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放》斯文不温柔

19、下水道

　　哪怕他不信，她也会一直跟下去，告诉他，她是认真的。
　　“阿冰，留在这里。”
　　听到杜烈突然说话，阿冰抬起头有一瞬间的心悸，随后反应过来。
　　“我跟你一起去。”
　　“留在这里。”
　　杜烈明显咬紧了字句。
　　“是。”
　　阿冰垂下了头。
　　没过多久，杜烈出了门。他又要好久不回来了。

　　“师姐，这是怎么回事？”陈砚最后一个赶到，他感觉屋内气氛有些沉重。
　　“Oceanus起诉了我们。”
　　“Oceanus？”
　　“对。”
　　“理由？”
　　“窃密。”天狼开口。
　　“窃密？我们？为什么？”
　　“美人儿进的那家实验室的核心人员逃走了，我们追查的人最后跟到了Oceanus，本来是想潜进去多弄些情报的。”天狼说着低下了头。
　　“你不在的这两天，我派了豹子去……”
　　天狐似乎是受不了了，蹲到地上失声哭了出来。陈砚意识到了什么。
　　“……豹子呢？”
　　陈砚听着自己的声音颤抖着发出来。
　　没有人回答他。
　　陈砚环视着周围的人，努力地寻找着往日熟悉的身影，没有看到。扒开人，再找，一个个翻遍，都不是豹子，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明明前两天还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说说笑笑的，怎么会……不会的，不会的！陈砚想要冲出去找，可当他刚要冲出门，有人死死制住了自己。
　　“砚，他死了。”
　　本来所有人都只是低着头流着眼泪，天狼的话犹如一记惊雷在众人耳边炸响，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哀痛，哭出声来。
　　在伤心过后，陈砚出离地愤怒，手指蜷过地面，留下一道道血痕，双手成拳，重重锤下。他要那群人血债血偿！
　　良久。
　　“U盘在什么地方？”陈砚已经平复了心情。
　　“不知道。”
　　“被爆炸摧毁了?”
　　“不会。U盘的材料是我特殊处理过的，这种程度的冲击不会被完全摧毁。”
　　“那就必须要把它找回来。”
　　“我定位过U盘的位置，但不知道为什么，无法显现位置。”
　　“那就有被人带走的可能。”
　　天狐，天狼和陈砚陷入了沉默。如果被一般人捡到，短时间内是不会被发现那个水滴状物体的用途，也就意味着他们还有一些时间。但是，如果东西落到了那些人的手里，他们的处境就会变得很危险。这意味着他们中必须有一个人上审判庭，甚至承担相应的责任。
　　“这次是我大意了。要不是我，也不会……”天狐的眼尾说着就变红了，将头侧到了一边。
　　“师姐，不是你的错，大家都明白。我们至少知道了实实在在的敌人，不再像以前一样对着一团空气乱抓。现在最重要的是拿回证据，只要没有证据，他们就不能怎么样。”
　　“天狐，法庭那边你多关注一下，剩下的，交给我们。”天狼给了个肯定的眼神。

　　“怎么发现的?”陆明刚到。
　　“是小区居民说太臭了，找来了物业，物业又叫人来检查，结果就这样了。”
　　“下面什么情况？”
　　“有多少？”陆明看了眼一旁盖着白布的地方。
　　“这……真不确定。”
　　“陆明，这不对啊。”朱宜从一具尸体旁抬头。
　　“怎么了？”
　　“这些尸体身上几乎都有手术和冰冻过的痕迹，这是医院太平间的尸体。具体情况我要去过医院才知道。”
　　偷尸?
　　陆明见对面有人过来，抬手止住了朱宜。
　　“队长，下面有个空间，里面，里面……”
　　陆明一听就知道情况不好，以最快的速度换好防护服要进下水道。
　　“柏青，你跟着朱宜回局里调派人手。”
　　朱宜知道这是让她回去找郑泽。医院这种地方不能说封就封，所以只能适时调查，如果是她去，有可能会被拦在门外误失时机，有郑泽在会更方便。
　　朱宜和柏青刚要上车，一辆私家车就开了过来，郑泽摇下了车窗。
　　“上车吗？”
　　陆明看着他，郑泽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还是一副看什么都冷静淡漠的样子。看着郑泽驱车远去，陆明进了下水道。饶是陆明当了几年刑警，做足了心理觉悟，也被眼前的景象骇到了。一个十几平的空间中密密麻麻的一片白，四周空气潮湿而阴冷，散发出一阵阵消毒水和着尸体腐烂融合交叠的味道，沉闷凝固的空气让人几欲作呕，旁边不少戴着防毒面罩的警员因为实在受不了回到地面吸了几口气才又下来。这么多尸体，一次性搬上去没多大难度，但是造成的影响就另说了。且不说这里是居民区，就是现在外面也有一群站着围观的人。
　　陆明环顾四周，这么多尸体，是怎么弄过来的?管道?要弄到哪里去？
　　“四周有通道吗？”
　　“这个空间两边都是下水道，从另外一端可以出去。就是那个铁栅栏，打开就可以出去。”
　　顺着他指的方向，可以看到一个锈迹斑斑的半圆形的铁栅栏，上面落了锁，底部泡在黑泱泱的臭水中，时不时还能看到水下蹿动的身躯，来来回回，但都没有靠近尸体的打算，只是在边缘徘徊，在空旷狭小的空间内发出滋滋的声音，让人心里一紧一痒。
　　“把门打开，看看通向哪里。”

　　郑泽一行人来到了院长办公室，院长很客气地带着他们去了太平间。柏青关上了大门。
　　“动手吧。”
　　郑泽率先拉开了一个空格。可是，等他们检查完所有的尸体之后发现，只要在医院名册上的，在这里都能找到对应的尸体，并没有少。郑泽又清点了一遍之后，将名册拍照后还了回去。
　　“难道不是这家医院的?”
　　郑泽没说话，去了下一家医院。
　　这家医院离案发地最近，但看起来很可惜，并没有得到他们想要的答案。接下来，他们又去了另外两家医院，无一例外，都没有丢失的尸体。

　　“先说说你们的发现。”
　　回到办公室内，一群人都坐在了长桌两侧。郑泽做了个请的手势。
　　坐在会议室的众人看着上座的那个人，他们的局长，一脸波澜不惊，都有些讶异他的表现。照常说，自上任以来，非但没破获一桩案子，反而积压了多桩案情，无论是谁也不会是这么云淡风轻。以他们周副局长的脾气，估计早就心急如焚，暴跳如雷了。陆队长刚开始没少和他吵，刚开始郑泽任由陆明吵骂，后来，陆明也渐渐不去局长办公室蹦跶了，该干嘛干嘛。他们开始看不懂了，或者说，他们从来就没看清他们这位郑局长。更令人好奇的是，周副局长是郑局的老师，得意弟子遇到了难题如此不知上进，周副局长难道不该督促督促？但实际情况是，周副局长稳得不能再稳了，每天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捧着个茶杯到处溜达，碰到这个得意弟子，双方都是打个招呼就各忙各的去了。怎么说呢，他们局子内正处于一种皇帝不急急太监的状态，往日只是负责整理整理资料的小警员都开始过问起警局大大小小的事件，谁都没有心思去玩闹。
　　“地下的管道空间连着的地方太多了，逐一排查需要时间，最快的方式就是摸清犯罪动机，弄清尸体的用途。”
　　陆明汇报了他们这边的情况。
　　“根据尸体的情况，可以确定是医院太平间停放的尸体，我们走访了云城的三家医院，但并没发现有哪家医院丢失了尸体。”朱宜摊了摊手。
　　“那些尸体就放在那儿，谁都不知道要拿来干嘛，怎么查动机?”
　　“莫非是恋尸癖好者?”
　　“会不会不是医院太平间的?”
　　众人听了最后一个人的话差不多都在心里打了个哆嗦。谁能想象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竟然有人公然敛集尸体，而他们，每天都在阴魂不散的地上经过。讨论无果，大家纷纷看向了郑泽。郑泽阖着眼睛，靠在椅背上听着他们的发言，等了一会儿，见没有人再说话，才缓缓掀开了眼皮。陆明简直是强忍住了弹起来揍人的冲动。他从没想过在他陆明做队长的期间竟然会积压这么多的谜团，任何一件事情的出现都不是无缘故的，案件，更是某种问题的激化。
　　“第一，地下有管道，不代表一定要用管道。”
　　“第二，名单上有的太平间都有，不等于太平间原本有的都在名单上。”
　　要说理解第一句话并不难，那第二句话他们有那么几秒真的没转过弯儿来。什么叫太平间原本有的可能不在名单上?等回过味儿来，在座的脸上都浮现出不可置信，朱宜近乎惊讶地看向郑泽。这个推测虽然合理，但实在太令人吃惊。如果最后这只是个推论那还好，这要是真的……
　　“朱宜，配合张义调查死者的身份。柏青，叫上几个人，盯着那几家医院，不要影响医院的正常活动，有情况立刻汇报。其余所有人，带上家伙，再下管道。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