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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来见你 ...

  •   胡维笑笑,从袖口甩出了一团黑色的泛着冷光的东西。众人看清那是什么后,围着看笑话的人群半径瞬间扩大了一倍,人群内部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有些见过世面的则趣味十足地看好戏,但都不由自主地瞟向了杜烈。来这里的人都知道杜老板场子里的规矩,那就是只拼运气,不见血。据说是两年前立的规矩,说是为了营造良好的赌场氛围,看上去事实也的确是这样。因为自从加了这条规矩,杜烈的赌场宾客可不只是络绎不绝,更是在质上有了飞跃,钞票,更是不在话下。人群中偶尔有人瞟一眼杜烈,杜老板没什么动静,难不成要任由规矩在眼皮子底下被踏烂吗?杜烈可从来不是这种人,前不久动手后被教训得鼻青脸肿的人就是证据。胡维也看着杜烈,眯起了眼睛。
      “胡老板爽快人。”杜烈慢慢走上前,“吃多了素的,今天也不妨开开荤。大家说,是不是啊!”
      周围的人开始骚动起来。说实话,这群人的骨子里就有对鲜血的渴望,那种刺目的艳丽,温热又粘稠,是一切罪恶温床的不二之选。平时他们衣冠蔽体掩藏得很好,可一旦遇到,体会到了一次快感,就会欲罢不能,凶相毕露。这就是一群茹毛饮血的野兽,张着森然的獠牙,长舌因嗜血而绯红,还在舔?唇齿间残留的腥气,振臂欢呼高举一杯,叫一声“好”,再来下一场赌局。群魔乱舞,至死方休。你甚至不能去看。恶魔是会挑逗人心的。
      “但是——规矩还是规矩。不过,咱们各退一步,”杜烈开始玩弄起那黑疙瘩,啪嗒一声,卸下了一颗子弹,挑眉看着胡维,子弹一颗一颗落在桌上,发出独有的脆响,啪嗒、啪嗒落在了人们心上,杜烈也不急,直到只剩最后一颗,杜烈放回了桌上,看了看两人,“二位,开始吧。”
      胡维望了一眼尚在远处的宋予,一股不甘心从心底慢慢爬升。这个女人,不能动。谁敢坏杜烈场子里的规矩,那这人铁定也得坏,至今没有例外。而今天,他瞧得清楚,这个女人是和杜烈一起的,他杜老板能为了一个女人让步,怎么瞅怎么都像是杜烈养的人,而且还是风头正盛的身边人,他可没命动。不过,在这之后……杜烈玩儿过不少女人,无一不是过时就扔。据说最近两年一直没换,估计也是这位长得够勾人,但男人嘛……天仙也不过如此,不腻烦是不可能的,往后看准时机……
      阿冰将胡维的神情尽收眼底,凭借多年经验,一眼就看穿这人的心思,恶心至极,但面上毫无波澜,在一旁发牌完毕,做了个请的手势。
      “梅花九。该你了。”杜老板爽快出牌。
      果然,打火机铜面上映出了花色。
      对方还是一脸得意,刚才所有的牌他都看清楚了,剩下的根本没难度。
      胡维只是皮笑肉不笑。
      阿冰感受到了宋予的视线,会意,在收拾剩余扑克牌的时候顺走了那枚打火机,消失了打火机的桌面平静得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不好意思。”
      对方出的是方片10。
      胡维摸出了J。
      对方觉得没必要再装下去了,这是胡维最大的牌了,而自己最大的是A,只要一出,一切成为定局。可是,当他正准备将得意的目光投向对手的时候,胡维阴恻的表情让他不自觉地退了两步,直觉有什么事要发生。他的目光几乎瞬间瞟向了放置铜面打火机的位置,那是他当做赌注方上桌的,不会被怀疑的,不会……不见……不见了!
      就在他一瞬间的失神空隙,桌上赫然多了一张红心2。
      红心2?怎么可能!胡维出老千!他看到的明明是……他被发现了!
      一晃神的功夫,胡维已经抄起了家伙,在人群的尖叫中发狠地扣下扳机。
      场上一半张皇,一半疯狂。
      隔着眼前这群赌徒,阿冰和宋予视线相撞,她们都在对方眼中读出了嘲讽,只是冷的依旧面若冰霜,媚的依旧眼含阳春。
      那人对着黑洞洞的枪口,大脑一片空白,早已失去了行动力,一动不动地僵在那里,冷汗从额角一路冲刺到下颔,血瞬间凉透。
      过了一会儿,人群热度退去,那人慢慢反应过来,眼神却还没有完全聚焦,机械地伸手摸了摸周身上下。
      没有!
      没事!
      那一枪没子弹!
      胡维不甘心地扣下第二枪,守在附近的保镖一拳将他掀翻在地,夺走了枪,恭敬地交给了杜烈。
      “胡老板,规矩啊。”
      杜烈用枪口敲了敲他完好的那半边脸。胡维趴在地上疼得直抽搐,附近是飞溅出的血渍。
      杜烈早就想抽他了,那种龌龊的眼神,他居然也敢往宋予身上送,真当他瞎还是怎么的?
      对面的人逮着机会就溜了,阿冰示意身后的人,两名保镖就追了出去。
      来此世界,全凭气运。
      这是这里的规矩。
      “啧啧,这小子,要吃些苦头了。”
      宋予也信步退了出去,消失在大门外的暮色之中。

      “你来了?”
      郑泽头也没回,就准确感知到了来人的靠近和熟稔的气息。捏了捏酸涩的眼角,放下手中的书本,微笑着看她。
      宋予熟练地给自己倒了杯酒,自然地找了个地方坐下。
      “是啊,又给你带坏消息来了。”
      “我觉得没什么能盖过你来看我这个好消息。”
      “你每回都这样安慰自己吗?”
      郑泽只是看着她微笑,宋予看进他的瞳孔,全是她的倒影,她有一瞬间的恍神。
      从宋予进门那一瞬间,两人就都觉得轻盈了不少,长时间的高度紧张让他们不堪重负,她知道,郑泽不比自己好多少,甚至只会比自己艰难,只是还好,对方都还是自己最想见的那个模样。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空间中,他们才能真正放松,与其说他们是两个人,不如说是一个个体的两半,来到这里,意味着回归完整的个体与精神。享受着难得的独处,宋予不禁笑了起来。如果没有什么糟心事,那就更完美了。
      宋予的笑逐渐染上眉梢眼角,似乎光晕也受此渲染,变得明媚了几分。
      “说正事吧,案子不能结,我想你应该还没写结案报告。”
      “的确没有结案的打算,说说有什么发现。”
      “看看这个。”
      宋予将手心的子弹递给了郑泽。
      “是同一型号的,你怀疑是这个人?”
      郑泽举起子弹翻转打量。
      “不,据我所知,这种子弹在黑市是很常见的型号,而且我想不出胡维有什么动机。后来,我又深入调查了一下,发现他存在不明交易,让我又看到了熟悉的材料。”
      “是那伙人?”
      “对,胡维是个材料商,仓库中的原料我找人看过,因为这种原料的稀缺性,那人一眼看出原料和留在我们手中设备零件的原料一模一样。”
      “清楚用途吗?”
      “零件太少了,还不行。”
      “这件事待会儿再说。我在那伙人中看到了和你的侧写很像的人,那人用的也是同型号的子弹,枪管也和你描述得一样,被改造过。”
      “你怎么知道一样?”
      郑泽的声线瞬间低了八度,其中的怒意丝丝窜出,无可掩饰,宋予登时清醒了。
      “你引诱对方开枪了?”
      “我跟你说过什么?”
      “难道这一趟看起来不值吗?”宋予俏皮地眨眨眼睛。
      “你要是敢说你受伤了……”
      “才不会,”宋予起身从身后抱住了郑泽,“我这么厉害,又有你这张护身符,怎么会有事?”
      郑泽最受不了她这套,宋予特有的温柔气息一靠近,他就再也无法保持任何情绪。
      “对了,”宋予抬头用那双清澈的眸子直视着郑泽,“恭贺高升。”
      “别人不知道你还不清楚吗?不是说过不用……”
      “恭喜。”
      郑泽没再说下去,只是就这样静静地被她抱着。每次他升迁,宋予都会送上祝福,还会带上一束红玫瑰。这次也不例外,门口玄关处的香气淡淡地传到了鼻尖,随即,一股喜悦感从心底被勾起。他知道宋予是想让自己能像其他人一样从生活中的事情上获得快乐,所以一直以来都帮他坚持着最平常的喜怒哀乐,慢慢的,不知什么时候,在街头看到那束花,真的就能感受到内心深处喷薄而出的喜悦。
      但他不知道的是,能让自己感到愉悦的玫瑰,从始至终,只有那一朵。

      陈砚倒是回回准时,从来不落下一个饭点儿,不过这人有一点好,那就是从不挑三拣四,到目前为止,许莓觉得和他的相处还算愉快。既然如此,这人留下蹭几顿饭也不是不可以。
      这天,陈砚吃完坐在沙发山抬眼看到了阳台熟悉的色彩。
      “你怎么还留着迷彩服?”
      “嗯?”许莓正在包饺子,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们不是军训完就把衣服压箱底了吗?怎么又翻出来?”陈砚示意了一下阳台。
      “哦,我们这一届大一的时候学校操场翻新,就把军训推迟了,这个月刚好修完,俗话说‘冬练三九’,这不就把陈年往事提上日程了吗。”
      “那可真是冷了点儿。”
      “教官说了,跑跑就热乎了。对了,这个月我能回来的机会可能不会太多,我会把饭做好留在冰箱里,你自己热一下吧。如果你介意的话……”
      “好。”
      这么好说话?
      陈砚随手拿起了茶几上的几本书,翻了翻。
      “这是你们的教材?”
      “不是,是数学建模大赛的资料。”
      “你要参加这个?”
      “嗯。”
      “听说云城的这个比赛挺变态的,在国际上都很有名啊。”
      “确实,参加的人也挺多,能遇到不少高手。”
      “那你去不就是做个分母吗?”陈砚抽出了一张做过的试卷,上面用红笔涂涂改改,密密麻麻。
      大哥,能别这么扎心吗?容易没朋友。
      “你……”
      “事实如此。”说完还抬手优雅地举起试卷掸了掸,清脆又响亮。
      “做分母也许是事实,但如果你连分母都不是,怎么可能是分子?”
      可是对于陈砚来说,没把握的事情他宁可不做,但仔细想想,许莓说得也有道理,但就是如果最后做了分母,会感觉……很难堪。
      他陈砚从来只做到最好。
      他也并不想花费精力去说服别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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