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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问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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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魔气并不能说明什么,可在有心人的眼中,这就是可以谋划之事。可无实证,流言终究只是流言,可若放任流言蔓延,人心惶惶,也是隐忧。
入夜后的云垂小筑一片清幽,但今夜,墨倾池却没有观书的兴致,负手而立,遥望天际星辰,脸上隐有几分忧色。
“风雨已至,君奉天,汝,会如何做呢?”墨倾池半垂眼眸,眼底幽光闪动。
粹心殿上,静默的气氛蔓延,众人皆知接下来会面临什么,各自心情沉重。
御钧衡带着敬天怀等人来到。
“主事,敬掌门领千相佐,偕莫副掌、左丘执辅,以及奕德熙天的月清秋、寒玉苼二位剑执,前来理清关于主事的谣传。”
随着御钧衡话语落下,敬天怀等人颔首见礼。
“诸位,久见。”玉离经回礼,“上回说欲请诸位前来做客,想不到是在这样的情况……”
“玉主事,请直言正题吧。”莫凭箫出言打断玉离经的话,他们此回前来,可不是来寒暄的,“有传言,你是邪魔后嗣,含藏阴谋暗伏儒门,此话可是真实?”
“德风古道系于儒门一脉,断不能由邪类领导,失了名风,望你有一番合理的解释。”左丘默话语温文,条理明确,但言辞却是极为不利玉离经。
“阴谋乃无稽之谈,但吾之身份,或许确实非是人类。”除了阴谋一项,玉离经倒也不否认自己不是人类的事实。
“你!你可知你现在在说什么?竟还能说得如此堂正!”莫凭箫怒道。
“还请诸位冷静听吾解释。”
“玉离经,无论有何解释,你当知晓,若你真是邪魔奸侫,吾不会轻饶!”敬天怀话语一落,四周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在瘟灾祸患之时,凤儒尊驾便知会了吾身份或许有异之事。”玉离经开口解释。
“你之意,是在此之前并不知晓自己的身份,谣传你有阴谋,确实是陷害。”敬天怀本就相信玉离经,但他的身份地位,并不适合直接站在玉离经一方,更何况,为了儒门上下的团结,他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因此,在玉离经说出他之前并不知自己身份时,敬天怀亦信他之言。
“对于自己的来历,吾至今仍然不能完全定论。”
“但离冥瘟之灾,时经已久,这段时间,你当有机会说明,你却选择隐瞒不说,这难道非是你欲占权位,不顾大局?”莫凭箫质问道。
“在此回入魔之前,除一次遇上鬼麒主有感异状之外,并无其他妨碍,当时灾患频繁,吾认为先将灾祸稳定为要,将吾之事说出,怕只会使众人不安慌乱,方暂时隐瞒众人。”
“大事在前,玉主事难免有此考虑,但风灾平息后,已经数日了。”左丘默说道。
“未及时告知诸位,是因彼时阴谋者尚存,怕广传之后,只会使他们有机可趁,吾也恐生差错。风灾后便先告知了云忘归、御钧衡、楼千影以及…圣司。”说到圣司墨倾池,玉离经稍微顿了一下,但因为停顿的时间短,倒也无人察觉,“法儒尊驾与凤儒尊驾也皆知此事。”
“此事我们皆可为他证明,诸位若不信,不妨吾去一请二位尊驾。”云忘归接道。
“并未不信,但如你所言,平时并无碍处,那此回又因何入了魔道?”敬天怀说道。
“除了受鬼麒主越骄子,或他身负之物所影响,三日前,在觉龙渡口似也还有另一股气息影响吾。”
“三日前?”敬天怀略一沉吟,“是东海外忽然骤升的邪气吗?”
“嗯?敬掌门难道知道此气来历?”
“厄祸之气。”
“厄祸?”玉离经疑惑道。
“从前尊祖与剑儒尊驾等人于东海之外欲除之厄祸。”
“玉主事又为何会受此气影响?”莫凭箫问道。
“吾,不知道。”玉离经一时哑然,这一点他还真是不清楚。
“恕吾直言,虽经此番谈话,吾愿相信主事并非刻意为患,但事情即不在你控制,谁也不能保证如此祸端此后不会再发生,又或你更受阴谋控制,为了儒门,为了天下,德风古道,实不能再让你执掌。”左丘默直言道。
“左丘执辅!”御钧衡想要说些什么,那边莫凭箫已截断御钧衡的话。
“执辅说的无错,玉主事,我们也感念你从前之功,也知道你心系儒门以及天下,但正因如此,你也不愿因自己而让儒门蒙尘,更陷众人入危吧?你若真要证明自己清心,现在,也该是你自辞之时了。”
“连莫副掌也如此说。”四方支脉已有两处皆赞同玉离经辞位,御钧衡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喃喃道。
“要证明他之清白,可不只此方吧?说白了,这种处理方式,你们只是欲将问题丢出儒门!”云忘归自然不认同这样的处置。
“未对他做其他惩戒,我们可是很宽容,至于后续,我们还需先见证他的行动,再做处置。如何?玉主事。”莫凭箫说完直接转向玉离经,毕竟他是当事人,也当一听他的想法,但玉离经却是深吸一口气,什么也没说,“如此犹豫,难道你真想不清楚,又或,你实际上都是在欺骗我们呢?”
而在儒门各脉质问玉离经的时候,昊正五道内,君奉天内心已有所决定,然而,就在他有所行动时,凤儒尊驾出面阻拦。
云垂小筑,墨倾池手中捧着一杯茶,静默地坐在庭院中,手中茶水由热转冷,天色由暗转亮,枯坐了一夜,只为等待最终的一个结果。作为儒门圣司,粹心殿上本该有他的身影,但他无法保证,在玉离经被众人质疑责难的时候,他能心平气和地看待事情发展,而不会出手对上那些人。
粹心殿上,质疑声起,愈趋凌厉。
“玉主事,实话说,在仁宇与你相会之前,吾对你确实没有好感,只想本脉主权当归于敬掌门。”莫凭箫直言道。
“是,吾知晓。”
“但那日见得你之能为,你之气度,加之你一心为苍生抗除祸患,以及方才你之坦然,已让吾感到敬佩。但若你在此时犹豫,只会让人再度怀疑,你是否当真是阴谋者所设,欲崩毁我们的奸细。”
“副掌此言过分了!”云忘归等人闻此言语,内心皆愤怒不已。
“莫副掌当考虑到让我们将主事逼下,或许才是阴谋者乐见的情况。”御钧衡说道。
“莫副掌,请勿愈说愈过分啊。他是脾气好,自觉有愧,才会不与诸位争执,但我们可不是如此,怎样说他现在还是我们必护之主事。就算是各门掌门,要在诋毁他,也勿怪吾不客气了!”云忘归态度强硬,大有一言不合就出手的气势。
“好了。”玉离经阻止云忘归继续说下去。
“离经。”
“争执无益。”
“云忘归,你们与他,或是旧识,或受他领导许久,知道他之个性,见过他诸多功绩,不难理解会如此为他说话。但你们真了解此事的严重性吗?”莫凭箫倒也好说话,没动气,反而还理解德风古道众人的举动。
“请诸位肃静。”眼见众人将起争执,敬天怀开口道。
“敬掌门。”莫凭箫看向敬天怀。
“我们并非怪罪他之血脉,那非是他能选择,但他若会继续受影响,确实不能担此大任。”
“敬掌门……”御钧衡听出敬天怀的话意,忍不住想要说些什么。
“吾问你们,他当时入魔,是如何脱离影响?”
“是圣司压制离经体内邪气,助其平定心神。”玉离经入魔之事,知晓的人其实并不多,若非那突然蹿升的邪气,也不会有人算计玉离经,而且,云忘归十分无奈地看着玉离经,这人也太诚实了些,什么都往外说。
“圣司……”敬天怀之前就有些疑惑,为何圣司墨倾池不在此地,但此刻也不是追究其因的时候,“若无圣司,事情会如何发展?怕不会这般平静。”
御钧衡本想说还有法儒尊驾,但一想到若没有法儒,那事情又会如何?这般想着,便也闭了口。
“玉主事,你能在开始便与我们坦承,从方才也未曾回绝过,想是早动了请辞之心。”敬天怀继续道。
“你仍是这样想?”云忘归虽然早就知道玉离经由此想法,但没想到他始终没打消这个念头。
“吾也说过了呀,虽吾自问心端行正,但若事情不在吾掌控,确实离去方好。”
“你并未即刻应下,则是因担心德风古道往后的情况。”敬天怀继续道。
“是。”
“若你真离开,吾答应你会护守无虑。”
“得敬掌门之言,便能放心了。在做最终决定之前,可否请敬掌门为吾一动浩宇明镜,探询吾与鬼麒主是否真有关联。即便看来只是挣扎,但吾也不愿放弃丝毫转圜之机,否则怎样对得起他们的支持。”
“可以。”
“多谢。不过传闻需有待验证之对象或物品,也就是鬼麒主之物,方能证明吾与他之关联。”
“我们已取得鬼麒主的白骨扇。”
“让你们多劳了,此事,也如众人所言,须请盛世归圆之人前来见证,无论吾之身份,去留如何,他们皆该知晓我们已妥善处置,儒门方能重复声誉。御钧衡,请乐盟主前来吧。”
“主事……是,吾即刻处理。”御钧衡本还有几分犹豫,但最终还是选择尊重玉离经的选择。
“诸位,抱歉,要让你们在稍待片刻。”
“玉主事言重。”左丘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