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赔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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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小雨第一次主动放弃送土豆的工作，要跟着他们一起去指挥部。在乔云逸看来简直太意外了，趁着苏进和吴大宇不备，悄悄问：
“你主动送小苏去指挥部，有什么企图？”
“嘿嘿嘿，”被瞧出自己的心思，小雨也不隐瞒，他就是想看看那个大官会不会为自己的女儿徇私枉法，走捷径。
“你说的是小苏的父亲？”
乔小雨点头，斜着眼偷窥一下苏进，笑眯眯的回看乔云逸。
太了解自己这个堂弟，别人笑都是有好事，他弟弟小雨笑，准没憋好屁。
果然……
“云逸哥，你是不是喜欢这小姑娘？”
“谁？”明知故反问的乔云逸红了脖子，躲避着堂弟审慎的目光。
乔小雨：
“你不知道是谁？算了，我瞎猜的。”
猜对了，云逸哥也有掉坑里的时候，不只是蠢蛋明远。
十六岁的少年也有情爱的心，能看出别人动情，却不晓得自己的感情归宿。他还不知道如何表达喜欢，把展示霸道、嫌弃对方的小毛病、逗弄对方出囧，当成乐不可支的相处方式。
乔云逸出去了一趟，买了两瓶酒、两包点心和两盒烟，带着三个人去前面的路边等着，那里停着很多卡车，司机都在食堂里吃饭。
接待处设在这里已经有半年时间了，这里原本就是一个处在十字路口的歇脚点，路边有一家贸易货栈和两三家小吃店。
从去年发现第一口油井，陆陆续续就有各地石油工人汇集过来，今年春节后是高峰。
小吃店价格自然比接待处食堂要贵很多，一般工人还都是选择吃食堂，省钱，馒头、面汤也能吃饱。
看着走过来的几个师傅，乔云逸笑着迎上其中一个：
“师傅，您这车回指挥部吗？”
对面被乔云逸盯上的人眼力也不错，看到四个兜中山装、干干净净的人也笑着回：
“是呀，这就走。您要搭车？”
“是、是！师傅，您看我这还有三个弟弟妹妹，要一块儿走……”
乔云逸适时掏出自己的记者证交到对方手里。
那个人打开仔细看了，又迅速还了，叫了一嗓子“老高——”，后面车的大个儿师傅应了一声，
“这位是记者同志，急着回指挥部，他们四个人我这里坐俩人，你那里坐两个。”
“行呀，过来吧！”
乔小雨问都没问其他人怎么坐，拉着吴大宇就往老高那里去，吴大宇不好意思挣扎，心里挣扎的厉害。
多么好的表白机会啊，再一想还是不要了。这么多事没处理完，这时候表白不太好，算了。吴大宇自己给自己找了借口，跟着乔小雨坐上了老高的驾驶室。
失去先机……一年后，吴大宇得知乔云逸和苏进宣布恋人关系时，他想遍了所有时间节点，都想不起来乔小雨所说的他给的机会。
乔云逸极熟练的拿出刚买的两盒烟，递给司机师傅：
“师傅您贵姓，谢谢啊！”
“免贵姓郝，你们先上车。”郝师傅打开驾驶室，把一盒烟揣兜里，另一盒烟给后车高师傅送过去。
有点小小的紧张，苏进不敢去看乔云逸，轻手轻脚上了高高的驾驶室，坐在中间的位置。乔云逸上车，和开车的郝师傅有说有笑，时不时也会偷瞄一眼中间坐着的苏进。
郝师傅开车的技术很好，无奈这一路都是许久未曾大修过的路面，小坑小洼不计其数，遇到大一些的土坑，车会颠簸起来，向一侧略微倾斜，然后在恢复平稳。
苏进的军用水壶，刚才在小吃店装了热水，现在还有温度，挎在身侧正好夹在她和乔云逸之间，随着车的颠簸，不时窜起落下。
“咣——”，车轮碾过一个大坑，车身剧烈颠簸一下，三个人的屁股都弹起离开车座一秒，再落回。
苏进和乔云逸巧不巧的、落下时都偏差了几公分，肩并肩的挤靠在一起。
“嗯咳——”乔云逸想往外挪一下屁股，手不由自主去按座椅，正好按在苏进挎着的水壶上。
从上车水壶随着车的颠簸就不老实，苏进怕磕坏了漏水，就一直用手轻轻按着。
猛然间一只大手稳稳实实的压在她的手上，力道还挺大。
“啊哟——”虽然声音很小，乔云逸还是听见了，同时也感受到从手掌下面传来的绵软温热——谁的手？
“小苏，按疼了吧？”乔云逸慌的去拉苏进的手仔细检查，大手握住小手时，才觉出异样。
一股电流从大手瞬间走遍全身血管，就像突然过了电，酥酥麻麻的，又把全身毛孔打开，每一个毛孔都有热汗流出。
想松开，又舍不下手心里握着的柔夷，白皙、修长、绵若无骨，还带着淡淡的肥皂的清香。
手心出了一层薄汗，不知是水壶温热传递的，还是心跳加快导致的。苏进也想把被握住的手抽回来，可是手脚都不听命令，一个收不回来，一个轻轻颤抖。
郝师傅说了几句话没人回应他，只稍微扭脸，就发现了秘密。虽然两人依旧目视前方，可郝师傅也是从年轻过来的，怎么会看不出异样。
小伙子人不错、小姑娘看上去也不错，不如……
接下来的路，坑洼似乎变多了，郝师傅的车技好像也突然间逊色了不少，车轮几乎不能避开每一个大小坑洼。
坑上坑下的颠簸，座椅上的人随着车身不时被颠起来，向左向右的落到座椅上。
聪明如乔云逸，看出郝师傅有心助人为乐，这车技是没的说，既把人颠起了，幅度又不大，更不会有危险。
再看苏进随着车的颠簸时不时和乔云逸碰碰肩、磕个头、搭个手，整个人显得又窘迫又紧张。
脸红的如头顶有个大太阳在烤着她，娇嫩、光洁的额头上一层细密的水珠，看得人心痒，就想为她拂去水珠，再亲吻安慰。
后车里，两个小伙子睡得东倒西歪，连口水都挂上了嘴角。高师傅握着方向盘，盯着前车直琢磨：老郝没喝酒啊，这车怎么特意往坑里开，别是发生了什么身体不舒服的问题。
后车滴滴滴的喇叭声，郝师傅明白，从驾驶室车窗伸出手，比划了一个“安全”的手势。
“咳咳，那个郝师傅，咱慢一点，我这肠胃颠的不是很舒服。”
郝师傅听见乔云逸的话咧开嘴笑了，就想打趣他：
“是颠的肠胃不舒服，还是颠的心脏受不了，心跳啊——”
“郝师傅，我，我也觉得太颠了，您，您慢点。”
小姑娘说话脸更红了，郝师傅心里乐开了，不过也把车技发挥正常，避开了该避开的坑洼。
现在苏进就想着找个什么东西把脸捂上，既不让乔云逸偷窥，也能藏起自己发热发烫的娇羞。
可是她内心也想一直看着乔云逸，又不敢太直接，只能就着颠簸的当空，瞄一眼、心脏狂跳几分钟。
“二位，醒醒吧，快到了。”
高师傅叫醒了小雨，小雨推开头枕着自己肩膀的吴大宇，二人用力按摩按摩自己睡得僵硬的脸，被车外喧闹的声音吸引。
“小雨，这个不就是那天你在车站迎接我跳的舞吗？叫什么嘞？”
“东北秧歌舞。谁迎接你呀，那是迎接大军同志们。”
说道大军，乔小雨想起一会儿苏进要去见他父亲，那个大官，自己怎么才能跟着她也去见一见。
乔小雨不看热闹，趴在吴大宇肩上和他说话：
“一会儿，苏班长去见他爹，你跟着一起儿去吗？”
“当然，我们不是要让他父亲帮忙查清楚名单的事吗？”
“哦——能带上我吗？”
吴大宇舍弃了外面，回转头奇怪的看着小雨，她父亲又不是旧社会的皇帝，你想跟着一起没问题啊！
越往指挥部走，铺天盖地的都是欢庆的人群，车速不得不慢下来。乔云逸摇下车窗玻璃，问一位腰系红绸的姑娘，什么喜事要这么多人上街庆祝？
“乔记者，你还不知道啊？”乔云逸被认出来，有些尴尬，不知道要点头还是摇头。
“模范钻井队，利用五天时间钻出一口油井，还是自喷井，是咱们萨图第一口自喷井。”
系红绸的姑娘说完，被后面的同伴推着继续舞动手里的纸扎五彩花束，瞬间被欢乐的人群围住。
“云逸哥，什么是自喷井？”苏进想起那次野外被炸药炸出的地下水，牟平不是说石油不能自己喷出来吗？
自喷井啊，当然就是自己能喷油的油井啦！
郝师傅以在油田工作多年的经验讲述了自喷井的原理，和苏进想象的略有不同。
地下深处含油的孔隙和旁边的岩石比邻而居，相处和谐，钻头钻破了他们之间的平衡，产生了压力，含油层的石油就会沿着钻口主动上升到地面，顺着油井口喷出。
当然这样的油井太少了，我早就听说模范钻井队的队长是个狠人，从开钻到钻出油他都是住在油井旁的地窨子里，不出油不休息，啧啧。
不仅仅是苏进、就连见多识广的乔云逸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么神奇的自喷井。
“这样的自喷井要是多一些，咱们的原油产量还能翻番。”
“哎哟，小伙子，这发现一口已经很不容易了，别说我国，就是国外这种自喷井也很少的，这要靠缘分的。”
缘分，苏进记住了，人和人讲缘分，人和油井也要有缘分。
“乔记者，你们就在这儿下车吧，前面就是指挥部，我们要拐去储油厂了。”
郝师傅把车停靠在路边，乔云逸和苏进下了车，再次道谢，郝师傅含笑看着乔云逸说了一句：
“乔记者，别忘了给我发喜糖哦！”
挥挥手，车开走了，留下脸红的两个人尴尬的互看一眼，又急忙挪开对视的目光。
“呀，这就是指挥部，这房子都是泥墙！”
二人身后吴大宇鬼一样的叫声，苏进也看到了一排泥墙茅草屋顶的土房，连个像样的院子都没有，在正中间门前十几步远的地上，夯着一块木牌牌，上面墨笔黑字：石油会战指挥部。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赔偿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