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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蓝桉 ...

  •   这雨下得有点太久了,下午最后一节课上完,它还是没有要停的迹象。今天是不得已要回家的,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
      本来是要坐公交的,但是下雨了,他多了份理由来坐陈叔的车。
      手里的伞柄被握的温热,他没有意识的握紧了些。这伞是他自己的,一直在自己的桌肚里放着。
      思绪百感万千。
      车在离近时放慢了速度,是怕泥水溅到言苛身上。陈叔把车窗拉下露出微笑的脸“小苛先上车吧”言苛把伞收起,上车闻到一股茉莉花的味道,他低沉着开口“以后来接我,不要喷茉莉花味道的香水”陈叔为难的回答“这是言先生要求的,也是夫人生前最喜欢的”
      言苛一声嗤笑“夫人?现在的夫人姓徐”陈叔尴尬的哼了两声,没有再说话。
      车窗被雨打的斑驳,看不清外面。车一直没有发动,是在等徐茶。
      过了一会,她上了车,坐在言苛身边。她看见言苛有些惊讶的说“言哥哥,这个周末回家啊”言苛嗯了一声,至此没了声响。
      听不见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哗啦的雨声在耳边循环,并不安神,让人心烦意乱。
      “徐茶”
      “嗯?”徐茶转过头,疑惑的看着他,他说 “你知道林锦晨吗?”徐茶紧了一下眉角“你怎么知道他?”
      言苛没有回答,而是开口“跟我说说白鸢的事情吧”语气很平淡,但徐茶还是听出了命令般的口吻。
      “她有什么你想知道的,或者你想知道什么”
      “你知道的所有”
      父亲坐在电脑边开会,看见他进来,只是淡淡的说“等我开完会,吃饭”言苛没有回答,也拒绝了徐阿姨的热情,他上了楼进了房间,跟几个星期前没有区别,家里的阿姨应该是会经常来打扫。
      惊奇的是,养生花竟然还活着,言苛一边浇水,一边感叹生命力顽强。
      这个花的品种,言苛讲不出来,因为花种是他买东西送的,无意往花盆里塞没有想到开出了花还活了这么久。
      他关了灯躺在床上,闭眼。言苛不喜欢花里胡哨的香味,所以他的被子只有很淡很淡的洗衣粉的味道。
      有安全感的味道
      外面的雨应该是下的小了,一滴一滴的向下落,从房檐再到盛满水的地面。
      言苛的意识越来越混沌,在沉沦的前一刻感觉到了撒在眼皮上微弱的光。
      保姆看到床上小小的身影,轻声关了门,走到言曲行旁边,低头“言先生,小苛睡着了”言曲行吃了口饭,还未回声,徐慕站起说“我去叫他吃饭吧”言曲行喝了口汤不紧不慢的叫住她,“不用了,让他睡”再转头对身旁的保姆说“晚上他会醒,他醒了给他重新再做一点,不要给他吃剩菜了”
      保姆点点头看了一眼徐慕,离开。徐慕自己又尴尬的坐回去。
      言曲行给她夹菜,不知道是为了缓解她的尴尬,还是为了什么,他轻声尾道“没有必要去刻意对小苛好,这样是没有用的”徐慕征征点头,并不是很明白,只能侧身给徐茶盛汤“多吃一点”徐茶不高兴“胖死我得了”
      言苛是被冻醒的,抓被子的时候才隐隐感觉到饿,他烦躁的看了一眼时间,6点半。
      拿起手机往群里发语音“谁能出来陪我吃个饭,顺便上个网”
      他把手机扣在床上,闭眼等待,过了快一分钟手机开始震动,他又等了会,等震动完全停止,他才慢悠悠的拿过来一条一条的听。
      梁深:“我靠那么突然啊,我在洗澡呢,等着啊”
      啊辉:“我不行啊,我这次考试没有考好,我妈现在不让我晚上出去了”
      贺温:“补习呢”
      梁深:“看来只有兄弟我了,等着啊”
      言苛听完轻笑一声,骂了句傻逼,发了个中指的表情包。
      穿外套出门,关门时发出不小的声响,可能会吵醒他们,但是他无所谓。
      锅里发出咕噜咕噜冒泡的声音,像是在炖东西,保姆看他下楼,拿着锅铲问他“小苛啊,醒了要不要吃饭,我炖了排骨汤,要不要……”
      言苛打断“不用了阿姨,我出去吃”得到回复,她安静了,转身不再说话。
      穿鞋时,外面的风呼呼吹动,言苛停顿了一下,在犹豫要不要放梁深鸽子,然后就听见了关门声,很小,好像是在小心翼翼。言苛一回头就看见像做贼一样弯着腰走路的徐茶。
      她左看看右看看,确定无人,才一点一点从楼梯上下来,走一步回头看一下。
      “你在干嘛”然后言苛就看见了,徐茶吓的一哆嗦差点掉下去,紧张兮兮回头看了一眼父亲的房门,发现没有动静才呼了口气,又看言苛的房门,离那么远,言苛好像还是看见了她疑问的脸,似乎在疑惑怎么没人。
      “我在这”她又吓的一哆嗦,但好在看到了言苛的位置,双手举到头顶,拜拜。
      言苛猜她是想让自己不要说话,所以他低下头,继续穿自己的鞋子。
      他刚开门,徐茶就在他胸前钻了出去。
      ?
      “你要出门?”
      徐茶回答“对啊”
      “哦”
      徐茶说“去约会”
      “没问你”
      “哦”
      雨后是昏暗的天际和狂啸的风所混合的夜晚,言苛打了出租,在车上言苛看见了徐茶和一个男生的背影,看着有点眼熟。男生和她并排走,左手间是徐茶,右边拿着伞。
      暧昧又模糊不清的距离。
      言苛打开手机点开徐茶的头像,
      。:早恋是吧,告诉你妈。
      发完,他好笑的躺着,想起几个小时前徐茶认真的回答。
      “言哥,我不能告诉你,但是如果你去问啊鸢,她会说的”她低下头,像是在强调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她都会说的”
      窗户外朦胧的灯光透过玻璃照在言苛脸上,他现在的心情只有平静,其实在问完徐茶的一瞬间他就后悔了,他意识到有点越界了。
      所以比起之前好奇的窥探,现在的平静对他而言才是正确的情绪。
      言苛下车时,踩到了一个水坑,一些水渍打在了他的裤脚上。
      他不爽的皱眉,呼了口气,在看见梁深的第一眼,给了一拳。
      打招呼的手放下。
      …………
      梁深“我回去了”
      言苛“别生气了”
      梁深“好吧”
      言苛对吃的要求不高,但是梁深是个资深的吃货,他挑挑拣拣最后选了一家火锅店。
      店里人很多,吵闹声和啤酒瓶相撞的声音在店里流转,梁深有些后悔“要不换一家?”言苛嫌麻烦,摇了摇头跟着服务员入座。
      梁深向他保证“不好吃,我吃屎”言苛瘫在小沙发垫上,笑着说“就你这么说,好吃我也得说不好吃啊”
      梁深无所谓的耸肩“没关系,你说不好吃我也不会吃屎”
      锅底很快被端上来,白色的雾冲上天花板,亮眼的灯光把它照出形状。
      味道是不错的,但也确实没有那么夸张。
      吃完饭夜更沉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雨又下大了。风把雨吹的飘散,扫在脸上冰凉凉的。
      言苛撑伞,抖抖开口“走了”
      梁深一脸问号“不去上网了?”言苛看他,好像很了解的说“我不说上网你能出来吗?”
      梁深表情复杂“你骗我”
      “是的呢”
      “我生气”
      “别生气”
      “好吧”
      和梁深道完别,言苛就打算回去了,可是很奇怪,明明和她的店不是一条路上,可是还是莫名其妙的站在了店门口。
      门前飘来饭菜的香味,言苛胃吃的很满,导致他皱起眉头,有点反胃。
      他看着那个忙碌的背影,第一次感觉到了人与人的不同。养尊处优的少爷无法理解为什么有些人要打好几份工才能养活自己。
      情绪流落出来之后他才感到惊愕,他的脑海里明明是沉默又冷静的面孔,眼底是死水一样的无波澜。
      怎么会觉得软弱。
      他就这样站着,不知道在等什么,脑子开始放空,眼睛却一直看着店内。
      白鸢是接到了顾客的举报才出来的,说一个男的一直很凶的盯着她,她害怕。白鸢转头,看见的是一张熟悉又不好惹的脸。
      她笑着回答“请稍等,我会处理”
      白鸢踏出脚,先是感官被激活,有点冷的寒风和并不细小的雨。她上下打量了一下言苛,他穿了两件不单薄,才放心。
      她笑着靠近“在等我?”
      言苛吓了一跳,没有看她,依然目视前方。店里的女生黑了脸,说了一句话,言苛没有听见,但是口型好像是“傻逼”
      白鸢伸手把他脸转过来对着自己“我说在等我吗?”
      言苛僵硬的摇头“不是,路过”
      白鸢不意外,笑着问“我很快就下班了,送我回去吧”
      他还没有答应或者拒绝,就被拉进店里。白鸢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不知道在哪里,拿了一杯饮料“乖乖等我”
      饮料很可爱,上面的吸管是小熊。言苛勾起嘴角,想拿起手机拍照给梁深装逼,刚抬头发现店里的小孩人手一杯。
      言苛:……
      不喝了,渴死都不喝。
      白鸢回去,店里的阿姨有些八卦的凑上前“男朋友等你下班啊”说完撞了一下白鸢肩膀“是上次那个男孩吧,可以啊你”
      白鸢看了一眼言苛,他正在喝饮料,一边调整吸管的位置,一边扯小熊。
      她笑着反驳“没有,只是朋友”效果不明显,啊姨好像不信。
      言苛没有等很久,他还在扯吸管上的小熊,白鸢过来说下班了,他有点不高兴,因为没有扯下来。
      雨好像变大了。
      言苛撑起伞,转头看见白鸢手里空空,他问“你伞呢?”
      她没有回答,抬眸望言苛已经撑起的伞。言苛只好向她靠近“走吧,公主诶”
      言苛想打车,白鸢拒绝了,说很近走着就能到。
      所以他们再次踏向雨里。
      白鸢依然伸出手,轻轻的拉着了言苛手肘处的衣袖,言苛侧边的手臂被伞上滴落的雨水打湿。
      一路上她都没有开口说话,言苛低头看她不自主的寻找眼睛,没有看见死水,是亮晶晶的。
      刚到就看见隔壁的奶奶站在门前着急的招“啊鸢,快去看看”
      白鸢家门是开着的,昏黄的灯光洒了一地。里面有东西被扔出来,接触到地面发出响声。却没有响过里面的争吵声。
      白鸢沉默的走进去,言苛识相的没有跟着。奶奶轻声叹气“可怜阿鸢啊”
      可以听出是两个女的声音,在吵什么言苛没有听清,耳边在响,更多的是风声。
      没有过多久,一男一女走出来,女的长的很眼熟,好像在哪里看过,她沉默着,一脸无所谓的夹着烟。而他身边的男的一直在爆粗口,嘴里说着“小丫头片子,我看你能嚣张多久,这个房子我早晚搞到手”
      路过言苛身边,女的看了言苛一眼。和白鸢一样看不出任何情绪,一滩死水。
      白鸢想伸手拥抱,可是被推开,她的眼睛通红,看着自己,想在看地狱的恶犬。又畏惧又厌恶“离我远点”说完她就吐了。
      “好恶心”
      白鸢直到出了门也不知道她是在说自己还是在说她。
      但是好在门外熟悉的身影没有离开,她走进雨里,自言自语“他没有走,在等白鸢,在等我。”
      她好像只是进去又出来,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她走进了伞里,抬眼看着言苛,眼睛湿漉漉的,像雨天无家可归的猫。
      “现在到你收留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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