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放》斯文不温柔

9、窃密

　　到家的时候，许莓突然回头，但什么也没发现。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盯着她，和在云村的感觉一样。打开门，再三确定屋里没什么异常后，许莓才锁了门。
　　“啊——”
　　一声惊叫震在了许莓的神经上，她赶紧向卫生间跑去。陈砚脸上还挂着没来得及擦干的水珠，手臂上挂着……一条蛇！蛇的尖牙深深没入了小臂，有一小股鲜血顺着手臂滴到了地板上，陈砚正捏着那蛇的七寸，蛇却慢慢缠绕在了陈砚的手臂上，纹丝不动。许莓看着蛇表面不正常的反光，一下子反应过来，这不是蛇！
　　等许莓拿着电锯回来的时候，那条“蛇”通体已经有些泛红。随着嗡嗡的声响逼近，“蛇”似乎感受到了危机，想要攻击许莓，在它逃离之前，陈砚双手死死摁住了它，许莓一刀切下，血红翻飞。“蛇”慢慢平静了下来，随着红色液体涌出，“蛇”身恢复了灰白的颜色。许莓一眼扫到了“蛇”的头部，扔掉电锯就去房间按下了墙上的开关。
　　“你做了什么？”
　　“信号屏蔽仪。平常还是有用的。你先起来，我们去医院。”
　　陈砚小臂上是两个黑洞洞的牙印，整条手臂都在小幅度地抖动。
　　“我不能去医院。”
　　许莓愣了一下，但现在显然不是追问的时机。
　　“那你自己能解决吗？”
　　“我得回去一趟，但这东西我得先放在这儿，一会儿我就会回来，等我。”
　　“好。”
　　陈砚走后，许莓蹲下来观察那已经断成两截的“蛇”。“蛇”是用无数细小的零件拼接而成的，断面有些模糊，但金属的鳞片依旧泛着寒光，如果没有那浸血的獠牙，这应该是一件炫目的工艺品。
　　许莓坐在沙发上等陈砚回来，再次恢复意识，已经是第二天的闹钟在耳边叫嚣的时候了。她睡着了。卫生间的地面已经处理干净了，看来陈砚没有叫醒自己。

　　“天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天狼得知消息后火速赶到。
　　“这是仿生探测器，头部被植入了信号接收装置，要不是陈砚的小女朋友反应及时，他的数据就真的泄露了。”天狐看了一眼旁边还在睡着的陈砚。
　　“砚怎么了？”
　　“蛇牙上有麻痹性毒素，幸好做过抗药性训练，发现得也及时，没出大问题，睡一觉就好了。就是手臂上的伤口比较深，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等等。”天狼抬手示意她停下，“小女朋友？”
　　天狐做了个疑惑的表情。
　　“我以为你都知道了。说起来，你还吃过弟妹做的点心呢，就是砚带回来的那些。我记得你还跟我夸过味道不错。”
　　“那女孩儿是什么人？”
　　“我看了，云城大学普通大二生。”
　　“普通人？”
　　“对，普通人。等等……你不会是担心……那个？”
　　“你说呢？”
　　“砚没有……”
　　“我是说以后。”
　　“师姐……我想喝水……”陈砚慢慢醒转，喉咙有些沙哑。
　　“马上。”
　　陈砚灌了一大壶水才停下，看了看天狼。
　　“抱歉，是我惹了麻烦。”
　　“不是你的错。我们都知道，就算不是你，他们也会盯上其他人，你算是给我们挡了一劫。”天狼拍拍陈砚的肩膀。
　　“H基地需要进行大清洗，以基地为中心，方圆五里内我们都要保证干净，绝对不能再出现这种情况。如果是基地外的普通人被这些东西攻击，是非常危险的。我会加强设备的反侦察功能，你们出去时万事小心。”

　　训练了一上午，终于有时间坐下来休息休息了，许莓锤着两条酸痛的腿，沈清韵蹦蹦跳跳地在她身边坐下了。
　　“来，我帮你。你这小身板儿怎么得了，待会儿再不达标，段教官又得冲你发火。”
　　“没事儿，最多被他多说几句，他说的也没毛病。”
　　“你这好脾气真是……”
　　许莓边说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沈清韵的手劲儿刚刚好，很舒服。别看沈清韵小家碧玉，可千万别被她的外貌给骗了，这家伙可以说是十项全能。在外形与实力的巨大反差之下，教官更是对她赞不绝口。
　　沈清韵开始四处张望打量，最后像是确定了什么一样，凑近了许莓。
　　“那件事，其实是我举报的。”
　　“什么？”
　　“就是她们集体作弊的那件事。”
　　“你……”
　　“我就是看不惯她们那副做了错事还耀武扬威的样子。”
　　“你没被人发现吧？”
　　“放心，举报信是在自家打印机上打印的，我怕发邮件会被查出网址，文件都清理干净了，不会有问题的，有问题的只能是她们。”
　　“那就好。”
　　“怎么，你就不觉得解气？”
　　沈清韵虽然没参加那次考试，但也知道它的结果对许莓来说至关重要。只要拿到前十名，许莓就离获得保研资格进了一步，若是无法拿到合格的名次，三个月的努力付之一炬。她是看着许莓一步一步努力的。虽然她不是天才，但对所做的每件事都能付出同等的专注，专心走脚下的路，不管周围有多少否认的眼神。沈清韵自幼看人脸色，长到如今，什么样的人在她眼里，都只会是本来的面目，毫无伪饰。许莓的眼，是她见过最清澈的，纤尘不染，执着又坚定，就只那开学的一眼，沈清韵就忍不住想靠近她。加之她了解许莓的情况，就更看不得她被欺负。
　　“不是，我怕她们找你麻烦。”
　　“你个操心的命，别想了，吃饭去！”
　　沈清韵一把拉起许莓，向食堂的方向跑去。
　　等晚上的训练结束，许莓这一天的噩梦就终于结束了。
　　许莓一回家就解开了外套，站在了全身镜面前查看自己的颈部皮肤。她忍了一下午，应该是晒伤了，汗水流过去的时候又痛又痒，许莓为了不连累全班军姿受罚，手心都差点儿抓破了。云城的天气近来真是一绝，说变脸就变脸，白天的太阳晒死人不偿命。果然，圆领旁裸露的皮肤变红了，背后的甚至开始脱皮。许莓赶紧拧开新买的药膏开始上药。
　　“怎么搞成这样？”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许莓一个激灵，涂药的手指一下子戳在了晒伤的皮肤上，疼得她仰天长吸了一口气。
　　陈砚一把捞住了许莓甩出手的药膏，随手递还给了她。
　　“啧啧，这是掉链子了啊。”
　　“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皮糙肉厚像城墙？”许莓疼得想跳脚。
　　“那没办法，皮儿嫩了挂不住链子。”
　　“您能闭嘴吗？”
　　“我只是关心我的饭。”
　　“诶，等等，你又翻窗户？”等疼痛减轻了一些，许莓反应过来了，这家伙的手臂不是还带着伤吗？
　　“反正结果都一样。”陈砚满不在乎。
　　“别怪我没提醒你，这里是六层，掉下去了我可不负责。”
　　“放心，你没负责的机会。”
　　许莓懒得跟他废话了。
　　“你难不成还没吃饭？”
　　“吃了。”
　　“那你还来干什么？”
　　“我觉得目前得配合一下你的时间，所以最近加顿宵夜。”
　　“……”我觉得我不需要你配合。
　　“冰箱里的布丁，自己去拿。”
　　“你做的？”陈砚熟练地找到了目标。
　　“嗯。”
　　“味道还不错。”陈砚在许莓看不见的地方舔了舔勺子，“还有吗？”
　　“没了，但是原料还剩一些，”许莓回头看了一下陈砚的盘子，布丁已经被掏了一多半，“你不是还没吃完吗？”
　　“我要带一些走。”
　　“带多少？”
　　“剩下的料全下了吧。”
　　行，算你狠。
　　“行，等我半小时。”
　　一小时后，H基地门口。
　　“师姐……”陈砚心里天人交战，但觉得就这样回宿舍不是个明智的选择。最后还是呼叫了师姐。
　　“是回来了吗？”
　　“嗯……”
　　“你是想说什么吗？”
　　“你能来趟大门吗？”
　　“？”
　　等师姐推开大门，愣了一秒后，还是没管住自己的表情。陈砚一身黑色劲装，却抱着半人高的粉色印花纸袋，遮掉了半个头，说实话，这颜色、这风格……
　　“噗哈哈哈……”
　　“师姐……”
　　“你不嫌重啊？赶紧放下来。”
　　“我也想啊。”
　　师姐走近扯了扯纸袋，随即发现原来纸袋粘在了陈砚的衣服上，连同衣袖一起粘得结结实实。怪不得陈砚没放。不对啊，这种纸袋一扯就破，那就是袋子里的东西重要了，这袋子里什么东西这么宝贝？
　　“嗨！副队，你拿的是什么东西啊？”
　　怕什么来什么……陈砚把脸偏到了一遍，颇有掩耳盗铃的架势。是队友晚间换岗回来了。
　　终究是好奇心胜过了一切，队友们一把打开纸袋，开始翻翻找找。突然一个队友掏出了一个盒子，众人围观一看，竟然是布丁？陈砚这家伙竟然喜欢这个？特意去外面买的？那肯定是给他们的！
　　队友们福至心灵，拉着纸袋就跑到宿舍楼下，陈砚看不见眼前的路，一个趔趄跟了上去。
　　“大家快下来！副队给我们买吃的了——”
　　这下，陈砚觉得自己可以原地去世了……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群人这么不要脸？
　　宿舍楼先是有人张望，随后一阵骚动，只要听到的全都一窝蜂跑了下来，通风报信儿的人全然没有看到陈砚黑如锅底的脸色。
　　“谢谢副队！”
　　“哇——副队真好！”
　　“谢谢副队！”
　　“……”
　　师姐忍着笑退出了陈砚身边，这哪儿需要她帮忙。
　　楼上窗台边。
　　“天狼 ，我没看错吧？陈砚这小子转性了？”
　　天狼身边的人使劲儿揉了揉眼睛，想告诉自己楼下那个被纸袋裹得花枝招展，像穿了粉色碎花裙 的男人不是他家副队长。很可惜，以失败告终。
　　“未必不是件好事。”
　　天狼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