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儒门圣司》君湫一语

6、第六章 仁宇明圣

　　仁宇明圣之内，疏文置，樽酒备，庄严祭典筹备已竟。

　　“方略垂、功竟遂，但披文赋还归。闲吟醉、弄琴徽，何妨无处猷为。”皓月伴身，清风相随，一道沉稳的身影缓步而来。

　　“掌门。”筹备祭典事宜的慎恒之与千朝雨躬身行礼。

　　“时辰将近，恭迎贵客。”

　　“是。”

　　语方落，蓦然再闻清风夜传，诗声郎至。

　　“离一己之知，经万众之义。辩古今之思，志圣贤之期。”

　　墨倾池跟在玉离经身后，听着他口中所吟诗号，脑海中似有什么浮现，却又转瞬消散。

　　敬天怀看着到来的玉离经一行人，目光落在墨倾池身上。现如今的墨倾池与他记忆中的有很大的差别，非是样貌，而是气质。

　　“玉主事，圣司，久违了。有失远迎，望请海涵。”敬天怀的目光并未在墨倾池身上久留。

　　墨倾池的身份来历虽有待商榷，却无人敢在他面前提出质疑，除了他本身的实力外，当初君奉天的那一声圣司，也至关重要。

　　在来此的路上，玉离经讲解了仁宇明圣的历史，也着重说了敬天怀此人。

　　墨倾池看了敬天怀一眼便收回目光，他来此的主要目的是认人，其他的事，玉离经自会处理，也无需他出面说什么。

　　“敬掌门客气，尊祖大典，承敬掌门之邀，粗薄祭礼，还请笑纳。”玉离经说着，从御钧衡手中接过祭礼，亲自交给敬天怀。

　　敬天怀上前两步，从玉离经手中接过祭礼，“多谢。”随后交给一旁的慎恒之。

　　“先前血螟之灾，也感谢仁宇相助。”玉离经接着道。

　　“当为之事，玉主事不用多礼。倒是此回劳众位远程奔波。”

　　“奉敬尊祖之大典，不言劳累。”

　　“不过看来北方的奕德熙天、西方一笔春秋、东方文风谷都还未至，是我们来的早了。”云忘归看着人员尚未齐全的祭典，道了一句。

　　话语间，再见数道侠影，缓步齐至。

　　“尘风踏尽倦为客，高步层霄并箫歌。在下寄尘倦客莫凭箫，敬掌门、玉主事、圣司，久仰。”莫凭箫对着几人颔首行礼。

　　云忘归在其行礼时，就往旁边退了几步，站在墨倾池身侧，然后就听到御钧衡小声地为墨倾池介绍来者身份。

　　莫凭箫在见到玉离经身侧的墨倾池时，神色略显几分惊疑，但很快就散去。圣司墨倾池身亡的消息，是由德风古道通知五方据点知悉，而今这人，样貌与墨倾池相同，又与玉离经一道而来，其身份不言而喻，只是不知德风古道为何未将此消息通知各方据点。

　　“文风谷副掌，敬天怀有礼。”

　　“莫副掌。”

　　墨倾池一边听着御钧衡的介绍，一边微微颔首，算是回礼。

　　“因掌门正在闭关，故由吾代替掌门与会，少薄祭礼恭奉。”莫凭箫将准备的祭礼交给敬天怀。

　　“好意领受。”敬天怀接过后，交给慎恒之处理，随后看向与莫凭箫一道而来的另外两人，“二位与莫副掌似乎非为同道。”

　　“在下寒玉笙。”

　　“月清秋见过敬掌门、玉主事、圣司。”寒玉苼与月清秋再见到墨倾池时，也很是意外，但人既然出现在此，莫凭箫问候时，又没被回绝，墨倾池的身份想来也没什么异议，就是不知他是如何‘死而复生’的。

　　“我们出自奕德熙天，先代掌门前来赴会。掌门当尚在途中，稍晚方至，还请包涵。少许薄礼先行供奉。”寒玉苼稍作解释，月清秋在寒玉苼说完后，上前将祭礼奉上。

　　“多谢。”

　　“看来只剩一笔春秋未到。”千朝雨说这话时，语气并未有什么不妥之处，但如此重大的典仪竟还迟迟未至，心情自然也不会好到哪里。

　　“一笔春秋掌门庭三帖，久闻本不喜多涉尘事，再加上支部阅霄门覆灭一事，或许更让他不喜联系他方。”御钧衡心思细腻，当即为一笔春秋解释。

　　“连追思尊祖之大典也能忽略吗？”慎恒之不悦道。

　　“世风日下啊。”千朝雨嘲讽一言。

　　“时辰未至，勿躁静待。”相比两位有些急躁的下属，敬天怀表现的就十分的沉稳冷静。

　　“是。”

　　“诸位为先人方御衡之忌远程而至，敬天怀甚感于心。”敬天怀说着，向众人行礼致意，“虽人有缺，也难得四方齐聚，时辰尚早，在典仪开始之前，不妨先做交流，诸位不知意下如何？”

　　“依主人之意。”玉离经代众人回复。

　　做交流吗？墨倾池暗自思量。

　　“圣司之事，想来众人都十分好奇，不知玉主事可否解释一二？”敬天怀直言不讳，一开始就是最为难解的问题。

　　玉离经看向从来到此地就一直沉默不语的人，这事还真不好解释。

　　“死而复生于先天高人而言，并非难事。只是有些复生之法需要时间沉淀，无法立即见效。再者，当初的事，太过突然，很多事都来不及交代。离经不知吾曾做下防范，才会将吾身亡的消失传至各方支脉。没有及时将吾复生的消息告知诸位，是因复生过程中，出了一丝偏差，若调理不当，喜事再度变丧事，岂不让人空欢喜一场？”墨倾池温笑道。

　　玉离经没想到墨倾池会开口解释，虽然他所言与事实有所出入，但总好过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就是不知敬天怀是否会相信，毕竟慎恒之曾在德风古道与墨倾池有不愉快的会面。

　　“不知是何偏差？可有需要吾等协助之处？”敬天怀继续问道。

　　“敬掌门好意，在下心领。在离经的帮助下，吾已无碍，不然也不会踏出德风古道来此与众人相见。”

　　“是吗？”敬天怀目光认真地看着墨倾池。

　　“敬掌门若是对吾存有疑心，何不让时间来证明一切？吾人就在德风古道，随时欢迎敬掌门前来督查。”墨倾池倒也不怕被他看出什么，毕竟，他的确也是墨倾池。

　　云忘归眼带疑惑地看着墨倾池，这人是有恃无恐，还是真的不在意被人盯着？不过，看他如此坦然的态度，云忘归对他的疑心倒是稍减几分。

　　“好。”敬天怀心中也知墨倾池所言有所保留，但他并无回避自己的问题，他若继续追问，倒显得他不近人情。点头应了墨倾池所言后，转向莫凭箫，“文风谷掌门闭关，是遇了难事吗？”

　　“是呀，吾记得十年前前往做客，掌门便已因伤闭关。”云忘归对此也十分好奇忧心。

　　“耗时许久，是为转死入生，再途精进，诸位不必担心。算算时日，掌门不久后便将出关。”莫凭箫回道。

　　“如此便好。”敬天怀闻言放心不少。

　　“莫副掌也是多劳。”玉离经亦道了一句。

　　“幸亏文风谷长居安和，谷内也有许多将才，并无多劳心之事。”莫凭箫谦虚道。

　　“哈，甚是令人向往，奕德熙天应也依旧安稳？”玉离经轻笑一声，随后询问奕德熙天的情况。

　　“是，玉主事请不必忧心。”月清秋恭敬回道。

　　“但不知慕掌门因何耽搁？”似是觉得月清秋的答复有些敷衍，敬天怀想了想，开口问道。

　　“门内即无大事，掌门常游外仗义，日前并不在门内，但信息已传，相信掌门会赶至，只是会多耗时日。”寒玉笙回道。

　　“但望事无差错，吾从来期待能与她一会。”

　　“相信掌门也是同样。”

　　一旁的御钧衡听着两人之间的对话，突然想起什么，微微靠近云忘归，小声道：“吾见记载，奕德熙天乃尊祖制天命所创，慕掌门是否也为尊祖后裔？”

　　“是呀。”云忘归同样小声回应。

　　“那他们对主事，也会有不满吗？”御钧衡还记得慎恒之等人对玉离经的态度，很是担心奕德熙天也会如此。

　　“不至于说不满，奕德熙天向来无心掌握主权，不过他们与文风谷，却也皆推崇敬掌门。”

　　“那主事在此岂非孤立无援？”御钧衡很是忧心。

　　“哈哈，还有我们啊。你也要相信我们的主事，有那个本事能让他们服气。”云忘归对此倒是一点也不担心，他相信玉离经，当然，也稍稍相信那位不知是真是假的墨倾池定不会让玉离经被人为难。

　　“听闻近日中原多有灾祸，德风古道亦多损折，玉主事可尚能撑持？”文风谷虽是偏安一隅，但对中原的情况也是有所了解，德风古道位处中原，诸事皆落在德风古道上，因此，莫凭箫关切询问。

　　“这个是在问罪主事？”御钧衡又靠近云忘归几分。

　　“关切而已，没事啦。”云忘归也不知这位文辅在想些什么，当即否定。

　　“仰赖众士协力，接连四灾已平。吾亦唤回外游之士，也请出法儒、凤儒二位尊驾相助，剑儒尊驾亦有门中之人做为联系，相信可护本门无虑。”玉离经沉稳以应。

　　“玉主事能请得三位尊驾之助，看来我们确实无需担忧。”莫凭箫没想到玉离经竟能请动昊正五道三位尊驾相助。

　　“是，让莫副掌挂心了。”

　　“客气。时过已久，庭掌门也不知是否将前来。”

　　“庭掌门，传为尊祖同辈，亦算旧识。可惜仁宇与一笔春秋相隔遥远，他也远淡门事，吾也未曾一会。此回若他未至，亦是可惜。”敬天怀道。

　　同辈？墨倾池心思微动，苦境的先天高人很多，年岁早已无所考究，也正因此，他才会拿先天高人说事，只是……墨倾池也说不清楚自己在纠结什么，不过寻常两字，不该让他这般在意才是。

　　视线稍稍瞥向玉离经，若是在这个时候提出离开，怕是会给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墨倾池背负在身后的手微微握拳，垂下的眸遮住眼中流动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