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青春期矫情的一二事》甜爷

2、幼稚鬼

　　早晨七点，我坐在肯德基里点了一杯热拿铁。

　　我以为我很酷，然后他们告诉我，小姑娘，你知道的还很少，这个社会比你想的复杂得多。

　　后来我才知道，他们说的是真的。

　　我其实一点也不酷，我很垃圾，很弱，还超幼稚。我开始吃亏，被虐，简直体无完肤。

　　还好，我心大，也还算乐在其中，想学习嘛，总是要付点学费的。

　　凌晨两点，我没睡着，被空调外机的轰鸣声吵醒。

　　凌晨三点，空调突然咯噔一下，像是有人坐在了上面，把我吓醒了，胆战心惊扫视了一圈房间。

　　凌晨四点，睡意早已全无，我开始刷微博逛淘宝，顺便整理了一下近期的工作安排。

　　凌晨五点，我洗漱好，躺在沙发上，拉开窗帘，看着窗外依稀亮起。

　　我想我得做点什么，但是手边没有纸笔，我就这么记在了手机上，一项一条，没什么条理性，但我就是想先这么记下来，最近记忆力下降，不趁着记得的时候记下来，等再想起来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了。

　　我开始回忆近期的所作所为，有点不忍直视，混世大魔王既视感。

　　抬起手看到手腕内侧新纹的纹身，莫名自信起来，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就觉得自己会变好了，日子也会越过越好。

　　我知道自己这样蠢得无可救药，可是，架不住我乐意。

　　时间拨回前一天晚上，八点半，我刚结束今天的模特工作，微信高中同学群里正在喊着出去玩，我看了眼镜子里还没来得及卸下大浓妆以及顶着一头发胶的自己，犹豫了下，然后在群里问道，“我过去要半小时左右了，还来得及吗？”

　　“来得及，我们等你。”

　　看到这句话，我立马开始卸妆，又重新画了一个干净的妆容，头发是来不及洗了，索性扎一个马尾好了，卷曲着的马尾辫，倒还带点俏皮呢。

　　当我在那个不认识路的司机七拐八拐把我送到目的地，又踩着小高跟走在仿江南小桥流水建筑的石板路上后，终于扭到了聚会地点。

　　刚一入座，班长就举起酒杯，“来来来，真的越来越漂亮了。”

　　我毫不掩饰被夸的开心，举起杯子一饮而尽，然后轻车熟路摸起桌子上也不知道是谁的烟和打火机，点上一根，烟雾袅袅，眼前就开始变得模糊又快乐。

　　我听着班长说着往事，聊着不着边际的话，我有点恍惚，有那么一秒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在做什么。唯一来的一个女生小吴说，她想吃冰淇淋，我说走，我陪你去买。

　　街上的热气覆盖到身上，我像突然醒了过来。看着身边的小吴，再熟悉不过的脸，觉得真亲切。

　　我们就这么站在酒吧门口聊了起来。其实说是聚会，来的人连上我不过才八个，但是又觉得足够了，来的都是我最熟悉的人，也都是能玩得开的，有些人来了反而会不自在吧。

　　我们抽着烟喝着我不是很喜欢的啤酒，但是他们喜欢，那么今天晚上啤酒也许没那么讨厌，在只有我们一桌客人的店里撒野，还清醒地看着外面已经开始摇晃的笑得不能自已。

　　啤酒都喝完了，这一摊已经没意思了，我们再续摊吧，换一家，去我朋友那。

　　他们商量了下，能继续的就去，不能的就回家。

　　结果仍是所有人都继续了。

　　我们慢慢晃在石板路上，听着他们打着闹着，仿佛还是几年前没成年的时候，幼稚鬼似的，但是不讨厌，很可爱。

　　我看见我朋友小左站在门口，我慢悠悠贴到她眼前，她眼睛慢慢弯了起来，一只手若有若无揽过我的腰。

　　“有八人的位置吗？”

　　“有啊。”

　　门外的他们还在打打闹闹，我像带小朋友似的把他们安排到二楼的沙发上。接下来的事都交给了小左。

　　而我需要的，仍旧是一杯特调。

　　十一点半，开始了最后一场驻唱。不知怎么回事，尽是煽情的老歌。我趴在栏杆上，看着眼前的光怪陆离，听到身上沙发上的他们跟着合唱，虽然歇斯底里，还是被音响盖了过去。他们开始醉了，我也有点飘飘然了。

　　班长也开始笑，开始哭，看到我和小吴抱了小祁，他也吃醋似的张开双臂，小吴和我又搞笑又认真的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小左站在我旁边，手一直在我后背若即若离。

　　“下周你有空吗，约你吃个饭看个电影。”

　　“你看我们班长，我们抱了别人，结果他也要抱抱。”我说。

　　“那我也要抱抱。”

　　“好好好，也给你抱抱。”我搂上小左的脖子，她用力抱了抱我。

　　我知道她在盯着我看，我又喝了一口酒，转头看着她，“你今天给我的特调又是低度数的。”

　　她笑了起来，“老喝醉了不好，我会担心的。”

　　我是真的感觉好笑，捏着她的下巴放肆在笑。

　　她把手放在了我脑后，然后靠向了她，她的嘴唇软软的。

　　我没有回答她刚刚的话，其实，我在心里反问了，这难道不是情侣才会做的事吗，而我们啊，逢场作戏啊在。

　　“这里真好啊。”我眼神已经飘忽不定，不知有没有聚焦在楼下的驻唱歌手身上。

　　“那就办个永久免费VIP。”

　　我是真的很心动了，几乎是非常认真的看着小左的眼睛问她要怎么办。

　　“只要我在这一天，你什么时候来喝都免费。”虽然她是笑着对我说的，可是我知道真的是这样。

　　我看着她笑，不知道要说什么，就抱了她下。

　　一旁的班长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趴在栏杆上哭了起来，小吴陪在他身边，像摸宠物似的一下一下顺着班长的头发。

　　后面沙发上的小胖吐了一地，旁边的小徐已经完全瘫痪在沙发上，小王也半斤八两了。

　　画面变得像是电视情节，很微妙。我向左转头看了看小左，小左在对我笑，我又向右转头看向变奇怪的他们。我又有些恍惚了。

　　十二点多了，摇摇晃晃的我们架着已经不省人事的小徐向路口挪，小左说我们这么多人，他陪着我似乎不太好，我挥手示意他回去上班吧。

　　我们八个人不慌不忙压着马路，一路上听着班长想喝招牌奶茶，小吴想吃小龙虾，而我在一旁左扭八歪的笑他们。

　　明明很短的一程距离，我们还没走完。

　　一双手，很暖的放在了我腰上。小左跟了上来，手上还拿着她的包。

　　“你怎么走了，回家啦？”

　　“对啊，我送你回家再回家。”

　　我对着她笑，尽管我视线在涣散，可我还是发现了她充满笑意的眼睛里那么一些些的宠溺。我没眼花。

　　我们站在马路边，商量着怎么安顿那个不省人事的，说是商量，班长还在惦记着他的奶茶，小吴还在念着她的小龙虾，晕乎乎的几个也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没什么逻辑关系的问答。小左从背后把我微微揽在怀里，天上开始飘起雨点，她拿包挡在我头顶。小吴非要凑在我胸前，说用我的胸挡雨。我们笑得没心没肺。

　　已经一点多了，我们还没弄出个结果来，我指着不省人事的小徐，让小王回家顺路带着他，直接到他家楼下敲门；让小吴和小祁先一起打车回去；班长一个人打车没问题；小胖骑单车慢慢晃回去也还行。

　　你看，其实很简单很好搞定的，只是我不想让大家走，我觉得他们也是，于是大家都打着哈哈拖着时间，直到不得不散场。

　　而我把自己塞进出租车里，直到小左关上车门，我才像泄了气的皮球，滑靠在座位里。闭着眼睛，小左的气息搔弄在我右边脸颊和脖子，我却连转头的力气都没有。

　　他握着我的手，很温暖，我差点没忍住用力握住企图留住这个不该属于我的温暖，还好我忍住了。
　　下车，只需要留下一个礼貌的goodbye kiss，头也不回的走就对了。

　　晚安了，幼稚鬼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