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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痛打落水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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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周松筠解下身上的累赘,手握折扇冲进人群,加入林江潮一方后,战势还真的得到了控制。
只见他虽招式不精,脚下步法却神出鬼没,几乎看不清楚行迹,也完全无法预测。他的扇子一会从左手伸出来偷袭敌人背后,一会从右手飞出去打在对面手腕,将对方兵器一击脱手,一把扇子被他时开时合,配合云波诡谲的步法,耍得风生水起。
玄衣银带的首领见此人功夫不俗,提起剑也下了场。
周松筠发现这个首领只盯着自己一个人攻,内心暗暗叫苦:腰带有颜色的果然比普通的厉害很多,早知道娘当初逼我练功我就不偷懒了。
首领一剑砍下,周松筠反手以折扇挡住,红木的扇骨被瞬间砍断,本就只有九寸长的扇子,这下只剩个把儿。周松筠只得把残骸一扔,开始四处逃跑,脚下更是生了风一样。
首领左刺右砍,明明距离很近,偏偏就是碰不到他,一怒之下将手中长剑做个标枪般掷了出去。
斜里刺出一把剑,“当啷”一声将那首领掷出的剑撞歪。
林时雨刚刚吓得眼睛都闭上了,此刻悄悄睁开一个缝,看到竟是走散的涂山乔出现了!
周松筠见涂山乔有如天神一般解救了自己,激动地差点哭出来:“大乔!你再不来我都要被他宰了!”
涂山乔施展开三无剑法,与那首领缠斗在一起,周松筠赶忙又去捡了一把之前有人脱手的兵器,继续帮林江潮等人攻击这些普通的黑衣人。
眼见打了这么久还没拿下,首领生怕过会儿灯节结束遇上大批的百姓,余光瞄到躲在旁边的林时雨,计上心来。
他边打边往林时雨的方向悄悄移动,突然卖个破绽引涂山乔往左,自己却立时持剑向右,竟是直朝着林时雨刺了过去。
纪兰溪赶来,刚好看见这一幕,大喊一声:“看暗器!”
那首领听到这句一惊,下意识抽剑回来挡住要害,却见黄黄的油纸包着一包颇有分量的山楂糕,随风疾速飞来,直接撞在了自己脸上。
纸包破了,山楂糕糊了一脸,他登时看不清来人是谁,下一刻,已被一脚踹进落马湖。
纪兰溪跑到林时雨身旁,确认她没受伤后,便走到湖边,拿着刀鞘开始一下一下打湖里的落水狗。首领每次试图浮出水面,都会被刀鞘迎头痛击。
她一边打,一边掷地有声地骂:
“小西爷、我、生平、最看不起、会武功的人、欺负、不会武功的人,还、有没有、江湖道义,真、不、要、脸!”
这一通打下来,那首领竟是好一会儿没再浮上来。纪兰溪转了转眼珠,朝着黑衣人的方向高声大喊:
“哎呀,你们首领不小心掉水里啦!怎么不见了呢?该不是淹死了吧!”
这边仍有一战之力的黑衣人原就已经所剩无几,大多都躺在地上哀嚎。听了纪兰溪的话,还在打的人一惊,又是被打趴下两个。最后两人看到这么多人朝自己围过来,斗志丧尽,丢下兵器投了降。
林江潮等人将这些黑衣人挨个儿丢进水里,振振有词道:“让你们也试试这深秋的湖水!”随即迅速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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邳州城内,一户闲置的空屋中,周松筠正忙着把刚拿来的衣服分给众人。
林时雨有些不安:“这么晚了,你哪弄来的衣服啊?”
周松筠头也不回地说:“别人家晾衣绳上拿的。”
“啊?这算不算偷啊。”
他转身,瞧着林时雨脸上忐忑神情,觉得分外可爱,耐心解释道:“不算,钱都夹在窗户缝里了。”
纪兰溪和涂山乔抱着各自的刀和剑,守在门口警戒。
涂山乔藏不住话,好奇问她:
“你怎么知道这里有间空屋?刚刚一转眼功夫就找不见你,去哪里了?”
纪兰溪耸肩:“我想买个山楂糕给你们解解腻,再回来你们就都不在原处了。找不到你们,人又太多,我便上房顶走的,刚好发现这边没人住。”
说到这里,她开始心疼:“可惜了我的山楂糕,都喂了那个湖里的王八了。”
涂山乔想起当时湖里的人扑腾的场面,也笑了起来。他小心地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纸包,递给纪兰溪:“我刚刚闲逛的时候买的。”
纪兰溪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包山里红。
浑圆艳红的果子,每一颗外面都沾了一层均匀的白色糖霜,光是这么看,已经叫人生了口水。
“你说车轮饼太甜,我就想这个你应该爱吃。”涂山乔不自然地动了动胳膊,“我尝了才买的,酸酸甜甜挺可口,算是补了你没吃到的山楂糕吧。”
纪兰溪拿着这包山里红,觉得自己还没开始吃,就有一股甜蜜蜜的东西,从手掌顺着经脉,一路流进了心里。
她伸出大拇指和食指,小心捏起一个,微咬半口,细细咀嚼。
盈满味蕾的酸,霸道又劲爽,混着清透细滑的甜,丝丝入扣,配比堪称完美。
唇舌灵活地将数枚果核吐出,她轻声道了句:
“还不错。”
两个人一时都没说话,气氛竟逐渐有些尴尬起来。
“哈!你们两个!在这里瞒着我们偷吃好吃的!”周松筠突然从涂山乔背后出现,打破了这暧昧的尴尬。
纪兰溪好似松了口气,将手里的糖霜山里红往周松筠跟前一递:“谁偷吃了,喏,一起啊。”
“我不爱吃山楂,我爱吃甜的。”周松筠摆手,复道,“他们衣服都换好了,你们进来吧,时雨的大哥说想谢谢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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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水里扑腾了半天的一众黑衣人,终于全部爬上了岸,左歪右斜地坐在地上。
湖面远远有一艘乌篷船泊近码头,之前在岛上的两个首领,从船头急急走下。
他们搜了半晚上的岛,没找见人,回城看到一地狼狈的同僚,更觉自己死期将近,颓然问地上坐着的另一个银带首领:
“现在可如何是好呢?”
坐在地上的首领衣服,头发还在不住地往下滴水。他两只手搓着脸,沉默半天,道:“通知邳州知州,封城吧,就说放火的嫌犯在逃,要抓捕他归案。”
“还要惊动知州吗?上次那个翊卫卫长……”
“知道!脑袋不保!”岛上来的银带首领话还没说完,就被坐在地上的人怒声打断,“丢了林江潮,你以为我们现在回去复命能保住脑袋吗!横竖都是死,死马当活马医吧。”
岛上来的两个人听了这话,也觉找不到更好的办法,对视一眼,垂头丧气地走向了知州府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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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江潮整理好衣服,见周松筠已经把涂山乔和纪兰溪带进房间,朝着他们三人就拜了下去:“多谢三位出手相救。”
周松筠赶紧把人拉起来:“别客气,都是亲戚嘛!”
“啊?”林江潮原本盘算好要说的话,突然被卡了一下。
“哦,你还不知道吧,”纪兰溪憋着笑,“这位是你妹妹青梅竹马的未婚夫。”
林时雨听了这话,赶紧跑过来解释:“才没有呢!那是周公子当时为了找我编出来的!”
林江潮听得有些晕,但不管怎么样,妹妹的这三位朋友对林家有恩,他再次抱拳对三人致谢:
“日后若有用得到我的地方,请三位只管招呼。”
随即他又转向妹妹:“我现在要带其他族兄弟一起回家。抓我们的是朝廷的人,我要回去告诉爹这件事,让他提防朝廷要对咱们玉京山庄不利。你呢?”
“我是被骗出来的,本来也是要回家的,你们带我一起回吧。”
林江潮想了想:“不,我们分开走。他们接下来很有可能会继续冲着我来,如果我们两个一起被抓,爹就太被动了。你的这几位朋友都很有本事,跟他们在一起,比跟我们在一起安全。”
林时雨有些担心:“那你要是被抓了怎么办啊?”
林江潮拍拍妹妹的肩膀:“上次是我掉以轻心了,没想到朝廷会对我们出手。但我不会被算计第二次的。”
门外一名林氏子弟匆匆进来说:“不好了,衙门说要关城门,彻查在落马洲放火之人。一日找不到,一日不开门。”
涂山乔眉头紧皱:“这下可怎么办?”
“他们不可能封很久吧?”纪兰溪抱着胳膊,眉头微皱,“城里的新鲜蔬菜要靠住在郊外的货郎日日送来,邳州又是南北交界,每天这么多来往商队,最多三天肯定会开的。”
林江潮摇摇头:“如果挨家挨户开门查验,找到我们根本不需要三天。我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无人可投奔,越拖越危险。”
周松筠习惯用来敲手的折扇被砍断了,此时只能捡了根小树枝在手中把玩:“其实,我倒有个办法,就是不知道,你们林家在城里的钱庄有没有钱啊?”
“有是有,我们林家家底丰厚,在各大城镇的钱庄都有积蓄。”林江潮说到这,面露难色,“可是我出来历练,不许暴露身世也不让带钱,所以身上什么信物都没有,即便有钱,也取不出来啊。”
一直在旁边安静听着的林时雨,此时默默拽动脖子上那根宝贝绳子,露出下面挂着的东西,小声问哥哥:
“信物的话,你看这个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