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采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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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秦霞的示警，苏浅语急忙去看礁石，刚才一闪一闪的亮光没有了，礁石上乌漆墨黑和背景的海天一样颜色。
做了个等等的手势，秦海洋也学着秦霞的样子，搂过苏浅语耳语：
“刚才惊到了老蚌，别出声等等就好了。”
这次秦霞没在出手，她了解自己的弟弟，眼睛没受伤时就又倔又强不爱理人；自从部队受伤提前退伍回来，越发的沉闷孤僻，一整天都没有笑脸。
别说和女孩子搂抱，主动和女孩子说话一次都没有过。对苏家姑娘倒是特别，想起去灯塔的路上听人说的，在村办帮助苏家老四，难道……挺好。
秦霞越发的喜欢上苏浅语，爱屋及乌。
“什么时候能过去捉？”苏浅语也贴在秦海洋的耳朵上耳语。
“不闪了，光点一动不动就可以了。”
谁知这一等，等得苏浅语蹲着脚麻，趴着看不到礁石，只好强忍着一腿蹲一腿跪，秦海洋看着她这别扭的姿势笑了好一阵，最后还给她竖起拇指点赞，结果获得苏浅语翻一个大白眼。
“不动了，三个亮点都不动了。”苏浅语忘了秦海洋是男的，高兴的搂着他脖子不住的摩擦，把秦霞看直了眼。
秦海洋好像也忘了她是女的，把苏浅语的头按进怀里，堵着耳朵说，
“还差一线，五分钟。”
“什么五分钟？”苏浅语把头从秦海洋怀里探出，满头秀发被秦海洋按成了乱蓬蓬的鸡窝里的草。
秦霞实在想笑，捏起衣领一角咬在嘴里。
“你看月亮还差那么一根丝线的距离才致中天，就是五分钟，错不了。”
抬头看看月亮、再看看秦海洋，苏浅语都不知他拿什么测量的，一根丝线那得啥眼力啊。
一个人，在你怀里仰着头、愣愣的瞅瞅天瞅瞅你，啥感觉？秦海洋知道，心跳，擂鼓式的，咚咚咚咚。
“到了吧？”苏浅语也心跳，跳的是月亮和丝线啥时候重合。
“到了，走！”秦海洋嗖的站起，一步跨出甲板，下一步双脚踩到了海面上。
在苏浅语诧异他会轻功时，秦海洋迈出了第三步，脚踝已经没入水面，好在他已经攀住了礁石一角，纵身翻了上去。
一个亮点没入秦海洋的手，随即被放入紧跟他身后的大抄网中，盖上盖子，站在船头的秦霞和苏浅语迅速撤回抄网。
折扇面大的一个雪蚌，通体雪白壳上不见一丝杂痕，苏浅语爱不释手。
一旁的秦霞急了，忙呼道：“来弟，快点拿出来，还要接第二个。”
“哦哦，”苏浅语答应着，暗自嘲笑自己像个不是海边长大的孩子，两只手抄起蚌，又听秦霞叮嘱：放到盆里，看着点，别让它逃了。
这东西还会逃？不怪苏浅语疑惑，她小时候家里能捉到的都是些小贝类，看见深海蚌还是在港城的海洋馆。
“接着，”她还没欣赏够第一个，第二个就到了。这一个比前面的小了很多，灰白色的壳上花纹反复。
秦霞手里的抄网没有再递过去，而是把船靠上了礁石，秦海洋单手托着第三个海蚌跳上船。
借着月光，苏浅语看到了黑、紫黑，带着玄色的光泽，托在秦海洋手里细长，比手掌宽。
“青口、怎么有这么大的青口！”秦霞伸出手臂比比，有大半个胳膊长。
“海洋哥，前面还能有吗？”苏浅语不甘心，没看够秦海洋踩水、没看够月下的海蚌。
“知足常乐，人不能太贪心。”秦海洋不像训斥，苏浅语还是红了脸，秦霞默默锤了秦海洋一下，努努嘴。
秦海洋：“……”，一改刚才的体贴温雅，低眉颔首摇起了撸，绷紧了面皮不说话，独眼在黑夜里顿时变得古怪阴森。
秦霞无奈，刚才她还以为弟弟喜欢苏家丫头呢，看来是为了安抚住苏家丫头别惊扰大蚌，才那么好脾气。
“咳咳，”没办法，自己弟弟的事就得自己了断，
“那个……这一片海域应该还有比这大的海蚌，不过要等十五、月圆之夜大海蚌才会出来晒珠子。今天这片海域都知道我们来了，再找也找不到像样的了。”
听了秦霞的解释苏浅语点头明白，再看秦海洋换上的那张不让人靠近的冷脸，自己也气鼓鼓的坐到一边不理他。
回程都是秦海洋一个人摇橹，顺风顺水的船儿如同长了翅膀。西下的月华勾勒了了一幅水墨人像画，宽肩细腰、两条长腿、扬起的短发发梢和摇橹的双臂使人像画有了动感。
忽略掉瞎了一只眼睛，秦海洋比苏浅语在港城见到的那些明星还要靓仔。
“到浅海了！”秦海洋如释重负的一句话，唤回苏浅语的遐想。
“这下安全了。”手抚蚌壳的秦霞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苏浅语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秦家这样的船最怕在深海遇到飓风和暴雨，那他们三人就可以喂海蚌了。
船靠浅滩，三个人围坐在装海蚌的木盆旁，准备取珠子，赶在最早那班轮渡进县城。
岛上像秦家这样的船一般回来都不去码头、而是直接停在浅滩，生活作息方便，这里本就是渔民居住区。
好多早起的人看见秦家船回来，看到甲板上的大木盆，赶紧把自己船靠过来，看热闹。
有人嚷着先开青口，因为从来没人见过这么大的青口；有人建议先开雪蚌，一看就不是凡物；就是没人提议开那只灰白色最普通的大蚌。
秦海洋不为所动，按照海蚌上船的循序先打开了雪蚌。
刚刚升起的太阳一缕光线正好照在船上，围观的人和三个人的眼睛都被刺痛，好大的一颗珠子，粉嫩粉嫩的包裹在蚌肉里，露出的一点珠光迎着太阳光闪闪亮亮。
等到秦海洋小心翼翼的取出来托在掌心给大家看，有红皮花生米粒那么大，圆润饱满，就像被细心打磨过一样。
众人忍着叫好声，等着最后一起欢呼，憋足了劲看下一个海蚌取出的珠子。有点让人失望，里面找遍只有两粒小指甲大的乳白珍珠，上面还坑坑包包。
这样的珍珠苏浅语见过、港城那边的旅游景点很多，都是成串的出售，十块二十块不等。不过那些都是淡水养殖的，和海水珠子还是有差别的。
最期待的是青口，这里面有没有珠子都让人提心吊胆。开了——
欢呼、雀跃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鸽子蛋大的一颗黑珍珠安安静静的等着人把它摘出来。
“黑珠子啊，这——”
“个大、成色也好，海洋这下子你可以买台柴油发动机啦。”
旁边七嘴八舌的议论，苏浅语都没听进去，唯独这句话她听清楚了，有了柴油发动机就不用摇橹，速度快遇上飓风和暴雨的机会就少。
早班轮渡上没有几个人，都是过海赶集卖咸鱼干的。晚上打回来的鱼留不到早上，当即就在码头被鱼贩子收走了。
虽然大家都知道送到市集能多卖几倍的价格，但是没有办法保鲜。咸鱼干能卖，买的人很少，谁不喜欢吃新鲜的。
听说苏浅语没来过县城，秦海洋就把她和秦霞都带上，卖珠子换钱，给她俩换身衣裳。
秦霞的旧衣服还是他参军之前的，除了肘弯、袖口，前后衣襟都有补丁。苏浅语更惨，穿的衣服补丁摞补丁，根本看不出原来的布料和颜色。
跟在秦海洋的身后出了码头，熙熙攘攘的人群比岛上不知嘈杂多少倍，十年前的苏浅语可能会喜欢县城，现在的她更喜欢岛上的安静，就是生活太穷苦了。
“海洋哥，我们去哪里卖珠子？”早上围观的人有懂行的说这那颗黑珠子至少卖上几十块钱，苏浅语气愤的想回怼，却看见秦海洋点头说差不多。
这怎么行，在十年后的港城这样大的“黑珍珠”，少说也要几万块，那还是养殖珠子的价格。
“集市上有个专门收珠子的地方，咱们先去哪，然后去逛逛百货。”
是的，这时候只有百货商店，不像港城各种商场、大楼、专卖、珠宝店林立街头。
珠宝店、珠宝专柜……对呀、为什么不去珠宝专柜问问价，或许比收珠子的给的高。
“海洋哥，百货有珠宝专柜吗？”
秦海洋奇怪的看看她，还以为她想要去逛，他自己倒是去过一次珠宝专柜，是新兵出发前陪着战友去的。
看到秦海洋点头，苏浅语毫不保留自己的建议，她现在很是信任秦家姐弟。
“海洋哥，不如我们也去珠宝专柜问问收不收珠子。”
秦霞眼睛一亮，看着秦海洋；别看她是姐姐，平时在家说话算数，出门在外秦霞还是愿意听弟弟的，毕竟当过兵见过世面。
“好，我们先路过集市，进去看看再定。”
市集里收珠宝的地方摆着一张桌子，两个和苏浅语差不多的少年站在桌子后，正在收一对夫妻的散珠子。
“十块钱”，少年把珠子拿给后面穿着红大衣的妇女看过，再回来给到夫妻两个定价。
“什么，我这珠子可不是淡水养殖珠，虽然小点，但是你看一点杂色都没有，二十颗一模一样的圆滚。”
男人生气的扯过少年手里装珠子的小布袋，转身想走，被身边女人拉住。
“老板，我们刚才去看过了，百货那边的珠宝专柜有一条珍珠项链，正好二十颗，和我们这个一模一样的珠子，卖价两百多呢。”
女人拿着小布口袋，转到桌子后面，打开给红大衣女子看。不想那女子坐着不动也不看，挥着轰赶女人：
“不用看，就这个价，卖不卖随你。”
女人为难的想再说几句，男人上来一把拉住她，狠狠的跺着脚向市集外面去。走开几步远，还能听见女子央告男人不如卖了吧。
“攒着，过几个月我去市里，那边收的地方多，就是赔钱也不卖给她。”
男人的话透着对红大衣女子的憎恨，还是个有骨气的男人。
红大衣女子不气不急，排队的人继续，站她身边的一个红脸汉子低头与红大衣耳语几句出去了。
秦海洋示意苏浅语和秦霞排队，自己悄悄跟在那红脸汉子身后，一起走出市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采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