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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温柔贤淑 很是配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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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舒玉用丫鬟打来的水擦着手上和脸上的血迹,脸上木木的没有一丝生气。
丫鬟本就是临时从王府调拨过来伺候颜舒玉的,哪里看到过这样的情形,吓得瑟瑟发抖。自己恨不得躲得远远的,本来好好的明天就可以伺候新王妃了,却被派来这里,真的是一份美差变成了一份苦差事。
将擦脸的布巾扔进水里,转身向里屋走去,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说道
“我乏了,这就要睡下,你不用伺候,下去休息吧”
“是”
丫鬟终于松了口气,轻手轻脚的将门关上,走了出去,还没等惊吓缓过神就看到王府的阎罗清风大人双手抱臂,立在檐下的柱子上。丫鬟赶紧低下头
“清风,清风大人”
“进去好生伺候着,不能有一丝怠慢,别让里面的姑娘跑了。但捂好自己的耳朵,嘴巴,小心它们那天就没了”
“是”
“姑娘,清风大人让我进来伺候您”
颜舒玉坐在梳妆镜前没有理会后面的人,像是看着镜中的自己,又像不是,但仔细看可以看到她的手在抖。
她记得,从家里后院墙边的洞里钻了进去,抹黑进了颜明净的屋子。那时颜明净正在和她的小妾睡的正酣,她没有丝毫犹豫,就将玉林的那把刀从他的脖子切了下去,没有她想象的那样软,那样容易,也许是刀太钝了,也许是因为自己的手在抖。接着血喷了出来,好热,血有很多。
“姑娘,您先将这一身湿衣服换下来吧”
刚才没敢抬头看,现在看着坐在凳子上的颜家小姐,才发现,这位小姐头上没有一件饰品,衣服也湿湿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也不敢凑近看,不知道有没有受伤。
“在屏风后的那个红木柜子里有件绿色轻纱罗裙”
丫鬟遵照吩咐取衣,心想这颜姑娘对着澜园可真熟悉,外面都在传,王爷和颜家姑娘经常在外幽会,想来这便是幽会的地方了。哎,这颜姑娘的如意算盘怕是打错了,王爷明日便要迎娶高丞相的独女高温蓝了,只怕是颜小姐连个侧妃都当不上了。以前的王爷不进美色,好不容易看上了颜小姐,没想到又来了个圣上赐婚,真的是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啊。丫鬟在自己心中脑补了一万字的爱情悲剧小说后,瞬间对颜舒玉起了一大片怜悯之心母爱泛滥。
边替颜舒玉脱衣,边说道
“颜小姐您也别灰心,王爷喜欢你,就算明日王妃要进府,有王爷护着您,您的日子也不会太难过的,想来那高小姐温柔善良,一定会善待您的,哎”
丫鬟说着说着自己先伤心起来,以后在王府的日子不好过了。不过他可能不知道自己这安慰还不如不安慰的好。
听到丫鬟的这句话,颜舒玉神游在外的思绪才回过神来
“明日王妃进府,他明日要成亲”
还没等丫鬟回答,便听门被大力的从外面踢开了,晏殊玉怒气冲冲进来直冲颜舒玉而来。可没等开口,别看见只穿了一件肚兜正在换衣的女人,脖子上头上没有一点好处,脸上有一道划痕,被雨水泡的发白,脖子和锁骨,肩部都是大小不一的小孔,同样被雨水泡的发白。只得停住怒气,喊道
“风清,大夫呢?”
清风作为男子,不便进去,便在门口行李
“王爷,秦尚书家秦大公子出了事,全城的大夫都去了秦家,已经派人出去找了”
“他秦家是要上天了不成,你去宫里找太医,还有等明天过后,秦易捷就不用留了”
“是”
清风回复完,就赶紧亲自去请太医,怕别人又出什么错。今晚王爷的怒气可是前所未见的,以前他还真没看出来颜舒玉有何不同,在他看来,不,所有人看来,她就是一颗棋子罢了,没用的时候,随手丢弃就好了。王爷从小到大可没怜惜过谁,就算是自己的至亲也没有过。
王爷进屋后后叫了大夫,丫鬟才站的远远的看到了颜舒玉身上的伤口,心里骂都是这从小的毛病,看不起近处的东西,越远却越清晰。还好王爷没有迁怒自己。
“去端碗姜汤来”
晏殊玉大步走到床前,撩起袍子蹲下,亲自替颜舒玉穿起衣服来,这种事她两在过去的两年里没少做过,可这次,当晏殊玉的手指触碰到自己时,不再是媚味,只有冷寒,没有一丝暖意。
“冷吗?等会喝碗姜汤就好了”
晏殊玉的声音很轻,听起来怜惜无比,可颜舒玉却能听出来里面含着怒气。是自己的私有物,宠物被别人伤害了,没有给他面子,不将他放在眼里的怒气。
手扶上以前抚摸过无数次,也亲吻过无数次的精美锁骨。现在却千疮百孔的呈现在自己眼前,因为雨水跑的太久,血是止住了,可是泡发了的白皮出现在颜舒玉洁白的皮肤上看着都瘆人。
心里的怒气压都压不下来,他的人都敢碰,活腻了。还有眼前这个该死的女人更让人生气。慢慢浮上去掐住这个纤细柔美白皙的脖子。
颜舒玉吓得尖叫出来,他想杀人,这是她的第一想法。她还不想死,她想杀了该杀的人,办了改办的事,从这声名狼藉的京城出去,去个漫山遍野都是花的地方,她想自由自在的去生活,不在靠别人,依赖着别人活着。
“叫什么,人都敢杀,还怕死吗”
用力捏住手中的脖子,想着这次不给点教训。这丫头下次非胆子会涨上天不可。今晚他不敢想象要是自己不先一步找到她,被颜秦两家抓住她,她会是什么个结果。
颜舒玉被迫仰头看着这张好看的脸,单眼皮的桃花眼,薄薄的嘴唇。是啊,早就知道薄情,冷清,无情。以前幻想着陪在他身边,简直就是妄想。
看着颜舒玉眼里的光一点点散去,放开手,动作粗鲁的将衣衫套在颜舒玉身上,便昏死了过去。
看着昏死在自己床上后无生气的人儿,突然晏殊玉的鼻头酸涩无比,他分不清是什莫情绪,以前从未出现过。或许有过,曾经父皇、母后无数次义无反顾选择皇兄的时候,或许出现过,可是已经记不清了。
将颜舒玉放进被子,让她枕在自己的膝头,像是以前无数次自己看书时,她想自己撒娇的时候一样。相同,可又不同。晏殊玉俯下身子脸贴着颜舒玉滚烫的额头,半天没有反应。直到端来姜汤的丫鬟走进。
颜舒玉来不及咳嗽就被捏着胳膊灌下去了一碗姜汤。
好烫,不想喝,可是没有人去听。肯定是晏殊玉,好吵,屋子里都是人,晏殊玉能不能管好你家的奴才,太吵了。颜舒玉想开口骂人,可是嗓子像是火烧一样的发不出声音。
太医韩城一边捏着自己尽一米长的白色胡须,一边叫骂着清风粗鲁无礼。他这一生因为医术了得,自二十进宫以来,只给晏氏的人医治,这早已成了不成文的规定,就连如今嚣张,不可一世的高、欧阳两家都没敢这样放肆地将他从被窝里赶出来医治病人的。可这晏殊玉便这样做了,还是给一个在京城臭名昭著的小丫头。
看到坐在床边的晏殊玉就更是来气
“我说晏御王,如今是连我这舅爷爷都敢让人给请过来了是吧”老太医韩城将这个请字压得极重,像是真的生气了似的。
晏殊玉没有生气,反而轻声的说话,像是怕吵到伏在自己膝头的人,只是语气还是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就像他此刻的眼生一样,平静不生波澜。
“韩老,你帮我看看她吧,高烧不退,怕她是要被烧傻了”
听到晏殊玉如此客气,也不管最自己此前的无理,韩城才将视线放在床上女子身上。
“哼,下次叫你的侍卫请人的时候客气点,你将人放着躺平,病者怎么好以这种姿势趴着”
晏殊玉眯起眼笑了笑,将自己被颜舒玉紧紧握住的手给韩城看,一副很得意的样子。
“王爷,这位姑娘的身上的的伤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扎的,像是妇人所佩戴的簪子”
“她的头发呢,还养的上来吗?”
晏殊玉看着枕在自己膝头高烧不退的人,头发被揪掉了好几处血淋淋的,现在上面摸着令人发呕的药膏。要多恶心,有多恶心,这一切都是拜高颜秦大少所赐,将来一定要一一的讨回来。
“你说呢,头皮都被掀了,还长得上来吗?不过,我看肩头这簪子扎的深,又红肿异常,怕是将断簪留在了了里面,需要割肉取出来”
听到韩城的话,晏殊玉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是一下一下的抚摸着颜舒玉的脸,说道
“取吧”
颜舒玉身体止不住的抖动,太疼了,在被秦易捷扎的时候不疼,可现在取出段簪时却是钻心的疼。再也装睡不下去,闷哼出声,咬牙转脸看着自己肩头的肉被剜开,翻找那小小的铁钉。
可眼前覆上一只手,视线被挡了下来。自己这一晚上的曲折都没来得及哭泣,流泪。这晚唯一的一丝温暖,受伤后请大夫为自己医治的人还是晏殊玉,一直以来只有他。眼泪再也止不住的留下来,虽然也有不甘,心里有少许的怨念,可是这片刻温暖是这么的不想失去。
簪子被取了出来,晏殊玉将自己盖住颜舒玉眼睛的手放了下来,眼泪顺着自己指缝溜出来的感觉一点都不好,很烫,只能笨拙的安慰人,这是第一次安慰人。
“我说过我不喜欢爱哭的女人”
好吧,晏御王什么时候会给别人温暖了,真是想多了。
“我说小子,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哪有这么安慰人的,是吧丫头”
有外人在,颜舒玉也不好发作,只能忍着疼哼笑,在外人面前扮演狐狸精与贪图美色王爷,这是他们两最初的约定。即便是现在她痛的快要昏过去了,即便是身体好之后迎来的会是惩罚,可是假装郎情妾意这种戏码,装着装着也就变成了条件反射。
韩城摸着自己花白的小胡须,坐在屏风后面对丫鬟吩咐不紧不慢的交代着“待会我写个方子,每日服用两次即可,伤口切勿沾水,洗头也就不必了”
颜舒玉现在疼的脸色发白,冷汗直出,想即刻便昏睡过去,可是她不敢。即便晏殊玉正在不喜欢秦易捷,可毕竟是他的表弟,晏殊玉这人最是护短,一定不会发过自己,现在他不会发作,可指不定将来。他不再需要一个在外面抛头露面挡桃花的人时,会毫不犹豫地杀了自己。所以一定要逃出京城,赶上今晚成家的商队,逃往漠北,再转回江南,去那个四季如春没有寒冷的地方生活。
晏殊玉将颜舒玉裸露半肩的衣服拉上去后,便不再说话,只是坐在床边盯着将头转向里侧不去看自己的颜舒玉。
没有理会外边韩城的行礼告别,也未理会他那舅爷爷领走前忠告。“明日便是要成家立业的人了,可不能像以前一样混蛋,要好好待自己的正妻,高家姑娘温柔贤淑很是配你”
这一句温柔贤淑,很是配你。更是坚定了颜舒玉今晚想要逃出去的想法,让晏殊玉喜欢自己,或善待自己简直就是痴心妄想,他只需要一个挡住外人窥探的靶子。
像是叹了口气,晏殊玉叫了丫鬟进来,让人服侍颜舒玉喝药之后,屋里便是一阵沉默,丫鬟也不敢发出声响,颜舒玉也不敢像往常一样,调笑,不停的逗晏殊玉开心,虽然没有一次能将他的目光吸引过来。
靠着后面的两个枕头,颜舒玉低头喝药,便没有看到晏殊玉严重的欲言又止,和复杂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