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地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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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远让你做了什么，明远让你说谎，还是明远让你踢倒仪器泄私愤？”
根子队长若是愤怒了，如下山的猛虎，每一句怒吼威震山林。
李技术员名李春生，是李家屯生产队出来的大学生，也是唯一的大学生。刚到1209钻进队时，李家屯那边就有好几家登门求亲，其中就有李霞的妈李大娘。
那时李霞才十五岁，李春生家当然不能同意，于是李大娘就屡次带着李霞来钻井队给李春生送吃得、穿的、用的。
好在林春生是个有志气、有底线的有为青年，第一次直接拒绝，再来面都不见。又在去年定了婚，未婚妻是石油医院的护士，家是达安市里的。
无论是家里条件还是学历、见识，李霞都比不过，李大娘这才偃旗息鼓。
对于李霞这个人的毛病，根子队长怎么会不知道；只是他昨晚只想大事化小，怕失去苏进这样的人才。
刚才听了小雨顺着时间找到的线索，大家忙着卸毛驴车上的机器时，李霞是一个人在拖拉机那的，根子队长心里便有了答案。
这件事确实是李霞干的，她为了发泄对苏进的愤恨，踢倒机器，发生连锁碰撞，损坏最严重的就是地震数据记录仪。
一年后明远追问李霞实情，她才说，显示屏幽兰的光亮，像苏进的眼睛在黑夜里亮闪闪的，特别刺激她心跳。
李霞不敢直视自己的错误、和很多犯错不肯认错的人心理一样，总是为自己找借口，总是把过错归咎到别人的身上。若找不到别人顶罪，就拉个人一起跳水，明远就成了那个陪她一起跳水的倒霉蛋。
“他，他不让我说出实情。”李霞推出明远后，又开始后悔自己的鲁莽承认，于是在回答根子队长时，说的话模棱两可。
不让她说的实情是什么？是苏进损坏了机器，明远要李霞包庇；还是李霞损坏率机器，明远不让她坦白，那也是包庇。
总之，李霞现在的想法是，绝不亲口承认自己因为妒忌苏进、妒忌吴大宇对苏进的处处体贴、一怒之下踢了机器，结果车斗里的机器倒了一半。
当时她也吓坏了，查看其他机器发现没有大的损坏，只有显示屏直接断掉。正在她一筹莫展时，苏进向拖拉机走过来，情急之下李霞把显示屏悄悄放上去，用旁边机器辅助托着，伪装成完好。
谁料苏进和吴大宇第一个就要搬这台仪器，她才产生了嫁祸的想法，而且适时地让自己成了目击证人。
吴大宇：“明远，你，你竟然让她说慌，诬陷苏进！”
明远：“我没有——！”
吴大宇：“你个忘恩负义的小子，你把身上棉衣脱了，那还是白阿姨亲手缝制的。”
明远：“呜呜呜，我，我没有。苏进，我没有，呜呜——”
苏进：这两人都是一脑子浆糊。
乔小雨复原了李霞的行为，特别指出她作案的时间，大家恍然想起，昨晚李霞的表现就是可疑。牟平：“队长，必须让她记住这次错误，不然她还有有下次。”
二旺：“对，必须让她赔偿。”
“小雨，把几台损坏的机器都算一起，要赔偿多少钱？”
“我算过了，维修要二万左右，都买新的四万块钱吧。李霞，你打算怎么赔？”
其实除了那台断掉的机器，其他都只是外壳损伤，不影响使用，乔小雨是要杀杀李霞的心思，最好能让她以后远离新来的石油工人。
听说这么多钱，刚才的口供也没落实，李霞继续耍无赖，翻供：
“乔小雨，凭什么你说是我，就是我。苏进也是一个人过来搬机器的？”
吴大宇简直要被明远的软弱和李霞的无赖气炸了肺：
“不是，是我和苏进一起搬的。”
“你来时，苏进已经上到车斗里啦。谁知是不是那时候碰倒了机器。”就把无赖耍到底了，二万块钱，她妈会直接吊死她，也不会赔偿。
吴大宇：“我上到车斗时，那显示屏还没掉下来。”
李霞：“哦，那就是说，你上到车斗时机器还没坏呢！”
李霞想好了，你们还能把我屈打成招按手印嘛？
她这极其无赖的态度让根子队长始料不及，越吵越没人能吵过李霞。
“好了——”根子队长踢翻了脚边的一筐土豆，吴大宇站在李霞对面怒目而视，李霞这时反倒不急不慌的找了个瘸腿椅子坐了下来。
看到这，李春生后背发冷，好险好险，若自己娶了这么胡搅蛮缠的媳妇，这日子……心里大呼有其母必有其女，这行事手法真是和李大娘一模一样。
“队长，怎么办？”他特别想要揭穿李霞，想要为苏进洗刷冤枉，就是想不出办法。
“容我想想——”根子队长若是解决工作上的问题有一万种办法，对上李霞这样的无赖，显得束手无策。
“队长，报公//安吧!”苏进、乔小雨不约而同说，一字不差。
根子队长派乔小雨骑马去找的公//安,速度快。正好陈满江值班，听完小雨的汇报，和其他值班的同志商量了一下，感觉问题比较严重。
若机器真的是无意损坏的，无论是李霞还是苏进，照单赔偿，严重的接受批评教育；若是有人故意破坏，那就是破坏石油会战，是大事件。
四个人一辆吉普车，开的飞快，也没甩下骑马的小雨，到营地时不分先后。
询问、审问是连夜进行的，陈满江主//审李霞，为了避嫌询问苏进、吴大宇和明远的是另一个公//安，余下两名公//安同志给根子队长、还有乔云逸他们做询问笔录。
最先撤掉怀疑的是苏进和吴大宇，问啥说啥，毫无保留和迟疑，两人说的时间都对得上。
明远那里有麻烦，审问他的那个同志去请示了几次陈满江，最后明远先被带进吉普车里，不能与众人见面。
公//安同志原则性很强，苏进和吴大宇跟在他身后、磨叽了那么久都没问出一句有关明远被扣押的原因。
直到早上旭日高升，陈满江对李霞的审问才结束，李霞也被带上了吉普车。
根子被陈满江拉进厨房，避开众人说明远的事。
说完了，两个人一起抽烟，都明白明远是被李霞给拉坑里的，明远的话起没起到实质作用，只有李霞心知肚明。
“陈同志，明远你们也熟悉，不能通融一下？”
“根子队长，到了那边看局领导的指示吧。”陈满江很清楚，凭着明远那句话，就算不是同谋，也是知情不报。
李霞交代的很彻底，她就是看不惯苏进，拿机器撒气，有意损坏公家财产。
前晚两个人篝火谈心时，李霞问了明远一句“假设”，
“我是说假设，是我不小心弄坏了机器，我要不要跟队长坦白？”
当时明远和李霞在喝酒，是五嫂子给他俩送过去的高粱酒，怕他俩坐外面冷。
明远从没喝过这么高度数的白酒，略带几分醉意，出于讨好李霞，就说了句：
“坦白什么，你都说是你不小心了，再说有苏进、班长会有办法的，你放心吧。”
三年学校同桌，他遇到难事、班级遇上难事，都是苏进出面解决，这种习惯性的思维定式，让明远错的离谱！
再者，他没想到事情的严重性，不就是一台机器吗，公家再补上一台就是了。
李霞就是咬住明远这句话，为自己开脱。说如果不是明远这句话，当晚她就找根子队长如实汇报了。
吉普车开走了，五嫂子的午饭连带着早饭一起端上了桌子，谁还能吃得下去。陈满江临走前，乔云逸拦住他问了几个问题，陈满江给他的决定是等一等再报道，或者干脆不报道1209钻井队的事。
这件事情上，钻井队管理人员一定要负连带责任；下个季度的先进是没有啦，这个时候再报道，恐怕适得其反。
苏进觉得是自己的错，惹得李霞不安心工作；吴大宇觉得是自己的错，应该对李霞提高警惕；李技术员说自己也有错，应该建议他们生产队长派别人来送资料；严放说他的错最大，巡逻防止有人搞破坏是他的本职工作……
根子队长把装旱烟叶的袋子丢出来给大家卷烟，批评众人：
“现在最重要的工作不是自我批评，是抓紧把能修的仪器修好。2号井的钻井设备一到马上架井，我们还要抽调出一小组人继续地勘第三口井。”
心直口快的二旺：“那不能修的机器咋办？”
乔小雨：“李霞家里肯定没有这么一大笔钱，就是有李大娘也不会替李霞赔偿这笔钱。”
“我出，我来出这笔钱，地勘工作耽误不得。”
红着脸说完这句话，苏进心里比刚才好受了一些。
李技术员、二旺和严放都表态，说是如今都查明白了，不是她的事怎么能让她赔偿。
根子队长没表态，从发现那么贵的机器坏了，他一直的想法是自己赔偿，不牵扯队员。
坐在苏进旁的乔云逸，一直温言软语宽慰苏进，怕她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上火，尤其是明远还被牵连其中。
这时，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叫了一句“苏班长”：
“如果苏班长觉得用钱能买来心里安慰、买来以后高枕无忧，我倒是不反对由你出钱。”
“说什么呢，小兔崽子。”根子队长正巧就坐在小雨身边，一个脖溜子扇过去，小雨没防备，“啪——”，巴掌扇肉声很大也很实诚。
“乔小雨你想多了，我没有洗刷自己的意思，我就是想别耽误工作进度。”
从机器损坏后，苏进的压力一直都在，现在又被小雨这么说，再也扛不住了，眼泪顺着眼角滴滴滴的落下来，
“呜呜呜——乔小雨，我真的不是你说的那样想法。”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地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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