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赔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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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待处隔壁是“石油日报”的记者站，乔小雨扬鞭指处，乔云逸从记者站门里走出来，身上挎着个大包。
他是昨晚骑马回到接待处的，关于是否继续报道1209钻进队发现两口大油井的先进事迹，他还要请示他们报社的主编，他自己不敢擅作主张。
“云逸哥，你给他们这故事上报纸，做个独家报道，看看那副校长老巫婆臊不臊得慌。”
什么时候都不急不躁的乔云逸，白了一眼弟弟小雨，
“别出馊主意，这种事情证据确凿、单位处理后，还要主编同意才允许见报呢。”
“不对呀，你不是说新闻报道要有即时性、准确性和典型性嘛”乔小雨拿乔云逸的旧话堵他。
“准确在哪？你们说的这些都是你们的猜测，具体如何要等你们学校领队到了，再调查清楚，才有发言权。”
见到乔云逸出现的那一刻，苏进是兴奋的，这时听到乔云逸的话，心里怀疑他从机器那件事受到感染，不再相信自己。
她想解释，只觉得浑身无力，好像自己说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吴大宇越想越愤愤不平，事总要讲个理吧，
“云逸哥，虽然具体情况我们不很清楚，但是方雅抢了苏进的名额是没错的，”乔小雨点头。
学校贴出的名单上是有苏进的，即使不同意把苏进换成我，那也应该还是苏进的名字，为何要换成方雅？
再说无论换成谁，是不是要和苏进商量，至少应该通知苏进吧。
我们不看到名单，都不知道方雅顶替了苏进？这不是以权谋私是什么？
振振有词说了一堆，乔云逸也点头承认是这么个理儿。
“如果学校联系不到苏进，如何告知；如果方雅有其他特别的原因必须来东北呢？再说，方雅在名单上，也不能由此确定就是顶替了苏进的名字？
乔云逸一连串的提问，吴大宇又懵了，想辩解找不到理由。
这些话并不是乔云逸有意为难他们，记者对于一件事的认知是有严格的流程的，不能像普通人凭直觉、个人喜恶、简单做出判断。
苏进和小雨一样，也认为只要乔云逸把这件事报道出来，那副校长给方雅开的后门就必须关了，名额还是她苏进的。
听到乔云逸这么说，认为是他的托词，心里越发难过。
乔云逸不知苏进想法，相反他却很好奇一件事，就问苏进：
“你把毕业分配的名额给出去，接下来想怎么办？去哪找工作？”
又是吴大宇抢先把苏进的想法说了，苏进的父母会给她安排工作，她也想跟父母在一起工作，这样一家人时时刻刻都能团聚。
说完了才发现乔云逸和乔小雨都奇怪的看着他。
“怎么了？我说的就是原话，不信你们问苏进？”
二人整齐的转头去看苏进，
“是我错了，”苏进微微颔首，抬头看向北方，那是指挥部的方向。
“如果父母利用职务的便利给我安排工作，那我和方雅没什么两样，除非是油田招工，不然我有工作就是占了别人的名额。”
吴大宇还没听明白，乔云逸点头暗赞苏进反应很快。乔小雨腹诽，现在明白了，接下来你要怎么办？不找工作了？
旁边的小吃店飘过来阵阵饭香，乔小雨：“云逸哥，我饿了！”
前一段时间在接待处这边混时，小雨经常吃云逸哥的三餐，他大伯家条件比他家好、云逸哥的工资也不低。
“你们都还没吃午饭吧，走吧，先吃再说。”
“吃顿好一点的？”以问表达心声，乔云逸哪里不懂弟弟的“无赖”，笑呵呵的点头：
“你带头，相中哪家就吃哪家。”
苏进：“我还要再打个电话，问问外公外婆接没接到学校电话？”
这是还不死心，非要今天弄出结果。乔云逸想起自己刚毕业也是如此沉不住、当日事当日毕，那时候以为这句话里的事是指所有事。
“你去吧，不急，我们就在这儿等你。”
“苏进，我陪你去吧，我也想听听……”
“走吧，”吴大宇得了同意，跟着苏进又去了邮电局里面，乔云逸拉了小雨一把，坐在台阶上，哥俩说话。
问了二叔的病情，又问了玉门家里那边的情况，小雨一一回答。
家里大哥二哥都好，上个月二哥家生了个儿子，好像这几天要办满月酒，昨天他爹还说要他买瓶酒爷俩也庆祝一下。
“喜事，大喜事，我也长了一辈，哈哈！这瓶酒我买，你送完土豆咱俩一起去医院，赔二叔高兴高兴。”
“嗯，行！哥，中午我要吃酿皮。”
“好，等他们回来……”
说着话抬头，见两个人正走过来，苏进好像又哭过，眼泡红红的。
乔云逸：一定是想家了。
乔小雨：这么娇气，一天哭一次，这样子还找啥工作，撑不过个把月一定跑路。
乔云逸：“小苏，想家了？那我们今天去吃江南菜，好不好？”
乔小雨：……？？？
鸭血粉丝汤店里，三碗粉丝汤，乔小雨面前是一碗刚从外面买回来的酿皮。薄透的面皮上是红艳艳的辣子，小雨埋头忙活，辣出一脸热汗。
“电话里怎么说？”乔云逸其实挺想帮忙的。
苏进摇头，“学校没有给家里打过电话。”
刚才在电话里外婆一直追问她出了什么事，苏进怕他们担心没说实情。后来她又跟外婆要钱，就把外婆惹哭了。
外公白教授的家境不能说大富大贵，至少算小富小康；两人都是教授，就一个女儿白云，后来变回来一个外孙女苏进。
出于对女儿的思念，他们对苏进从小就格外的宠溺，不但每个月有零花钱、纸笔费用、书报费用、车费、茶水钱，每个季度还有换季的服装钱，更是好大一笔。
因着苏泽明的军人风格，每次家信都再三叮嘱二老不可溺爱，白教授夫妇只能暗戳戳想出这些办法，给外孙女积攒家当。
不止这些，他们还悄悄的给外孙女每月定期存了一笔嫁妆钱，有十五年了，数量也不少。
这些都是临走前，外婆告诉苏进的。当时苏进还笑外婆自己哪能花他们的钱，等自己赚钱了，给外公外婆换个僻静点的京郊别墅养老。
刚才的电话里打脸了，苏进央告外婆，把“嫁妆”钱，还有自己存钱的银行票据都寄过来，她有急用。
外婆问不出实话，就在电话那端哭着说让苏进回去，还说外公一定在京南大学给她谋取一份好工作，教学、做研究，她想作什么都行。
外婆越是这么说，苏进就越想念外婆，结果她也哭了，还泪水滂沱。不过，在滂沱之前她把吴大宇赶出去了。
对着最喜欢的家乡小吃，苏进食不下咽，吴大宇拿来了醋瓶子，问苏进要不要加一些，苏进机械的点头。
“小苏，很多事情不能只看眼前，目光要长远，或许等到楚老师来了，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呢！”
温柔的语气、善解人意的微笑，苏进抬头看向乔云逸的瞬间，内心升起一点小小的波澜；
两人离得近，乔云逸对上苏进刚哭过的水光潋滟的黑眸和长长的羽睫，一阵难以控制的燥热忽然窜起，停在喉结处上下滚动。
“你说楚老师是为我这件事才当领队来这里的？”
“小苏，你想想，如果名额有什么意外，楚老师会不会想尽办法与你联系。她现在亲自带队来，就是想当面跟你说清情况，而且他应该已经想到了办法。”
乔云逸边分析边把自己的手帕递给苏进，示意她擦擦脸颊，他们三哥一路坐毛驴车，脸上落了灰，刚才的泪水冲出一道印子。
苏进不好意思的接过手帕，擦了几下，没有镜子没擦到地方，乔云逸宠溺的拿过手帕，替她擦了几下，忽然停住手。
他看到苏进绯红的双颊，顿时后悔自己的莽撞，她是个女孩子，不是自己弟弟乔小雨。心虚的扭头去看一桌坐着的另外二人，那俩家伙一个闷头吃得正香，一个挑着碗里的粉丝心事重重。
吴大宇挑着鸭血粉丝，一点胃口都没有，现在他后悔自己的大意，要了苏进的名额，苏进成了没工作的“黑户”。
即使没有和苏进父母在火车上相处一个月的经历，吴大宇也相信，苏进绝对不会去抢别人的工作名额，他父母也不会走捷径给女儿安排工作。
这一家子都是奉献型的，怎么会攫取别人的成果。
琢磨再三，吴大宇红着脸提出请求：
“云逸哥，你能帮我找一份临时工吗？”
他现在兜里的钱连回京南的路费都不够，再说既然来了他不想回去，何况苏进还在这里。
苏进拦住乔云逸，不让他说话，直接怼了吴大宇的想法：
“这个名额是我的，我必须要回来，但是我答应给你了，你不要不行。”
威武、霸气，乔小雨第一次感觉到苏进身上“班长”的味道。
吴大宇：“我不要，那是你应得的，我要了算怎么回事？”
苏进：“咱俩可是当着楚老师面说好的，你现在反悔，楚老师还以为我后悔了呢。”
吴大宇：“没事，等楚老师到了我解释。我是男人，总不能抢了你的工作，让你做临时工。”
苏进：“临时工怎么了，我愿意，我可以找个医院的临时工，离得我妈近。”
吴大宇：“不行——”
乔云逸挥手，没人理他；乔小雨从酿皮碗上抬起头，再次奇怪的看着苏进，白副院长没告诉女儿实情吗？！
“停、停、停！”乔云逸只好出言拦住二人，
“听我说完，你俩再吵。”清清嗓子，乔云逸看看苏进、在看看吴大宇，有些不忍心，但还得说：
“那个，油田没有临时工……这个工种。”
轮到苏进、吴大宇沉默、表情夸张，紧接着吴大宇：
“怎么可能，乔记者，你找不到我不怪你，我自己找。”
乔云逸想到了吴大宇会这么想，拿过自己的挎包，在里面翻找，还不忘解释：
“是真的没有临时工。发现油田的新闻国家至今没有对国外公布，来这的每一个人，都是审核了档案后才定下来的，非常时期为了守住油田的安全，没有安排临时工的工种。”
终于找到几页纸，是记者站内部的文件，大意就是宣传怎么做，哪些可以报道，还有确定了这份报纸只能在油田各单位分发，不能沿街出售。
吴大宇和苏进都看了一遍后，还给了乔云逸，
“这上面也没说临时工的事，”吴大宇还在硬挺着狡辩，苏进看着乔小雨：
“他怎么算，他不就是临时工嘛？”
她看到过，五嫂子让严放去领队员的口粮，每次都要少算一个人。五嫂子说，小雨的户口、粮本都不在油田这儿，他吃得都是他自己买来的粮，那时候苏进还以为小雨是临时工，没有口粮只拿工资。
为了让二人相信自己的话，乔云逸只得耐心解释，
“小雨也不是临时工，他家只有我二叔的户口迁过来了，家里不放心二叔一个人，让小雨跟过来的。”
“临时工没有口粮、应该有工资吧！你问问小雨，他领过工资嘛？”
乔小雨：
“你上次在医院见到白副院长，她没和你说吗？”
苏进：“说什么……，哦！”
她明白了，怪不得她说跟着小雨去地勘队，她妈妈没阻拦。
现在想起那天她妈白云、欲言又止的表情和躲闪的目光，原来她的工作就是个烫手的山芋，被她妈和她爸两人联手给搁置起来了。
“不行，我要去医院，不，去指挥部找我爸。”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赔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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