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四十六首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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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毅，我喜......”
小太阳般的喻知予，连爱意也璀璨莽撞，热切地捧到爱人面前，生怕对方瞧不见。
万万没想到，“欢”字还没说出口，希毅骤然出声截住她的话，“不行！”
时间骤然被放慢了无数倍，喻知予下意识地屏住自己呼吸，直撅撅地望着希毅，试图捕捉他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
可他偏偏冷了脸，再次重申，“喻知予！不行！”
喻知予怔住，这可是她人生第一次！第一次对异性的冲动和表白！这怎么回事啊？她手心都在冒汗。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喻知予“咣当”垂下毛茸茸的脑袋，先前的意气风发化作一缕青烟悠悠飘向半空，最后一点属于自己的生机都没了。
几缕碎发，乌黑柔顺，刚拨到耳后，又调皮地溜出来，垂挡在那双水汪汪的杏眼前。
“喻知予，这话也要跟我争个先后！！！”
希毅想的完全是另一回事。他心里那株小小仙人掌，在沙漠里顽强地独立支棱着，忽然天降甘霖，把他直接砸懵了。每一根刺都垂挂着晶莹的露珠，从此有了丰盈的心灵，感谢上天这饱含爱意的恩赐。
说实话，现在这样的时机表白并不在他的计划里，什么都没为她准备。他不算是个幸运的人，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能轻易地得到这份伟大的礼物。希毅要被自己给气死了。
此刻两人挨得很近，他的眼神很深，神色同样绷得很紧。
没太明白希毅生气的点，从他目光注视之处，喻知予脑子有些短路，嚅嗫道：“我现在复活你......唔......”
希毅抬起一只手，拇指指腹细细描绘她的唇。这个动作轻易让她噤了声，从皮肤到心脏，都有一种触电颤抖的感觉。算她抢救得及时，他还没走到奈何桥又决定立刻折返回来。她先选择勇敢，那就要由他先迈出这一步。
再回过神，男人的眼眸渐渐亮了起来，目光变得极其柔软，“得让我来说。”
喻知予没听懂，嘴唇不自觉地微微张开：啊？？？
希毅上前，仍是这样连名带姓叫她，“喻知予。”
声音太正式太认真了，被点名的人还有些懵，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不自觉地立正、挺直站好。
可爱的小动作被他悉数收入眼底，“你宣布要徒手攀酋长岩那一秒，我想或许对你的心动应该停止，不然我的心脏为什么总是那么疼呢？”
喻知予明白，跟她这样的人在一起，对希毅的考验更大。她没法子百分百保证自己永远安虞无恙，这不是她的免责声明。风险总在她的考虑范围内，话听一半漏一半，压根没注意到希毅前一句话里有个关键词是：心动。
希毅看着她，毛茸茸的脑袋又稍稍耷拉了几分，是犹豫和徘徊。他平静地陈述事实，“但我那一霎立刻后悔了，没有你参与的未来，让我觉得更恐惧。”
人生没有她才会遗憾。
像是终于想清楚了困惑自己许久的问题，所有爱情的终点都是死亡。担心无用，是浪费时间。希毅只确定了一件事：“我想亲眼看着你，我要守护你。对于陌生的爱情，我有迟来的珍贵的期待。”
喻知予惶然抬起头，对上了他的眼神。她第一眼见到他时，宛如雪夜里的月，明亮而冷酷，仿佛离尘世很远。此时他依旧如此凝视她，却是一步步走近她，令她整个人都落在他怀里，几乎没有缝隙。
他红着脸，眼神却清澈坚定，一字一句都郑重：“喻知予，不苦喜欢你，我更喜欢你。”
他说前一句时，喻知予跟着点头，她也喜欢不苦。等听到下半句，诶？
等等！！！他更喜欢她？
“我很喜欢你，非常非常喜欢你。欣赏的喜欢、赞许的喜欢、仰慕的喜欢......还有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喜欢。遇到你以前，我从未体验过这种感情。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一个人愿意不离不弃地爱我吗？她能爱我多久？”
希毅原本以为自己在这世上了无牵挂，他真的低估喻知予对自己的渗透，丝丝缕缕直到完全占据他的心脏。鲜活的喻知予，不按常理出牌，连拉带拽的，生生把他拽出了那片封闭的泥沼。勇往直前的喻知予，热腾腾的喻知予，顽强而坚韧的喻知予......即便有时候不知怎么表达，但心里装着一个人，心就是满的。
只要是喻知予，他统统喜欢得不得了，像在灵魂和血脉里刻下的本能，连说服自己的环节都省略了。同情、好奇、友情、感激......这些情绪分类，甚至价值观和性格，无法干扰他的决断。能勾动他最猛烈的热情，也能让他归于古井般平和。
如果是喻知予，他甘之如饴，他愿意，也只能是喻知予。
“看到你攀岩，我会紧张、担心，会阵脚大乱。但为了能更了解你，我几乎把所有讲攀岩的视频和书籍都看了。”
他仍有不真实和不安全感，希毅把她温热的手攥在手心里，两只手终于互相温暖了，“喻知予，你不会一个人，你有我。你安心准备攀酋长岩，我会坚定地支持你。希望你快乐，我也很期待看到你成功。希望你做喻知予，拥有一整个世界也拥有希毅的喻知予。”
表、白、了！
表白了......
喻知予清楚他有一把好嗓子，尤其是这么好听的情话娓娓道来。半晌恍然：“希毅，原来你是我的事业粉呀。”
希毅闻言，很轻地笑了下，是被气乐的，抬手屈指想弹她脑门儿。人生第一次说这么深情的表白，女主角到底听进了几句话？
他们并不知道，这一秒看向彼此的眼神和表情，早就胜过一切可以用言语堆砌的表白。
巨大的树冠朝着天空，长长的枝丫环抱在一起，努力向上伸展开来，想拥抱天空。
两颗心同时活过来。
*** ***
傍晚的太阳依旧明亮。从黎明到黄昏，阳光充足，胜过所有美好的诗，他们都被笼罩在金色的霞光里。希毅眼里全然温柔的神情，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掩盖不了的。
喻知予笑，很坦诚又有点傻气的笑，终于说出了她刚刚被截胡的话：“希毅，我特别特别特别喜欢你。括号，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括号完毕！”
他先用了“很”、“更”这种表达程度的词，她只能重复三遍强调了，盯着希毅看了几秒，这段总算是告白了对吧？
特别特别特别......希毅抿唇，这一刻真正松了一口气，她也喜欢自己。不知何时开始，耳道嗡鸣的杂音消失殆尽。
“我认真的。”她笑意盈盈地望着他，抖擞精神的脑袋高高昂起，跟他第一次见到她一样，像岩壁进击的羚羊，野生而有力量。
“我也是认真的。”
“后半句有‘但是’吗？ ”喻知予弯了弯眼，眸底有春天的色彩。
“和你一样无条件的认真。认定的事情，不会放弃。认定的人，也绝不会放手。”
欢喜的心情盈在琥珀色的眼里，盯着她唇边因为抿唇而忽现的小小梨涡。
喜欢这件事，不像人与人之间惯常相处，以诚待人，大概率会得到同样回馈。
除了天时地利人和，还有许多的因素。
你看我、我看你，眼波流转，深深望进彼此的眼睛里，他们对视时，新的关系开始了。那颗悄无声息植根在泥土里的种子，成长为独当一面的仙人掌，开出了一朵耀眼的小花。
不苦看不到，蜥蜴是色盲，视觉系统与人类有很大不同，几乎无法分辨绿色和红色。但不苦能通过嗅觉和触觉感受到空气里到处洋溢着粉红泡泡，甜甜的、暖暖的。
蜥蜴抬爪轻挠一下希毅的脑袋，它们蜥蜴啊通常用反复点头的方式来示爱，雄性会积极地张开“胡须”吸引雌性，交/配的方式是爬背。
不苦又挠挠他：年轻人，再接再厉，乘胜追击，去爬背吧！！！
喻知予先蹦跶起来，原地转了个圈，城市里没有湖泊深潭。若是在燕岩，她又想再来一次深潭跳水庆祝了。今天运气爆棚，事业顺利、喜提男朋友，好运不知何时打通了她的任督二脉。
此时，希毅终于做了他刚才早就想做的事，伸手轻轻捏了她的脸蛋，软软的Q弹的。
“干嘛捏我呀！”
“觉得你太可爱了。”
像被顺毛的猫，喻知予舒服地眯了眯眼，“燕岩那晚，你是特地带不苦来看我的，对吗？”她确定，某人才不是恰好路过，原来早在那时候，他俩就开始互相喜欢了。
可惜有人没看懂他和不苦的心意，最后还表演了一场惊悚刺激的午夜深潭跳水，希毅所有旖旎念想和深情表白都变成了一个大写加粗的感叹号！
那晚希毅就已经表白过了？只是喻知予没听懂。
啊？喻知予回忆两人交往和对话细节，她在什么时候错过了关键讯息？
“提示：我和不苦。”
“你和不苦？”
“我和不苦，都属于你。”
“嗯？？？”
希毅和蜥蜴，在一起就是“一蜥一毅”或者“一希一蜴”，寓意：一心一意。
哈？？？喻知予瞪圆双眼：多么因地取材多么含蓄睿智的表白，这脑回路是迷宫吧！元宵灯会都不带这种猜字谜的。你、你特喵的......可真是个人才！
过了好几秒，喻知予突然捂住眼睛，鹅鹅鹅式的招牌大笑。
Rapper兼一百多首自作曲的词作者，这么直白说出爱，还怪不好意思的嘞。希毅烫着脸移开视线，始终没看喻知予，现在心头进驻了一个施工队：嘿呦嘿呦——哐哐哐——进击的大锤和小锤比小鹿乱撞剧烈多了。
喻知予喜滋滋捞起不苦，放在自己脑袋顶。如果希毅不揭蛊，任她想到天荒地老也绝对想不到答案。
有人已经在为“天荒地老”这个词沾沾自喜了。白云苍狗，星霜荏苒，他要在岁月深处陪伴她。
希毅看着不苦这顶稳稳的哥斯拉帽子，再看她俏皮的碎发，坚定的眼神，小巧的鼻尖，微翘的笑唇，那些幻听幻影此刻统统都消失，回到现实世界......他现在可以吻她了吗？
喻知予感到喉咙发干，脑袋发热，听傲娇Rapper说一句喜欢可太不容易了，直到现在她还觉得不真实。希毅离得越近，越不真实。她此刻特别想环顾四周一圈，如果没有偷拍的记者......现在可以亲亲他吗？
她不自觉舔了舔唇，目光不听使唤地朝他的嘴唇看去了一眼。住眼！快住眼！喻知予心中跟自己的目光较劲儿，要分清时间场合嘛......
正分着神，希毅低头，在她额前落下轻轻一吻。喻知予长睫微闪，她听得见他的心跳，又或者是自己的心跳，砰砰、砰砰，仿佛接住了一朵轻盈的云，一颗小小的棉花糖。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四十六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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