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儒门圣司》君湫一语

17、第十七章 人鬼之子

　　放下手中茶杯，墨倾池眼底闪过一道暗华，他不知君奉天有何打算，也不好贸然出手，以免将局势导向不好的局面。

　　“君奉天，你在想什么呢？”墨倾池轻声低喃，随后一抬眼，就看到玉离经与敬天怀一同来到，“事情结束了？”

　　“尚未。”玉离经走到墨倾池身边，看了眼桌上杯中冷却的茶水，“还需等待几个时辰。”

　　“等待？”

　　“是，吾请敬掌门动用浩宇明镜，验证吾与鬼麒主之间的关系，需等待数个时辰，才能知晓结果。”

　　与鬼麒主之间的关系吗？墨倾池闻言，微微点头，表示自己明白，同时，心中对君奉天欲为之事有了几分猜测，可若以此为突破点，那要如何解释玉离经身带魔气之事？

　　“敬掌门来此有事？”对于玉离经的去留，墨倾池心中有数，便也不再多问什么，而是看向与玉离经一道前来的敬天怀。

　　“吾心中有几个问题，想请圣司解答。”敬天怀也不绕弯子，直言道。

　　“什么问题？”

　　“刚才在粹心殿上，为何不见圣司身影？据吾所知，圣司与玉主事关系甚好，圣司即在德风古道，不出面，实在说不过去。”

　　“这啊……”墨倾池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将视线转到玉离经身上，见其面露几分紧张之色，温和一笑，“这件事，确实是我的不是，无论旁人信不信离经，我都该站在他身边，支持他才是。”

　　“圣司的意思，是无论结果如何，都将与玉主事同进退吗？”敬天怀闻言微微皱眉，他突然有点明白墨倾池为何未出现在粹心殿，作为儒门圣司，墨倾池一直都是儒门表率，玉离经这件事，他的确不适合出面表明自身立场。“吾明白了。”

　　玉离经诧异地看了眼敬天怀，他明白什么了？

　　墨倾池倒是有些意外地看着敬天怀，随后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既然离最终结果还有数个时辰，不如在此小憩一番，我请二位品茗。”墨倾池说着请两人入座，随后煮水泡茶。

　　青色茶水入杯，白色轻烟袅袅，墨倾池将茶杯推到敬天怀面前，同时问道：“敬掌门方才说有几个问题要问，刚才只是第一个问题，剩下的呢？”

　　“剩下的问题，与此回之事无关，圣司若不愿回答，吾也不勉强。”敬天怀拿茶杯的手微顿，随后收手，目光认真地看着墨倾池，“圣司之前以复生之法需一段时日方能见效，解释自身死而复生之事，但据吾调查，那日之事，事发突然，圣司如何能预先备下复生之法？”

　　“的确不能。”墨倾池淡淡点头，很多事都经不起推敲，就看对方是否有意一查真相如何，“不过，布下复生之法的人，并非我。生死自有命数，能活着，自是幸事，不能，也无遗憾。因此，在我醒来后，才会遗忘很多事。”

　　“圣司可知是何人复活圣司？有何目的？”

　　“对方是何人，我并不知。不过，我心中有一种感觉，那人怕是早已不存于世，若不然，也不会至今毫无动作。”墨倾池半真半假地说道，“至于那人的目的，我心中倒是有几分猜想，也不知是否如此，还需多方印证。”

　　“嗯……”敬天怀陷入沉思。

　　玉离经不明墨倾池用意，眼带疑惑，但也没有揭穿他之言辞的打算，毕竟，很多事，都不好解释。

　　“我知敬掌门心中顾虑，事实上，离开是最好的应对之方，却也是极其消极的应对之方。”墨倾池端起茶杯轻抿一口，“不过，我在德风古道本就来去自如，去与留，并不能解决实际问题。”

　　“吾明白圣司的意思，吾也相信玉主事的持正之心，但，为了儒门上下的安稳，有些事，是不得不为。”敬天怀只是耿直了些，说话不喜欢绕弯子，并不表示他听不懂别人话中的隐藏意思。

　　“我明白，毕竟这已非个人之事，事关儒门清誉，慎重些，也能理解。”

　　“时间将至，圣司可要与吾等一同前往广场，一观最后结果？”

　　“自然。”

　　德风古道广场之内，众人屏息以待，五方儒门以及武林同道全数前来参与盛会，等待结果出现。

　　此时，玉离经缓步而上，准备接受答案，一解自己身世之谜。

　　玉离经，这次看你如何度过此关。乐寻远目光幽深，等待最终结果。

　　“准备接受答案了吗？”敬天怀言道。

　　“是，有劳敬掌门。”玉离经神色虽是平静，内心却是紧张不已。

　　“有请圣字。”

　　浩宇明镜散发清圣之光，准备显现圣字的时候，远方一道宏大掌劲，破风而入，直接击碎明镜。

　　众人震惊不已。

　　“到底是谁如此大胆！”儒门之人尚未说什么，阅千旬倒是十分气恼地道了一句。

　　“这气劲是……”玉离经对那道气劲十分熟悉，他没想到君奉天会在最后关头出手。

　　“正天地所不正，判黑白所不判，犯人鬼所不犯，破日月所不破。儒法无情，法儒无私。”君奉天脚步沉稳，越过众人，来到中央位置。

　　“亚…尊驾。”玉离经惊讶君奉天的出现，差点将亚父二字唤出，最后还是恭敬地喊了一声尊驾。

　　“师尊，打破镜子可会倒霉。”云忘归对于君奉天出手打碎镜子也十分意外。

　　墨倾池目光微闪，静待君奉天接下来的举动。

　　“法儒尊驾，此为何意？”敬天怀问道。

　　乐寻远面上亦是震惊不已，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法儒尊驾，今天你想保护玉离经吗？”阅千旬质问道。

　　“是又如何！”

　　“想不到堂堂昊正五道，竟也是如此偏私，令人不齿！”阅千旬愤然道。

　　“以物论人，有失公允。”

　　“以私论公，更难服众！”敬天怀道。

　　“身为儒门栋梁，竟如此亵渎圣物，实在可耻！”阅千旬不满道。

　　“儒门规律，若只遵守陈窠旧凿，吾便脱离儒门，就此舍弃法儒之名！”语甫落，君奉天竟是直接丢弃手中律典，“现在，吾便只是御命丹心君奉天！”

　　众人正为君奉天的举动惊讶不已，一道光影愤怒而来。

　　“君奉天，你胆敢如此藐视法儒之位！”随后一道掌劲直攻君奉天。

　　君奉天不闪不避，一步向前，气劲自发，挡下皇儒无上之招。

　　“要论罪，尽管来吧！”

　　“亚…尊驾。”玉离经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君奉天阻止。

　　“退后！”

　　玉离经无奈，只能退后。

　　墨倾池看着突然来到的皇儒无上，目光微微闪动，再观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气势的君奉天，心中对君奉天的举动又有了几分猜测。最后将目光落在玉离经身上，这最终的结果，恐怕非是玉离经所乐见的。

　　“哼，皇者唯道！”皇儒无上冷哼一声，强大劲道攻向君奉天。

　　君奉天双掌运化，“天行日月！”

　　惊世之招，绝代强者，在场众人无不叹为观止。庞大的气劲冲击，围观众人，功力不济者纷纷后撤。

　　好强悍的内力。人觉非常君不动如山。

　　这两人的实力，确实深不可测。乐寻远双眼微眯。

　　“君奉天，真无挽回余地？”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就在此时，昊正五道内的高手也同时来到现场，凤儒剑儒同时开口劝道。

　　“皇儒尊驾，请冷静。”

　　“老大哥，你有需要这么极端？”

　　“此人藐视儒门至极，不可饶赦！”

　　“来吧！”君奉天全然无畏。

　　就在双方一触即发之际，天际忽现云海汹涌，一道超然身影，乘风来到。

　　“击冥霄，辟晴曌，万里卓然乘云涛；天有行，地无迹，千秋怎堪一剑扫，神光毓逍遥。”

　　“是天迹，你想插手？”众人都还未说什么，阅千旬就已率先出口。

　　墨倾池目光扫过阅千旬，这人倒是积极的很。

　　“谁敢动君奉天，就别怪天迹不客气了。”

　　“奉天逍遥，有何稀罕！”

　　皇儒无上话音甫落，现在气氛再变，轻柔曲调传入众人之耳，随后，清朗诗韵传来，“风云色变山河动，任道无行问侠风。莫问谁堪人中龙，睥睨天下叹苍穹。”

　　“是侠儒无踪。”

　　“很好。”君奉天转身，准备与天迹一同对抗昊正五道高手。

　　就在此时，八龙开道，大地再现昊光。

　　“世事如棋，乾坤莫测，笑尽英雄啊！”

　　现在，才是我等待的局面。乐寻远负手而立，胸有成竹，静观局势发展。

　　“嗯？百世经纶一页书！”天迹会来，皇儒无上有所预料，倒是一页书的到来，出乎他之预料。

　　“梵天前身寄昙说，曾受玉主事诸多援助，恩情难还。梵天坚信玉主事所为，一切光明坦然。”

　　“梵天，想不到连你也来搅局！”

　　想不到梵天都前来为离经说话，这次有救了。云忘归心中顿松一口气。

　　“皇儒，既然正道两大栋梁，皆为君奉天与玉离经而来，映霜清在此请尊驾暂息雷霆。”

　　“是啦，老大哥，就算看在一页书的面子上，别这么冲动好吗？”老颠同样劝道。

　　“哼，君奉天，你无礼之举，吾就听你有何解释。”皇儒无上轻哼一声，倒也不再强势，“如果你的答复，无法令吾满意，即使梵天、玉逍遥两人替你背书，儒门上下也不会放你干休！”

　　“可以。”

　　“将你的用意说来！”

　　众人屏息等待君奉天的解释。

　　君奉天深吸一口气，随后道：“其实玉离经，乃是吾君奉天的亲生儿子！”

　　“亚父！”玉离经震惊不已，直接唤出亚父两字。

　　“奉天！”天迹震惊地看着君奉天，完全没想到他会给出这样的一个解释。

　　“什么？！”皇儒无上也是震惊非常。

　　一句惊人之语，使得在场众人无不诧异，瞬间议论纷纷。

　　墨倾池眼中光彩连连，若不是不想太惹人注目，他脸上的神情，怕是最为冷静的。

　　“说清楚！”皇儒无上道。

　　“玉离经身上的魔气，其实乃是遗传吾之体质，因为吾，便是九天玄尊与阎魔鬼后所生之子。”

　　“什么！？”

　　“亚父，你……”玉离经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眼眸微垂，脸上多是自责之色。

　　墨倾池见状，抬手轻拍他的肩膀，他没想到君奉天会为了玉离经做到这种地步，若想让玉离经的身份无虑，君奉天所言就必须绝对真实。

　　人鬼之子。

　　“当初吾与师妹玉箫，在血河战役期间生下离经，后来玉箫被杀，为了专心对付鬼麒主，吾便将离经交予寻常人家，至于进入儒门后，所发生的一切，则是他自己的努力，与吾无关。”君奉天半真半假道。

　　“你的意思，玉离经乃是无辜之人。”

　　“是，一切过错在吾不在他，要离开儒门，也应该是吾君奉天。”

　　“君奉天，如何证明你所讲为真。”

　　“是啊，空口无凭！”阅千旬再次开口。

　　“阴阳双极体。”君奉天倒也直接，催动阴阳双极，瞬间圣气与魔气交错而生，霎时天地黑白双分。

　　墨倾池眼底一道暗华闪过，若非他猜到君奉天的打算，提前有所防范，怕是又要多一椿麻烦事。

　　“好浓厚的鬼族之气，想不到法儒尊驾果真是人鬼之子。”非常君亦是人鬼之子，对于鬼族之气自是熟悉，没想到君奉天竟也是人鬼之子，心中惊诧不已。

　　“君奉天，你今天说出这个真相，只能帮助玉离经自清，但当众亵渎儒门之罪，你如何自处？”皇儒无上道。

　　“吾会舍下法儒之位，离开儒门承担一切。”

　　惊言一出，现场一片寂然。

　　“亚父，吾不希望变成如此情况，吾受影响之事，也并未受解决，现在还是让吾……”玉离经上前道，这样的结果非他所乐见。

　　“你欲守护儒门的心愿，如此简单便能放弃吗？你体内魔气，自有方法可解。”

　　玉离经先是一愣，心中虽是不愿，却也只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吾明白了。”

　　这样的结果同样不是乐寻远所乐见，他视线扫过阅千旬，阅千旬明白乐寻远的意思，上前言道：“皇儒尊驾，单凭君奉天片面之词，就要裁定这个结果，未免太过草率！”

　　“住口！”皇儒无上不客气道，“儒门之事，何时轮到外人置喙！”

　　“抱歉，是吾辈僭越了。”乐寻远当即放低姿态，“阅千旬，退下吧。”

　　“皇儒尊驾，果真很有魄力。”天迹赞道。

　　“念在过往，君奉天位居法儒之位，为儒门立下无数汗马功劳，玉离经继任主事之后，更是功在武林苍生，但魔性染身之事，质疑难免，所以吾皇儒在此判定，由敬天怀与玉离经公平决斗，决定儒圣明德的领导者。”

　　敬天怀看了玉离经一眼，点头应允。

　　“玉离经，你愿意接受考验吗？”

　　玉离经看着君奉天的背影，明白君奉天之意，毫不犹豫答道：“是。”

　　“好，时间就在明夜子时。”

　　“是。”

　　“皇儒尊驾，君奉天另有一事襄请。”

　　“哦？说！”

　　“玉离经现在的修为，已经可以驾驭神皇之气，吾虽能将神气灌入离经体内，但需要你施出援手，施展皇化魔赦，为他消除天生的魔气。”

　　“嗯…等待此战过后，吾会处理，此事就此定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