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随烟流转》拾得一缕烟火

5、破冰

　　诸事平静了一段时间，瑾王偶尔会来总兵司坐堂，但大部分时间都在王府或者军营。
　　谢安照例处理文书之事物，每日申时进宫向皇帝汇报政务，与太子洽谈政事。

　　直到五月，一封无字文书，牵起了举国轰动的空印案。

　　“臣领旨。”谢安在御书房接了皇帝的公务，急匆匆的离宫，带着一队府兵快马赶至城外。

　　驿馆中住了不少进京的地方官，谢安先截了自京城向外的各地通信，对每一份发往地方的文书进行审核，涉及案件的信件一律扣押。

　　驿馆中十三位地方县衙无一幸免，全数收捕。

　　回京的路上，正遇到了从军营出来的瑾王一行。

　　“谢大人这是有公务？”萧黎本是端坐在马上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见了谢安便歪了身子，斜倚着看着她。

　　眼下谢安手下扣了一众官员，大批人马行在路上，比起萧黎一人一随从的声势确实浩大许多。

　　“在下不过是奉了皇命，捉拿犯人。”谢安远远喊道。

　　“这是何时的命令？本王作为你的上司，居然没听说过。”萧黎打量着队伍中的人。

　　应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谢安笑道，“莫非是下官眼拙，误抓了王爷的人？”

　　“本王可担不起这污名。”萧黎说到。

　　“下官身负皇命，不敢怠慢，先行一步。”说完谢安向瑾王行了个礼，便驾马离去。

　　人全被关进了刑部大牢，谢安顺路将状证、信件，一并递交了督察院，又与老上司闲聊了几句，出来之后，天都黑了。

　　她没有再骑马，她让人找了马车来，眼下刚出督察院，就见门外停着一辆华丽的车架，她心下明了，便错开身子，走了。

　　这辆车一直跟在她身后，不紧不慢的，好像是她的护卫。

　　她虽然没有上车，但也大概猜到车上人是谁。

　　督察院与总兵司有些距离，谢安走的很慢，所以很久都没有到。

　　马车在身后突然停了，谢安听见声音，也停下了脚步，只听见车上有人下来，这个人每一步都十分有力，不像谢安，每一步都十分虚浮。

　　萧黎缓缓走到谢安身边，谢安却一直站的笔直，未往后看一眼，

　　马车掉头走了，这里路段偏僻，没什么人。

　　月光下，只印着两个人疏离的身影。

　　谢安先动身了，她没朝着原本的路走，而是拐入了巷子，往大街上走了。

　　入夜不到片刻，街上还十分热闹，谢安在前面走，萧黎跟在后面走，两人始终保持着一点距离。

　　直到谢安走到这闹市的僻静角落，坐了下来。

　　“老板，来两碗馄饨。”谢安开口喊道。

　　这里是谢安常来的一家馄饨铺子。

　　萧黎听了这句，心中暗自窃喜，便跟着坐了下来。

　　一时间，二人无话。

　　直到热气腾腾的馄饨上桌了，萧黎突然按住谢安举起勺子的手。

　　“共事三月，公务之外，你我从未多说过一句话。”萧黎开口。

　　“共事三月，不过君臣，何以多言。”谢安这才抬起头，这是她今晚第一次正眼看萧黎。

　　二人对视，眼神交触，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定格在这一刻了，他们都没再说话，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对方。尽管共事三月，他们也未有一刻独处，即便此时，也是在闹市。

　　天气渐热，过了片刻，馄饨还是温热，入口恰好。

　　谢安率先低下了头。

　　两人默默吃完面前的馄饨，谢安先行离去了。

　　萧黎没有再跟上，只是目送她离开，看到她的衣角消失在小巷中，不禁苦笑一声。

　　他总以为是当年那个小姑娘，一时情动，没想到自己竟然，也深陷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