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期》漫月昭昭

13、蓝桉

　　徐茶有些恍惚，如果当初有一个人可以拉她一把，她的耳朵就不会弱听了。
　　可是哪里有那么多如果
　　她并没有缓过来但还是把助听器拿了过去，戴到了自己的耳朵上，世界变的清晰。眼前人说的话一字一句，听的仔仔细细。
　　“你还好吗？”听着像善意的问候又像不解的烦躁。徐茶收起不安的情绪依旧抬起亮晶晶眼睛问“谢谢你，我可以请你喝奶茶吗？”
　　下午的阳光落在少女的头顶勾勒出窘迫的形状，他越发觉得这个女孩讨厌，拒绝的话抵在舌尖却又无法言表，考虑良久还是
　　“好”
　　其实有很多话想问，亦如是怎么知道助听器是自己的？在哪里看到的的？为什么会帮自己？
　　这么多问题还是变成“谢谢你”。
　　贺姜环着手闻声只是挑了挑眉，没有转头看她也没有什么表情“你已经谢过我了”
　　徐茶咬着奶茶的吸管怯怯的说“真的很谢谢你”天色正在降落，缓缓落下的明日将天边染成温暖的黄色。
　　“那你就想办法报答我”这句话让徐茶一愣不知道说什么，贺姜也没有给他回答的机会，站起来面向她“我要走了谢谢你的奶茶，让言苛过来接你吧”说完就迈开步子走了，留下徐茶一脸茫然。桌上的奶茶和初端上来的样子没有什么区别，他一口没动是不喜欢吗？
　　电话响起声音，徐茶接起，开心的勾起嘴角“知道了妈妈，我很快就回来了”
　　正是夏天最热的时候，热的受不了。梁深也不打篮球了每天嚷嚷着要去南极看北极熊。言苛喘着气给他脑袋一下“南极没有北极熊，你个文盲”
　　梁深趴在桌子上，半死不活。教室其实是有空调的，但学校强调要让学生磨练意志，对此言苛是不屑的，说多了还是扣门。
　　上完了一个上午的课，连老师都不拖堂抱着书就跑。梁深说“我们去外面吃吗？”
　　贺温把趴在自己身上的梁深推下来回答“去外面要出校门，学校过道很长很热……”阳光从窗户透进来，言苛往回躲，并不想开口。
　　教室已经没有多少人了，他们还没有下决定。最终还是言苛站起来说“我受不了，太热了去食堂吧，然后贺温请吃雪糕”
　　贺温满脸问号，指了指自己“又是我？”言苛摆手“我也行，去找啊辉”
　　啊辉的班级在他们下面一层，下到一半言苛的鞋带散了，他蹲下身子系鞋带。感觉到自己脑门的汗正突突往外冒。再起身子已空无一人。
　　果然什么海誓山盟都是假的，真兄弟也是靠不住的。
　　楼梯走完下来，过道已经没有人了，只有两个大傻逼正挤着脑袋在窗户瞅，定精一看傻逼是他的好兄弟。
　　他无奈走过去，停了下来抬脚踢了两下“你们两个干嘛呢？”
　　“找啊辉啊”梁深回答，他一脸不解又再次开口“不是你让我们去找啊辉的吗？”言苛叹口气“里面有啊辉吗？”两个人摇头“暂时没有看到”
　　“废话，当然看不到啊辉在前面的那个班”他说完就向前面走，心里在怀疑他们两个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他探出脑袋也往里面看，很清楚就看到了啊辉。教室里面已经没有人了，他一个人趴在桌子上好像是睡着了。言苛不明白，这么热也能睡着？有点牛逼。他试探性开口“啊辉”没有理，正打算再次出声，被挤了一下。两个人朝他笑笑，随后变成了复读机“啊辉！啊辉！啊辉！”
　　言苛不甘示弱也大喊“萧鸣辉！萧鸣辉！”正疑惑着怎么叫不醒。
　　身后传来弱小的声音“你们在干嘛？”
　　？？？三个人同时转过头看见的是白鸢和徐茶，他们脸上的表情就像在看弱智。
　　贺温冷静下来开口询问“你们怎么在这里”徐茶歪了歪脑袋“啊鸢陪我做完习题现在下来吃饭”皱着眉又发出灵魂拷问“你们刚刚在干嘛？”
　　贺温依旧很冷静“我们在叫啊辉只是好像出了一点问题……”
　　徐茶点了点头，迈开自信的步伐径直走向教室的前门推开了。
　　三个人面面相视，“……”
　　对哦！所以刚刚我们干嘛不直接走进去给啊辉一个大臂兜给他叫醒呢？
　　是考虑不周。徐茶走进去的时候，啊辉依然是趴着的。前额的头发被手臂压的弯曲，眼睫毛似乎在触动着。徐茶拍了拍他湿尽的脑袋试图叫醒，可他一动不动，失败了。她没有放弃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动作，并发出疑问“啊辉，你死了吗？”
　　外面的四人“？？”
　　虽然这样有些许的冒犯，好在啊辉是动了。挺起了身子不再是趴着的了。
　　“嗯哼？”徐茶回答“啊辉，言哥哥他们在等你一起吃饭”
　　刚睡醒他显然有些懵，机械一样的点了点头“好”起身离开。直到走到言苛面前停了下来“言哥，走啊”
　　言苛“？”你倒适应的快。
　　“你怎么睡的像没了一样，怎么都叫不醒”这也是言苛想问的，由梁深的嘴巴里讲出。啊辉听见也是一脸不解“你们叫我了吗？”
　　……
　　算了，贺温转过头对着白鸢说“我们也去吃饭，要不要一起？”
　　白鸢的长发被扎起，留下几缕碎发被温热的风吹的飘散，眼底像是死水看不出情绪。
　　徐茶倒是答应了，笑嘻嘻的把白鸢往他们身边拉。言苛注意到徐茶耳朵上有小花的助听器，很小很小。
　　自从徐茶助听器丢了，每一个都不约而同的没有问起助听器的由来。其实他们很早之前都发现了徐茶耳朵上有助听器，只有言苛不知道，他对自己不感兴趣的事情很少会放下目光。
　　找回来也没有人问起是怎么找回来的，或许是在守护她的小自尊心。
　　食堂人很少，就连打饭阿姨都没有了以往的热情。他们找了一个中间位坐下，因为上面有空调。啊辉和贺温去买饭，徐茶和梁深去买水，留下白鸢和言苛。
　　空气里弥漫着尴尬。晚上在宿舍床上躺着的时候，言苛才渐渐恢复了大脑的思考功能，其实有很多地方可以睡，其实睡哪里不是无法解决的事情，他却选了一个最傻的，就是睡白鸢家里，发烧的痛苦让他丧失了正确的选择功能，所以现在的尴尬是要他面对的。
　　白鸢看着言苛谈谈的问道“言苛，你的脖子怎么了？为什么要螺旋桨一样到处转？”
　　言苛听到从喉咙发出“嗯？”再失口否认“没有啊，看错了吧你”徐茶低头浅笑“那就没有”
　　言苛从口袋里拿出烟盒，抖了抖抽出一根叼在嘴里，又目向白鸢，用眼神示意。
　　白鸢笑着摇头，昨天晚上姐姐回来了他发现了言苛来过的痕迹，许是因为言苛用过的牙刷，又或是因为言苛留下的属于男性的气味，姐姐对这个总是会有很强的直觉。
　　她看着白鸢没有说话，却让白鸢的心掉到了冰低，她还没有来的及解释就被姐姐的眼神击的溃不成军，是满满的失望。
　　火光明灭间，苦茶味的雾浮现在眼前，熏断了她所有的思绪。
　　“言苛”言苛看过去，额前的头发被他全部抓到脑后，露出大片的额头，眼角低垂看着并不好惹，又格外的性感。
　　“把烟灭了，被学生会什么的看到会写检讨”听到这话，言苛思考了一下，还是认同般的怼上了桌子，火光消失。
　　言苛听见了徐茶的吵闹，他们回来了。
　　“为什么不给我买草莓味道的冰淇淋”梁深无奈扯着她的脖子“你见过有谁一边吃饭一边吃冰淇淋的？”
　　直至坐下，她仍不服哼哼唧唧，梁深打断“中午上完课，我们去网吧随便给你买，OK？”
　　“我也要去网吧”
　　梁深：“？？”
　　不饿的人还在吵，饿的人已经吃上了。
　　柠檬水酸中带着苦涩，好在冰冷的冰块中合了。徐茶咬了一口鸡腿“言哥哥，言爸爸说这个星期你要回家”
　　言苛抬眼“必须吗？”徐茶点头“必须”不想答应，他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一顿饭吃下来已经不早了。
　　白鸢看了看时间“要上课了，走吧”言苛站起身“放学贺温请你们吃雪糕”
　　贺温“？？”
　　白鸢拉着兴奋的徐茶“好啊，放学见”
　　贺温“？？”
　　梁深拍了拍他的肩膀，冲他呲个大牙，总终还是妥协。回班级的时候同学们都回来了，在位子上吵闹着，像在举行盛大的派对。上课铃声响起，派对结束。
　　言苛课下不是传统的好学生，但是课上他还是很守规矩的。他安安静静的听课，窗边的飞鸟也不曾扰他分毫。
　　一个下午的课让他上的身心俱疲，他晃了晃神。朝依旧在状态的梁深说道“走吧，去网吧”梁深比了一个ok的手势，贺温也跟过去。
　　很快他们就到了校门口，也看到了啊辉和白鸢还有徐茶。他没有意外，反而坦然“走吧，言哥请你们吃雪糕”白鸢问“不是说贺温吗？”
　　“开玩笑的，言哥请你们吃”
　　话是这么说，真到了小卖部还是贺温付钱。
　　“我觉得贺温像冤大头”徐茶在旁边附合“就是冤大头”
　　吃完他们要去网吧，徐茶吵着也要去，被扰的没有办法，答应了。
　　真到了网吧门口，她有点退缩了。她长那么大没有去过网吧，好奇的心差点被电视里面网吧凌乱的样子给扼杀。
　　白鸢轻轻拉起她的手“不怕”就走了进去，里面倒是跟电视里面不一样，很干净但是也有烟味，重的她皱眉。
　　徐茶觉得新奇这里看看哪里摸摸。贺温教她们怎么开机，想玩什么游戏怎么找……
　　同边梁深和言苛已然打的火热，梁深红放下豪言“给你打的落花流水”被言苛轻蔑一笑“自不量力”
　　教完贺温也加入了战斗。
　　就这样和贺温斗的一个又一个被打到趴下，言苛气悔“操”
　　白鸢注意到，举起手“我给你打一把”她这一句话让场上的人都有些惊讶，啊辉甚至问道“你会吗？”她点头。
　　贺温也点头“可以”几个人开始注意力放在他们两个人身上，徐茶轻声“加油！啊鸢加油”被梁深打断“你别想了，你知道贺温有多厉害吗？”徐茶正想反驳，贺温开口“开始了”
　　贺温正想要不要让一让，被白鸢打的一愣，好像并不需要。
　　白鸢纤细的手在键盘上打的飞起，手指与键盘的碰撞发出嗒嗒嗒的响声，吸引到了网吧里的人，一个女生坐在电脑旁与另一个男生开始战斗，是很新奇的事情。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言苛只注意到白鸢认真的眼眸。战况到了白热化，贺温的电脑变黑传来失败的音频。
　　身旁传来欢呼夹杂着惊讶的声音，白鸢朝贺温笑笑，徐茶还在夸她，她轻声安抚。
　　身边有人找她要联系方式她没有理，注意到了言苛出去了。
　　起身离开，身后徐茶还在向梁深炫耀。
　　言苛拉开门低坐在阶梯上，不禁勾唇出声“真厉害”他抬头注意到了一行人，看着有些眼熟，但想不起来，他思考着，猛然发现那群人是朝自己的方向来的，他仍坐着。
　　被来人牵住了手腕，他疑惑的“白鸢”她没有回答，拉起来就跑。
　　风在言苛耳边呼呼的叫着，他想起来了。
　　是黑蛋老大和他的黑蛋小弟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