景可期从柜子里拖出来放到了地上，又逐个打开了紧扎着裹尸袋的扎带，把里面的景可期放了出来。
　　两人目光对上的一瞬间谁的眼神都没有什么波澜。就像影子要吞噬景可期的目的从没暴露过，景可期从没在试图破解这个世界时失败过一样。
　　从袋子里挣脱出来后，景可期第一件关心的事情就是去审判日的柜子那看看审判日醒了没。不然自己刚才挡枪子的那番要是话被他听见……还怪尴尬的。毕竟自己刚才的言外之意就是‘如果影子放自己出来，他就默许影子杀了审判日。’
　　他试着拉了拉审判日的柜子，却发现柜子依旧是紧紧的锁着的。在确定打不开后，他又像敲门一样轻轻地敲了敲审判日的柜子，问：“审判日，你在听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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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影子本抱着胳膊在一旁兴致满满的看着戏，看到景可期那忽然有些礼貌拘谨起来的样子后，又觉得有些好笑地接了他的话：“声音响起之前审判日不会醒，他没听到你说什么。”
　　景可期眨了眨眼睛，放心地说道：“哦，那挺好。”
　　查看过审判日的状况后，景可期循着之前的记忆开口问道：“嗯……这次你觉不觉得我冷想给我衣服穿了？”
　　影子挑眉，想都没想就回答：“不觉得。”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之前只是因为看你想隐瞒尸体的身份想逗逗你罢了。”
　　景可期哦了一声，继续说道：“那你撩起衣服来我看看你枪放在哪里。”实话实说，景可期怎么想都没想到影子那衣服如何能不着痕迹的放下两把枪。虽说他接受这个世界是个有点玄幻色彩的世界，但出于某种好奇心，他的确想要探究一下这个未解之谜的答案。
　　“哦，看枪啊……”他故意拖了个油腻腻的长腔“看枪得脱裤子啊，脱什么衣服。”
　　在影子的预料中，伊始者可能会脸红，可能会怒骂，还有很大可能无语地白自己一眼平静地走开。可他没想到的是，原本在被自己救出裹尸袋后一直与自己保持距离的伊始者，竟然不发一语地朝自己走了过来。
　　影子有些惊讶地表情一怔，头顶上似乎冒出来了一个大大的红色感叹号。他心里面快速地闪过一个念头：“不会吧这家伙不会被吓得斯德哥摩爆发然后爱上我了吧？”
　　接着，就看到景可期一脸淡定地撩起了自己上衣后腰处的衣角。
　　果然，下面什么都没有。
　　“你用来杀死审判日和你自己的那两把真枪呢？”
　　好家伙，这个形容的确让影子无法在继续曲解他的意思然后说骚话。
　　“我想用的时候，它们才会出现。”
　　景可期稍作思考后又问到：“你只能在需要的时候掏出枪来，不能掏出来别的？”
　　“比如？”
　　“比如……审判日用的那种刀子。”
　　“不能。”
　　景可期找了个干净的角落坐下，语气平和的说：“我猜你也不能。不然刚才也不会徒手拆裹尸袋了。”
　　……影子觉得伊始者忽然变得话多了起来。他以为再次醒来的伊始者会对自己更加忌惮，没想到的是他居然会若无其事的跑来自己这里套消息。
　　“你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健谈了？”影子问到。
　　“去帮我把手机掏出来我就告诉你。”虽然根据他的经验来说手机并没有什么用，但以防这次事态有变，还是带在身上比较好。
　　“我一个人够不着。”
　　“那你变根杆子出来用用？”
　　“……我只会变手枪。”
　　看着影子无奈中带着隐忍的表情，景可期有点幸灾乐祸的说：“……哦，那你不太行。”
　　‘男人不能说不行’几个大字分别出现在了两人的心里。看着影·有实体·还没变成鬼·所以拿自己没什么办法·子那烦躁的表情，景可期的心情彻底好起来了。呈口舌之快很爽，呈一个变态的口舌之快更爽。
　　但很快，景可期就有点爽不出来了。
　　“你们之中有一个鬼，找出那个鬼，不然鬼会杀掉两个活人。”
　　景可期的笑容顿在了脸上。他之前胡思乱想的时候曾经思考过这句话的逻辑。比起自己这个没有心脏的行尸来说，身上没有伤口并能感受到心跳的伊始者与身上同样没有伤口但不确定有没有心跳的影子的确更像是某种意义上的‘活人’。影子带给他的那种无处不在又变化多端的感觉是在他自杀之后才显露出来的，那么可不可以理解为……身为活人的影子击杀了身为活人的审判日和他自己，而正因为身为活人的影子死掉了，所以才会变成了鬼呢？可为什么同是死掉，影子的灵魂会变成鬼，而审判日的灵魂却消失不见了呢？是否在这个世界拥有灵魂的只有自己和影子，而审判日只是伊始者心中虚构的一个寄托呢？还有自己，自己死后世界会重启，也就是说这个世界不允许他变成鬼？这又是为什么呢？
　　影子在听到声音之后兴奋了起来。景可期抓住审判日苏醒之前的最后一点时间问到：“在进到停尸房之前你是谁，你认识我么？我又是谁？我们是什么样的人？”
　　“问题有点多呢，伊始者。但我并不是很想回答你。”
　　在之前影子杀掉审判日后，曾说过一段话。‘告诉你个秘密，其实外面并没有发生什么地震，我也并非是假死之人。我们三个之中没有一个活人，而这个局的目的，就是让我们互相残杀，决出最终走出这扇门的人。你很想出去吧？那我成全你，可是呢……你永远也别想摆脱我就是了。’
　　可以理解为影子是知道这一切的实情的。‘我们三个之中没有一个活人’这句话能不能理解为影子其实认识或了解审判日？虽说这样下定论有点草率，但这个假设可以存在。而看审判日之前的反应，他并不认识影子。也就是说在这件事情发生之前，伊始者是审判日的爱人，审判日不认识影子，影子却有可能知道伊始者和审判日。
　　因为自己的代号是伊始者，所以可以判定创造这个世界的人是自己而不是影子。可为什么自己对这里毫无了解，而影子却像是读过剧本一样轻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