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谨言慎行》我是狗獾

21、第 21 章

　　——早安
　　成海展开“与郑固交朋友”日常攻势。问候预料之中石沉大海。
　　“大年初一头一天儿
　　出门我倒在粪坑边儿
　　爸爸递给我一支烟儿
　　说孩子今年是你的本命年儿。”唱这歌有些晚，三年前才是本命年。三年后他和郑固总该能换回来了吧？换回来以后他俩还是好朋友。成海枕着手臂闭眼晒太阳。进十月份，阳光收敛锋芒和煦许多，脸对着太阳一直晒，眼睛也不会再那么容易出现反相。
　　天气大好，拿来背剧本简直浪费。手机嘟嘟响，有电话进来。
　　“唔~~”晒够天灵盖，换面晒晒后脑勺：“喂~~”
　　“偷懒呢？”周兆凯似有所察。
　　“没有～”成海声音懒懒的，带着得意的有气无力。
　　“把眼睁开。”电话挂断。
　　成海慢晃晃的睁开眼睛，童子明站玻璃窗外边，他手机屏幕贴着玻璃透进他瞳孔里。
　　周兆凯！视频通话！
　　“我没偷懒！就就就趴一下。”成海抓过试镜剧本认真研读心无旁骛。
　　“三天不打。”周兆凯挂断视频。
　　童子明工作多，临时受命过来抽查：“海哥我忙去了啊。加油，争取拿下来角色。”
　　“加油！”成海手夹剧本立着看，中气十足。
　　余光追着童子明直至消失，挺直的背立刻软塌下来。重新慢慢趴下晒太阳：“苏～服～”
　　试镜日子说到就到。成海坐在车里舔嘴唇解渴。四个人试镜，每个人手中都是同一部剧本，说好听是剧本，其实只有一张纸而已。熬到这时候的演员，基本都是导演中意的，就看哪个更出挑更适合角色。这次的试镜没安排在室内，副导演开车，带着秦导、编剧和他们四个不知道往哪里去。三位演员都是圈子里的老人，演技能不能胜过郑固他不知道，胜过他铁定没问题。
　　秦导家世绵厚家训严苛，自小到大养起来的性子格外严肃深沉必须稳扎稳打一击即中。只要不开机，试镜就会一直进行下去，有时候即使定下了开机之后拍出来认为感觉不对照样会把演员替换下去。这就造成了秦导戏里的演员每一个每一天都在兢战，怕突然某一天换场功夫就被告知“解约了，违约金已经发到你公司账户”这种噩耗。这也造就了许多心理素质不过硬的演员根本碰不上杀青饭的筷子。
　　此种条件拍出的电影质量的确上乘，但缺点很明显——年轻脸孔太少，整部剧参演演员平均年龄43往上。最奇葩的是他以前拍的一部叫《汉擎》的电影，获奖多到冲破史册记录，可是，观众不买账上座率不够首周票房连一千万都没破。秦导自认为是影片属于慢热型开头没那么引发轰动可以理解因此让院线上线时间由一个月拉长至两个月，排片增多效果依旧如此，大部分场次是只有两三人买票，还有一人买票的“盛况”。要说没人买票大不了就不放了，一个人买票了，买票就得放。1200座位的放映厅就一个人……
　　最后秦导终于耐不住寂寞让助理全方位做了次调研。看到总结报告，秦导脸黑了。报告结果——剧情非常好，深沉博大。可是整体年龄太大，每个镜头都充满了老人家。小情侣看不下去只有失恋的、热爱研究历史的才会去看，连文艺片爱好者都不怎么想看。报告结尾还极其细致的贴了观友评论，其中一条最损：我失恋了，和相恋五年的女朋友分手了，特别痛苦。自从看完《汉擎》，秦导让我顿悟：纠葛儿女情长才会英雄气短，要不得，心中必须有大爱。学校正在征兵我要去做义务兵。为了《汉擎》为了秦导为了国家。ps.这个片子赶在大学生征兵季上映，秦导真的是为国家鞠躬尽瘁。向秦导致敬！
　　谁愿意连续看两个半小时的老人家。剧里唯一一个37岁的男演员和唯一一个39岁女演员的出场都给人专门做成了集锦点击率还特别高。当时一度让这两位演员误会自己火了。
　　秦导很闹心。他找有演技的拍戏有错吗？难不成为了流量为了票房他就要接纳演技不佳的流量咖？不行，他忍不了。这时候陆狩这个人就很轻易的闯进了秦导视线。年轻皮相好，身段好，流量好，演技好，踏实肯吃苦，堪称完美。这也是秦导的片子如果男一是年轻年龄他会毫不犹豫锁定陆狩的原因所在。
　　电影圈和电视圈中间有个壁。能拍电影的可以去拍电视剧，但是拍电视剧的不一定能拍电影。电影时长短情节紧凑对于演员素质要求的更高更全年，这也就造成了进入电影圈的高壁。混电影圈的咖位比混电视圈的高。拿大白话来解释就是，想赚名赚地位，去电影圈；想赚钱赚人气，去电视圈。嗯，混电视圈的比混电影圈的有钱，但遇到了还得低头叫声前辈。
　　很多公司会给刚出道的孩子接电视剧混脸熟，但凡接了电视剧便会长时间待在剧粉、星粉掀起的惊涛骇浪中。如果是脾气不倔经纪人说什么听什么的艺人，大把时间应付人设、应付采访、应付维持脸熟参加的各种活动，会耗费大把时间。本来这些时间是要用在研磨演技增长学识的。如此恶性循环，电视圈的明星越来越难凿破高壁。不止演技，每个团体形成一个圈子之后，都会有比较稳固的人脉关系亲疏远近。在电视圈待久了，电影圈人脉不硬很难钻进去即使钻进去也拿不到讨人喜欢的角色。这也就是很多在电视圈待久了的明星后期即使不要费用也想去转型拍电影。钱赚够了就得提地位了。现在是流量年代，流量和粉丝就是资本，提段位接高端代言皆出于此，因此很多混电影圈的电影咖隔段时间会接一部电视剧，为保持曝光方便接广告接代言。
　　郑固从签约那天开始就奔着拍电影去的，公司安排的电视剧从来没接过。是真拧，不过他有真本事，短短三年凭借实力在电影圈站稳了脚，拿下不少奖。其实他和陆狩同期出道，因为陆狩拍过三部电视剧比郑固粉丝基础好，造成了粉丝的误会认为郑固是扒着陆狩才火的。本质来讲，在成海入主身体之前他俩在圈子里地位差不离，万幸戏路不大相同若是同类型演员配得上劲敌一词。成海来了之后，全凭一人之力将两个人的距离拉开。成海不懂表演，陆狩懂，两厢差距越走越远。陆狩连续两届白山奖就是这时间拿到的。
　　不赖成海偷懒晒太阳，总共不到七百字的台词就算再不灵头一直背两个月也能背下来。他在片子里是官家长公子，只有四场戏。大致就是：出场，被流放至砖厂，劳改后，回家。所以，在副导演打方向盘带车进郊区以后成海就抑制不住做出猜测——不会真找了砖厂做试镜吧？
　　答案果真如此。他们在砖厂下车，入眼全部是砖头瓦块。成海扫了眼砖。只有普通的红砖和青砖。这个厂够老的，也没置办新设备什么的，连水泥砖都没有，更别想见到空心砖和草砖。秦导太厉害了，现在想找这种生产单一砖种老砖场不掘地三尺都很难见。
　　“今天就在这试镜。抽签出场。试镜排到号的留在这里其他的全回去车上。”秦导低头翻看本子。
　　“秦导，是自己选场还是您来挑场次？”年清越问。他是老演员了，资历老不是年龄老。童星出道，七八年了稳居二线。接秦导的戏就是想提高一下自己的品质，尽可能往实力一线跻身。
　　“表演两场。第一场是刚进入砖场，第2场是在砖厂工作一年后。共计十分钟，两场时间自由分配。换场时打个手势就行。”
　　成海舔嘴唇。十分钟表演两场，时间不光不算紧还应当算宽裕。这两场里就第一场里有几十字的台词，另一场是静场，没词只有肢体表演。抽签结果，成海第一个出场。
　　早来晚来都得来。第一个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