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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身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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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游乐园被他们玩儿遍之后,陈砚才发现自己对这丫头的胆子绝对是有什么误解。努力忍下胃里的翻涌,庆幸还好有口罩挡一挡。话说回来,虽然有口罩遮住了脸,但身长玉立是怎么遮都遮不住的,陈砚站在那里,引得游乐园里的小姑娘们纷纷侧目,都在猜测面罩之下是一张怎样的神颜。许莓小心翼翼地挪动步子,挡在了目光与陈砚之间。陈砚发现了许莓的小动作,内心莫名的愉悦。陈砚也不喜欢被这么多人有意无意地围观,拉着许莓穿梭进了大街小巷,隐匿在人潮人海。一天快结束的时候,二人到云城观景台坐下,遥望远方的落日。
落日的余晖为二人打上金色的轮廓,陈砚看着她像是与金光融成了一体,那一瞬间,他真的产生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察觉到陈砚的目光,许莓看了看他,冲他笑笑,一切又回归真实,很安心的感觉。陈砚看着她毛茸茸的身影,心下一动,在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把人带到了怀里。
许莓一时没反应过来,起初有些僵硬,但很快就放松了,听着胸膛里那颗急促跳动的心脏,许莓的手慢慢抚了上去,想要感受得更清晰更直白。许莓一抬眼就能看到陈砚线条分明的下颌。
他身上是金色的。许莓有一种错觉,好像这一刻他们是永恒不朽的。还没回过神,陈砚低头看着她,许莓感觉一股气息在逐渐贴近她的鼻翼,随之而来的是温热的触感,和湿热的纠缠。
许莓突然感觉脖颈一痛,就没知觉了。
再次醒来,许莓是在一间铺满百叶帘的落地窗前。
“醒了?感觉怎么样?”
许莓回头,对面坐着一个俊美得让她无法形容的男人,深邃的蓝色瞳孔让她一下子就想到了透蓝的海洋,庄严而宏伟。他左手无名指上有一枚蓝宝石戒指。
对面的人只用一个眼神就让许莓感受到了压力,那是一种绝对自信者才会有的眼神,那代表了掌控。
“这是哪儿?”
“嘘——”
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随后指了指窗外。许莓掀开一点儿缝隙往外看。美人儿静静地看着许莓的眼睛一点点睁大,但什么也没有做。
“这是什么?”
“你自己看得到,为什么还要问我?”
“在天上那个……”
“是砚。”
“这是……打起来了?”
“比试。”
“不会受伤吧?”
“一般不会。”这丫头看起来居然没有太惊讶。
等打斗的双方都停下的时候,美人儿按下了手中的按钮,百叶帘慢慢升起。天狼看见美人儿的动作,示意陈砚回头看。当陈砚的视线和许莓在空中相遇时,陈砚血都要凉了。许莓看到了他的翅膀,他在空中。他想慢慢告诉她的,可是为什么……陈砚下意识地收起翅膀,失去了在空中的助力,陈砚的身体一下子从天际坠落。
“陈砚!”
许莓拉开门跑了出去,陈砚就这么死死盯着许莓,慢慢坠落。
天狼看准时机一跃而起,及时接住了他。陈砚知道她在向他跑来,但陈砚将脸埋在了手掌里,身体细微地抖动着,不敢看她。陈砚害怕听到许莓说出他预想的话,他不想听,不要听,太难受了!
“陈砚,你怎么样?有没有摔着?”
陈砚坐在一旁的地上,低着头没有看她。
“砚,我本以为你已经把一切都告诉你的伴侣了,可是你居然什么都没说,这是在欺骗!”
天狼本来不想管的,但那天陈砚回来的时候,他瞟到了陈砚锁骨处的痕迹。那个位置,那种痕迹,不由得他不多想。
“我打算过一段时间再说的,我还没准备好。”
“你们都住在一起了,你跟我说你没准备好?”
天狼就差把同居搬出来了,陈砚和许莓一脸尴尬。我们还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个……我们没有……”
“没有什么?你们这样还不算……”
“咳。”美人儿打断了他。
“我现在很严肃地问你,你能接受他吗?”
天狼看向了许莓。
“陈砚,起来吧。”
陈砚没有动,他怕听到那个答案。
“起来。”
陈砚还是没有动。
“真的不起来?”许莓站了起来,陈砚更害怕了。许莓要走了。
“你离一个性别为男,爱好为男的人这么近,我生气了。”
陈砚离天狼远了一点儿。
……
“你不跟我回去就算了。我走了。”
还是走了吗?等等,许莓说她怎么走?跟她回去?陈砚立马抬起了头,看到了许莓刚转身的背影。
天狼扶额给了陈砚脑袋一巴掌。
“还不快追!”
回到海城一直到酒店,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陈砚的眼睛一直粘在许莓身上,心里打了无数篇草稿,但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许莓能感受到陈砚目光中的不安,但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许莓大致能明白那个叫天狼的人想告诉她的东西。陈砚和普通人不太一样,至于怎么不一样她已经看见了,在知道这些事情后她怎样选择都是她的自由。与一个和众人不太一样的人在一起会承受怎样的压力是一个未知数,但她如今很确定自己的心意,她喜欢这个很多时候开口就让她不爽的人。至于其他的,以后该怎样就怎样吧……
两人平静地回到了房间,等陈砚关灯准备睡下的时候,门被敲响了。等他打开门,刚打开的灯就被进来的人按灭了,门砰的一声被关上,紧接着他怀里多了一个熟悉的身形,抓住了他的领口往下拉,咬上了他的唇。陈砚脑子里的某根弦断了,身上的热度一下子就炸了起了,缠吻了许久,陈砚才勉强把两人分开,双方都在两人的空间之内喘着气,陈砚压抑了许久才能开口。
“我的基因是有问题的。”
“哦,有问题?什么问题?”许莓的双手攀上了陈砚的颈项。
“我的基因里除了人类的基因,还有兽类的基因。你看到的。”
“然后呢?”许莓亲吻了他的脸颊。
“许小姐,我在你面前,可不会是什么正人君子。”
“我正好也没见过你邪门歪道的样子。”
陈砚一把拉过许莓,二人跌跌撞撞,退倒在了床上……等许莓听清自己发出的声音,立马咬紧了嘴唇将剩下的声音都粉碎在齿尖,太羞耻了,许莓将脸偏到了一边。
“叫出来,我想听……”
陈砚低沉的声线动情地勾引着她,动作不由自主地加大,直到许莓再也受不了,溢出了声。陈砚觉得自己是疯了,不应该这样的。
陈砚将许莓揽到怀里,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许莓下意识想躺平,避开陈砚手掌的触碰,陈砚先她一步一手抱紧了她,另一只手沿着伤痕一路蜿蜒,许莓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栗。
“疼吗?”
“早就不疼了。”
“以前疼吗?”
“不知道。”
“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你自己受的伤自己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这是哪儿来的,但我睁开眼睛它就在那儿了。是不是很丑?”
陈砚吻了吻她的眼睛,将人翻了过去,压在了他身下,一边吻着那些伤痕,一边抽出手打开了一旁的台灯。昏黄的光线还是刺激了许莓的眼,心下一惊就要伸手去关掉,半路就被一只大手拦截了下来,十指交缠。那些伤痕在脊背交错纵横,像是丑陋的符咒打在了细嫩光洁的皮肤上,丑吗?陈砚只觉得很心疼。她受伤的时候他不在。
“不是说有问题吗?”许莓在松软的枕间喘着气偏过头看向陈砚。
许莓发丝凌乱,随意乱在面庞,遮住了水光含韵的双眼,清澈又迷离。陈砚觉得这一眼真是要命。
地下赌场内。
杜烈让阿冰关上门,随后杜烈按下了电脑上的接听键。
“什么事儿?”杜烈的神色多了几分严肃。
“找到这个人,然后,杀了她。”黑衣人的声音被处理过,听起来扭曲而怪异。
音像随着一张图片的传出而消失不见。杜烈看着照片上的人,下意识抚上了腰边的匕首,神情轻蔑,仿佛照片上的人已然是囊中之物。阿冰很不喜欢这种神色出现在杜烈脸上,一旦看到这副神情,阿冰就知道他又要去为那群人“执行任务”了。与其说是执行任务,不如说是卖命。阿冰想不明白为什么杜烈这种性情的人会愿意屈居人下,给人卖命,干的都是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她的阿烈原本不是这样的。这么多年,她一直跟着杜烈,看着他满手血腥,看着他咆哮快意,看他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样子。原本那个嚣张肆意的街头混混,成了如今地下一霸。从前打人也好,破口大骂也好,她总能听出杜烈十成十的痛快淋漓,而现在,杜烈居多是站在那里,坐在那里,什么也不干,有时候能看到他阴鸷的笑容,那简直不能称之为笑,她感觉杜烈的心凝固了,跟着凝固的还有他一切对外界的感知,不听,不看,不知觉。阿冰经常在他睡着的时候观察他,他睡得很不安稳,眉头紧蹙,在印堂间挤压出深深的沟壑,不知道梦到了什么,眼球转得很快,简直已经超过了眼眶承载的极限,嘴唇微张,翕合之间听不清他的呢喃。她似乎已经不懂他了。但她说过会一直陪着他。哪怕他不信,她也会一直跟下去,告诉他,她是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