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四十七首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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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车场停驻的豪华房车太瞩目了，小太阳喻知予也太耀眼，希毅一把拉住喻知予进了大黑。
“......那桑尼和小黄呢？”
“不用等他们。”
希毅吩咐了司机地址，升起挡板，迎上喻知予的目光。车窗的防窥膜给光线加了一层滤镜，她看起来更加直白炽热了。即使现在两人对彼此开诚布公，心生欢喜的感觉如此强烈，他仍不免因新生的感情而心颤。
车子一路飞驰，他们不知何时牵住了彼此的手，十指相扣，掌心的纹路纵横交错。
“喻知予，”希毅喜欢这样完整叫出她的名字，喻知予听了又靠近一些，笑起来很孩子气的眼睛灼灼望着他。
大概是希毅迄今为止的人生里寥寥无几特别想吻谁的时候。Rapper努力地维持着最后的冷静，镇定、淡定！他已经是一个成熟理智稳重的成年人了！
他们都深深望向彼此。喻知予端详他郑重其事的模样，倏忽间，冲他绽放笑容。
刚解锁恋人新身份的人还缺这点子信号吗？总不能举着个喇叭告诉对方：哈喽哈喽，我做好准备喽，开亲吧！
你看我，我看你，你笑，我也笑，彬彬有礼，彼此彼此。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委婉，不知是谁的心跳声擂鼓一样，其实是太喜欢而有些患得患失了。
希毅从兜里拿出一颗黄桃奶糖，“吃糖吗？”他从不吃糖，显然是为她准备的。事实上，从很早开始，他就习惯在兜里装点糖果。
“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吃甜吗？”
“嗜甜是人的天性，人类对甜食的偏好是基因和进化的结果。甜食会激活大脑的奖励系统——多巴胺系统。”
在欧洲的古代语言中，既没有“甘蔗”这个单词，也没有“糖”这个单词。十七世纪，蔗糖曾经是和黄金一样贵重的贵族奢侈品，改变了整个世界的经济格局和权力结构。著名大文豪鲁迅也曾说：我有两个胃，一个爱吃甜食，另一个也爱吃甜食。希毅自然能想象喻知予也一样，一吃甜食就会感觉开心和幸福。
Rapper知识储备丰富，一本正经地阐述嗜甜原理，喻知予又听得弯了眼睛，问，“喜欢甜的理由那么多，那你为什么不喜欢呢？”
希毅不以为然，他从小就不喜欢。
“我猜，或许是你以前没找对吃糖的方法。”
“方法？”
“对，方法。”喻知予突然勾着希毅的脖子，将脸凑近了他，浓郁的、蒸腾的黄桃奶香味也随之笼罩而来，唇瓣触碰瞬间，一颗甜腻的奶糖被一个人的舌尖递送到另一个人的嘴里。
希毅忽而想起看过的关于味觉地图的澄清：舌尖尝甜，舌根尝苦，舌的两侧感受酸和咸——这个误读源自一篇论文的错误翻译，其实味蕾上的味觉受体细胞并没有显著的区位性差异。奶糖的甜在温度里相融，那鼓噪追着甜蜜和幸福感，分不清甜在什么位置了。
两个毫无实战经验的初丁，哪有什么高超的技巧。柔软的嘴唇碰到一起，震撼先至，随后很轻很轻的碰触，只来得及感受到一点点蜻蜓点水般的酥麻。用唇齿摩挲、凭直觉追逐，逐渐深入。身为专业领域的佼佼者，两人的肺活量都太强大了，奶糖被含得半化，一点点下咽。直至融化了自我，柔软缠绕，又将对方重塑。
希毅发现自己有点无师自通，心中长叹一声，原来是这样啊！这颗糖软得出奇，甜得出奇......
这难以定格的瞬时爱意，沁人肺腑、举世无双。
喻知予拿自己的鼻尖蹭了蹭希毅的，小动物一样含糊地哼哼。一颗糖，让她变成了一只待哺的小雀儿。糖吃完，唇却没再分开。也不知道吻了多久，誓要把氧气都耗尽。
偷得片刻喘息，希毅抬指认真描绘她唇形，指尖轻叩，语气蛊惑，“口允一下。”
喻知予没做多想，听话口允他手指。第一次出行途中看她在车里吃黄桃奶酥，轻口允指间蹭到的奶油，他已经在摁耐脑袋里冒出的疯狂想法——想在她舌尖融化。
现在，他做到了。
“甜吗？”
甜，很甜，极甜。
嘴甜是因为心甜，心甜是因为你。
希毅的声音很缓，很沉。微低头看着她，仿佛第一次这样认真地打量她，打量那酡红的脸颊，也打量同样嫣红的嘴唇。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人啊？比糖更治愈人心，胸口所有的酸、苦、涩统统烟消云散，只留下了浓度极纯的甜。他忍不住又揽过喻知予的后脑勺，再把他的甜传递给她。
*** ***
大黑绕行大半个城市，兜兜转转，直到山风这场聚会最后一人离开，才停在了距离山风攀岩馆一个转角的路口。
希毅坚持要送喻知予回去。现在俩人关系不同了，表白的第一天，男朋友送女朋友回家，天经地义。
男朋友、女朋友，好新鲜的中国字，喻知予眼眸清亮：“是不是确凿证明，你自愿与我缔结这段专一稳定的亲密关系，括弧：简称恋爱。”
希毅盯着她看了几秒钟，伸手从她的眉毛摸起，又沿着小巧的鼻梁到脸颊，一点一滴地擦去她唇瓣的盈润......忽然抬手弹了她一个脑瓜蹦，溢出一声笑，两人这样那样合力“吃”了整晚糖，还不算吗？
“嘿嘿嘿，我们只说了喜欢对方，还没问愿不愿意在一起嘛。”
两情相悦......吃多了糖，会晕糖。这会儿希毅的反射弧也跟喻知予一样，心脏像膨胀的热气球，足够绕地球七七四十九圈。
只能身体力证，捏着她下巴往脸颊啄一下，“以后时刻牢记，希毅是喻知予的男朋友。”
喻知予亮着眼看他，歪了歪脑袋，偏过脸，请Rapper坚定去爱他的对称性：另一边脸颊也亲亲。希毅心头一暖，笑着照做。
比理智的克制更令人心动的是那一点失控的冲动。
喻知予环住他的脖颈，温热的呼吸拂过他耳侧。想说些亲昵的话，但又觉得词穷，只好继续用行动来表示。
她又努努鼻子，嗓音呢喃：“鼻尖儿是中轴线，对称就靠它！也要亲亲。”
被口允过的唇沾着水光，像极了沾染露水的蔷薇花瓣。希毅低下头，朝那柔软的花瓣碰了一下。炙热气息似酒，喻知予心满意足，感觉微醺，就势枕在他肩膀，温驯得如一只小兽。
他们置身的这寸方隅，被着墨上旖旎色彩。车窗外满城灯火，月光温柔，如果细细辨认，这个夜晚的每一个细节都与以往不同，那么普通，那么真切，又那么幸福。
那句“今晚月亮好美”的热梗，确实有它的悱恻浪漫。原来，幸福是能具象的。
“我爸爸习惯看月亮，你知道为什么嘛？”
希毅按照户外攀岩去联想，“因为月亮某种程度上也是天气预报员。”
“Bingo！”喻知予打了个响指，“谚语也说：天朗峨眉月，不用备斗笠。”
“月色胭脂红，不是雨来便是风。”希毅轻轻摩挲她指尖。无论她说什么，他总能接上她的话。正如她一样，他们在很多时候，非常契合。
希毅调亮车顶灯，找到应急药箱，给她处理掌上新的伤口。以喻知予的性格，回去之后百分百不管它。
“你再晚点上药，伤口都愈合啦。”喻知予早已习惯了双手时不时出现的各种小伤。
“嗯，头头，以后都不要再受伤了。”他压着声音，宛若浸润了一层磨砂质感的粗粝，很是好听。喻知予一时走了神。
希毅隔着创可贴往伤口处渡仙气，吹得一颗心飘飘荡漾，像被三月的春风关爱着，流转成一片足以媲美璀璨星河的温柔漩涡。她轻轻扳过他脸颊，同他唇舌交缠。一路回来明明吃了那么多糖，她还是忍不住，舒展开粉红羽翼，心甘情愿地坠入。
一个吻能疗伤，也可以填满一整副躯壳。这是第一份有关恋爱的独家记忆。
他们都笑自己迟钝，原来这样就是恋爱，这样就是亲密，为什么没有早点和对方这么做？
*** ***
恋爱了以后的情侣通常要做些什么呢？
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刚刚与恋爱对象分别的希毅给喻知予发了一条信息：【头头，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喻知予：【怎么啦？】
希毅：【我们真的在一起了，不是做梦吧？】
他以前的梦境太荒芜，尚未拥有这样的能力，想象不出爱情的模样。
喻知予同样有这种飘在云端的感觉，还是很认真地给男朋友敲下一行字：【是真的呀！！！】
接着她问：【为什么发信息你又“头头”、“头头”地喊我呀？】
女朋友的语气词和标点符号都这么可爱，希毅：【头头——看起来对称。】
喻知予：【你喜欢对称喜欢我，我喜欢甜糖喜欢你。】
希毅：【我喜欢你。】
喻知予：【我喜欢你。】
撩拨复撩拨，撩拨何其多！手机屏幕发出心形的荧光，不苦眨眨眼，小爪子拍拍希毅：你小子这心跳也太快了吧？
希毅长臂一伸，把不苦捞进怀里，让它感受自己咚咚的心跳。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语言能准确描述当一个人陷入初恋是什么状态。唯有聆听、唯有感受！
喻知予亦然，身心的活跃度被调到最高，笑容牢牢焊在脸上，走路跟装了风火轮似的。
于是，确定了恋爱以后通常要做些什么呢？
刚刚确认恋爱关系不到24小时的喻知予带上夏洛克，开着小白去了喻岚的墓园——这听起来可能有点不可思议，又很符合喻知予的风格。
天还未亮，晨光穿透林间的浓雾，泼洒在一块朴素的石碑上，墓志铭只有简单四个字：【幻化成风。】
一阵微风吹过，枝桠间叶子沙沙作响。喻知予闭上眼睛，手里有一张照片——以仰望视角拍摄的通天裂缝，是她最近新完攀的那条5.15b线。喻岚曾经提过但没来得及去攀的一条线，她去了。
很久很久以前，小女孩问爸爸：“最难最厉害的山在哪儿啊？”
喻岚回答女儿：“就是眼前要攀的这一座。”
攀岩这项运动，永远有新的高度、新的记录、新的数据。所有宏图壮志都只不过是师出有名，人根本没有自己臆想中那么伟大。别想太高、太远，看着眼前的就好。
“老爸，昨晚我睡不着觉，一直在想你给我讲过的故事。你说坠下来那刹那，你就幻化成风，找我妈去了。你们约定好了天上再见。我现在也相信，起风了是你在笑，风大了是你托着我。”
“天上也有各种各样的山，是像棉花糖一样软蓬蓬的？还是跟地上一样硬邦邦呢？这个谜底就等我百年之后再去探寻啦！”
喻知予声音里带着笑意，“我谈恋爱啦！我想高高兴兴攀山去，平平安安回家来，努力活得长长久久。”
她点开手机给喻岚看希毅的照片，百度百科翻了长长的几页，学水手的语气说话：“小伙子人不错，是Rapper！还养了一只比哥斯拉还酷的大蜥蜴！”
“他和我是一样的人。我喜欢他，想对他好。”
他给她毫不掩饰的偏爱，他会托着她，他们是彼此的翅膀。
晨曦初破，穿梭时光，瑰丽的色彩在天际彼此糅合、凝固。清风徐徐，太阳在悄悄上升，世界有一种很奇异的明亮，映着前方的风景。杉树摇着枝叶，向新生的太阳问好，她好像听到喻岚爽朗的笑声。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四十七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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