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放》斯文不温柔

20、打斗

　　许莓下飞机后，呼吸着云城熟悉的空气，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真好，她又回来了。
　　“走吧，丫头，车已经来了。”
　　“不用了，我自己叫个车就行。”
　　“别啊，大晚上的让女孩子一个人回家，这种事情还是算了吧?对了，明天晚上项目组聚餐，别忘了啊，得来。”
　　“一定。”
　　许莓走进楼栋，刚拍了个手叫亮了声控灯，她就发现楼梯拐角下的空间里映出了半个影子。有人坐在那里。看身形，不是陈砚。想起陈砚，许莓从脖子一直烧到了脸，被外面进来的冷风一吹，才打个哆嗦回过神儿来。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干嘛。
　　是流浪者在这里避风吗？许莓刚要走，那影子晃了晃，许莓住了脚，想看看她能帮上什么。但那人也许只是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之后没再有什么动作。许莓将一袋刚买的小笼包子挂在离那人不远处的地方后就上楼了。
　　第二天早上，许莓出发去见杜芙渺的时候向那里看了一眼，人已经走了，袋子也不见了。
　　“诶，那场爆炸你听到了吗？不对，差点忘了，你人当时在海城，应该看不到。”
　　“看起来挺严重的，那天我不知道逛到什么地方去了，那个地方刚好能看见。”
　　“你知道吗？另一家实验室被起诉了。”
　　“起诉?爆炸是蓄意谋划的?”
　　“这倒不是主要原因。Oceanus起诉的罪名是盗窃机密，爆炸倒是其次。现在云城里闹得沸沸扬扬的，很多人要头疼一阵子了。”
　　“这么说Oceanus已经掌握决定性证据了?”
　　“这个就不知道了，还没开庭审理，一切都不好说。不过，这是个很关键的节点。”
　　“怎么说？”
　　“要知道爆炸可死了不少人。如果对方窃密的的罪行成立，Oceanus的责任几乎为零，顶多承担财产损失，要是不成立，他们就自身难保了。”
　　“查不出来是不是安全事故？”许莓叉起一大块巧克力蛋糕。
　　“这可是爆炸，然后火再一烧，谁知道怎么回事儿？你是没看到那现场，我看了眼报道，烧得跟焦炭似的，能查出来什么才怪了。”
　　“万一咱们云城市公安局能耐大呢？”
　　“你是说那个新上任的局长?”
　　“对啊，看经历挺牛的。”
　　“是挺牛，但来了云城后运气不太好。你看啊，他一来就连续接手了几桩案子，”杜芙渺放下手中的饮料，稍微靠近了许莓，“而且听说办案不太顺利，都积压在那里了。”
　　“那恐怕要被为难了。”
　　“我也这么觉得。但就是觉得外面那些声音不太好听，”杜芙渺瘪瘪嘴，“说什么人家是花瓶，之前的运气用光了，你行你上啊。”
　　“哟，看来咱们这位局长深受杜小姐的喜爱啊，都开始打抱不平了。”
　　“许小姐，谁都有难过的时候，这你得承认吧?”
　　“许小姐，我在你面前，可不会是什么正人君子。”
　　想到发生过的事情，许莓的脸一下子就有些泛红了，偏偏她皮儿薄，脸红遮都遮不住。
　　“许莓，许莓?”杜芙渺在她面前招招手，许莓像没看到一样，“许莓！”
　　“啊……啊！”
　　“想什么呢你？叫你半天不应声。”杜芙渺吸了口饮料之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抬起了头，“哦，我猜猜……”
　　许莓直觉她说不出什么合适的话。
　　“是那位小帅哥吧？”杜芙渺狭长的眸子里透出精光，锁死在许莓的一举一动。
　　果然，应该提前把杜芙渺嘴里的话扼杀在摇篮里，只恨自己手速慢了。
　　“出差这么些天，就没说去酒店找你……酒店……”
　　被人看穿了隐秘，许莓愈发脸红心跳，胡乱用一块儿涂满草莓酱的蛋糕堵住了杜芙渺那张嘴，杜芙渺
　　差点儿没接住，哽了几下才确定自己没归西。
　　“谋杀……”
　　“诶，许莓，看那边。”杜芙渺示意她看窗外。
　　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正神色慌张地走着，眼神不时瞟向四周和身后，似乎是在躲避些什么。许莓一眼看到了他身后戴着棒球帽低着头的男子。那男子看起来距离少年时远时近，是在自顾自地走着，但过了街都始终在少年身后，厚重的靴子脚步生风。
　　“要不要去看看？”杜芙渺冲许莓挑了挑眉。
　　“大美女，你可别玩儿脱了，万一人家看你更划算转移目标了，我可没办法英雄救美。”
　　“哪儿来那么多废话，美女救你！姐姐带你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杜芙渺直接讲人从座位里硬拉了出来，跟上了那名男子。她们料想得不错，转过两个路口，那名男子依然跟在少年的后面。等到要转第三个路口的时候，杜芙渺发觉事态不对了，赶紧拉住了还欲往前的许莓，跑上了右侧的楼梯，藏在了一面水泥墙后。她们刚刚将头从水泥墙后露出来观察情况，那名男子就从她们的来路上跑了出来，许莓眼疾手快，一手就将杜芙渺按了回去，示意她不要出声。
　　看那人的身形，应该是练过的，可能从她们决定跟踪他开始，他就已经发现了她们的存在。打开新世界的大门?嚯哟，门是打开了，新不新不知道，血盆大口倒是满足了大的要求。别上来，千万别上来，千万千万……别上来……
　　可是上天好像忽视了她们，那人又向前走了几步，随后停下脚步，环顾一圈儿，目光就定在了她们走过的阶梯上。完了……
　　那人每踏上一步台阶，许莓的心就往沉下去一点，脑子里飞快地思索着她们该怎么出去。继续往上走绝对是不明智的。万一阶梯上面没有通道，她们是死路一条。但是就在这里躲着也不是个办法，阶梯并没有多长，那人要不了多久就会走完，到时候她们还是一样的结局。
　　“姐姐，姐姐……”
　　有个声音在她们耳边响起，但太虚幻了，她们暂时找不到声音的方向。靴子的硬底磕在被冻得愈发坚硬的水泥地上，声音脆到了人心底，越来越近……
　　“姐姐……”
　　许莓稍稍起身越过侧边的水泥护栏往下看，居然是那个少年在下面。少年努力挥舞着手势，看了一会儿，许莓看懂了，少年叫她们跳下去。跳下去?这儿到地面可至少有三米。运气一旦差点儿，崴脚都算轻的。但是……好像没有别的办法了，总比被一个不知道来路的人抓住要好。跳下去的动静有被发现的可能，到时候，可是全凭脚上的本事了。
　　许莓拉着杜芙渺看了看下面，少年已经不知道从哪里拖了些麻布口袋铺在下面，又脱掉自己的棉服放在了上面。许莓和杜芙渺立刻脱下了自己的外衣扔了下去，少年迅速接住铺上，在男子即将踏上最后一级台阶的时候，二人双双跳下。等那名男子趴在水泥护栏上看，三人拖着东西已经退到了旁边的建筑里。
　　那名男子继续向上走去，许莓三人都松了口气。等了一会儿，估摸着那人大概已经走了，他们观察着走了出去，正走到一条巷道的时候，趁着惨白的光线，他们看到巷道的另一头立着一个人，高大的身形被雾气吞吸吐纳，许莓几乎是看到那个人的一瞬间就拽着身旁的两人向后退去。
　　“跑！”
　　杜芙渺和少年登时明白了对方的身份，放开了腿脚往相反的方向跑去，在他们动作的一瞬间，巷道对面的人也开始行动起来。双方之间的距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短，后面的人似乎不慌不忙，正将自己的猎物赶进自己的圈套。
　　“不行啊，这样会被抓到的。”许莓快要跑断气儿了。
　　“既然这样，那不如跟他拼了！”杜芙渺觉得，如果不打倒他，今天他们是出不去了。
　　“拼?我们拿什么跟他拼！那一看就是个能打的，关键是我们还不抗揍！”少年心里十分没底，面上被恐惧支配着。
　　“怕什么？姐姐罩着你！”
　　少年愣了下。
　　杜芙渺抛了个媚眼儿，随后神情一凛，猛地刹住了脚步，重心随着弓步一降，扶着身旁的矮墙身形一转，正面对上即将接近他们的人，握紧了拳头。
　　“别怕，有姐姐在。”
　　熟悉的话瞬间在耳畔响起，少年的眼眶有些发热。他早已记不清那位姐姐的样貌了，准确来说，他几乎没见过那位姐姐的正脸，她从来都是背对着他，总之看不到她的样子。
　　那名男子已经近在眼前，在他出手之前，杜芙渺一挥手撒出了握在手掌的东西，是她转身时从矮墙那边花圃里抓的沙土。趁着那人一时迷眼，没反应过来，杜芙渺一腿踹在了那人的头部，被那人架起的手臂格挡住了。杜芙渺心道不好，连忙收回腿脚。那人虽然护住了头部，但杜芙渺踢出了十成十的力道，加上又厚又硬的靴底，那人的手臂也生疼了几秒。看着杜芙渺的背影，少年有些恍神，但在看到那人将要挥拳的时候瞬间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