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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明悟 ...

  •   人,百年一世。

      武者,踏入武道,增其寿元,再精武学,突破先天,与天争命。

      血阳余晖,映照着尸山血河,尸山上,一人身着白袍,执剑而立。白袍上,点点红梅绽放,诡异刺目。

      玉离经看着那人的背影,明明十分陌生,但心,却在隐隐作痛,仿若那人本不该如此。

      脚步微移,他想靠近那人,却被一股力量束缚着,难以前进分毫。而那人,似乎察觉到了玉离经的存在,身体微侧,空泛无神的双眼望向玉离经。

      玉离经在看清那人面容时,神色惊讶,心中更是翻起滔天巨浪。

      那个人……圣司墨倾池。

      无神的眼,映照着玉离经的影,在下一瞬,却是突然泛起一道光芒,但很快就黯淡下去,与之一同黯淡的还有他的精气神,而后一缕清风拂过,不复存在。

      玉离经看着那消失的身影,不知何时,泪,无声无息地滑落,落在尘土中,激起一小撮水花。

      墨倾池拉着玉离经,不让他继续往前,但也没有过多干预,他不知道玉离经会看到什么,但想来不会是什么好景象。然后,他就看到那不断燃烧的火焰瞬间熄灭,炼狱之景逐渐消融,与之相对的仙境也逐渐淡去,最后,本是三分的意识海融合成了一个。

      看着完整的意识海,墨倾池心中似有几分明悟。

      云忘归来到云垂小筑的时候,见到的就是玉离经依偎在墨倾池怀中的景象,张开的嘴发不出半点声响,显然是被眼前之景吓得连发声都忘了。

      察觉到有人来到,墨倾池眼微抬,随后抬手,食指抵在唇上,示意他不要出声,然后将玉离经安置在躺椅里。云忘归眨动双眼,发觉事情似乎不是他所想的那样,神色不自然地轻咳一声。

      “他这是怎么了?”云忘归问道。

      “许是近来压力大,我见他没怎么休息好,就用了点手段,让他在此好好休息一下。”墨倾池低声道,实际上,玉离经会昏过去,还是因为他在意识海里耗费了太多精气所致。

      云忘归像是想到了什么,对此并无异议,然后想起自己来此的目的,沉声道:“无端失踪了。”

      “失踪?何时的事?”墨倾池脸上闪过一丝愕然,邃无端失踪,他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随后想到邃无端怕是在他身处意识海时失踪的,若是那个时候,没收到反馈而回的消息,倒也正常。随后心思一动,指尖烟墨之气环绕。

      “法儒尊驾刚传回的消息,越骄子伏诛后,四周都不见无端的身影。”云忘归忧心不已。

      “相信无端吧。”了解到邃无端并无性命之危,墨倾池放心不少,他也不好解释自己如何知晓邃无端的情况,便没有多言什么。

      “也只能如此了。”云忘归轻叹一声。

      定风居内,邃无端悠悠转醒,看着陌生中透着几分熟悉的环境,邃无端愣了愣神,然后起身走出屋子,才确定此地是何处。

      “定风居。”

      而后在火炉旁见到一道十分熟悉的身影,当即上前行礼,“聂寒前辈……”

      “免了免了,人受伤行什么礼。”聂寒摆摆手,“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真是有缘,只不过这次见面的缘分,是不怎样好看。”

      邃无端顿了一下,还是将礼行完,随后问道:“是前辈救了吾?”

      “只是巧合,所以你也不用太感谢。”

      “那之前发掌相助的人,也是前辈吗?”

      “不是哦,我只是路过将你捡回来。”聂寒眨眨眼,看来在他之前还有人相助邃无端,只是有些不解为何不直接救到底,反而任其昏倒在野外。

      “无论如何,救命之恩吾必会报答。”

      “不用与老朽算这条,不过,你为何伤得这么严重?”顺手为之的事,聂寒并未将其放在心上,也不用邃无端报答。

      “吾受人围杀……”邃无端简单地将自己的遭遇说明。

      “听你之言,是遭有心人暗算,让你措手不及。”聂寒听闻后,微微皱眉。

      “是,吾也必须尽快找回剑魂。”剑魂的丢失,让邃无端自责不已。

      “我知道你现在心情很差,但赐你此剑的人,定有办法帮助你。”聂寒提醒道。

      “吾会回去询问剑儒尊驾。”邃无端认真道。

      “既然明白了,就快去找剑吧。”聂寒也明白他此刻定是焦急寻回剑魂,也不多留人。

      “那晚辈先告辞了。”邃无端恭敬一礼后,才转身离去。

      “真是有礼貌的后辈,武林未来有他,希望无限。”聂寒看着邃无端远去的身影,感叹一声。

      玉离经睁开眼时,看到的是一团墨云,脸上神情愣了几秒,才想起自己身处何地。起身的同时,那团墨云也随之消散,看向坐在一旁垂眸看书的人,玉离经眼中浮现几抹复杂神色。

      “醒了?可有不适的地方?”察觉到玉离经的动作,墨倾池放下手中的书,目光中带着几分忧色,毕竟是因为他玉离经才会昏迷过去。

      “圣司……”玉离经垂眸,他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在他昏迷期间,他所看到的,“圣司就不好奇吗?”

      “你还愿意唤我一声圣司,就足以说明一切。至于你因何昏迷,昏迷期间又经历了些什么,我多少有些猜测。”墨倾池起身走近玉离经,抬手轻抚他的头顶,叹息一声,“离经,了解的越多,就越难抽身,到最后,为难的那人,怕是你了。”

      “那圣司是如何想的?”玉离经轻声问道。

      “命运纠葛,怕是难以理清了。”墨倾池收回手,回到石桌旁,抬手倒茶,然后转身递给玉离经,“一切,顺其自然吧。毕竟,你是你,我是我,不能混为一谈。”

      “圣司从始至终,就从未想过要留下来,对吗?”玉离经看着递到眼前的茶杯,没有伸手去接,而是目光灼灼地看着墨倾池,这个人,从始至终,就未曾融入德风古道!

      “……是。”墨倾池对上玉离经的双眼,片刻沉默,才低声轻吐一字。打从一开始,他就不想与过往的人事有所纠缠,遇到邃无端是意外,可也在他的预料之中,毕竟他是儒门圣司,不管他愿或不愿,他都要走一趟德风古道。

      “圣司……墨倾池……”玉离经掩在衣袖下的手紧紧握着。

      墨倾池维持着抬手的动作,直到杯中茶水凉了,才缓缓收回,“我知你心有不忿,但这……”

      “墨倾池!”玉离经打断墨倾池的话,眼底一抹悲痛不断蔓延,“你真的是墨倾池吗?”

      墨倾池神情微愣,他记得玉离经曾问过类似的问题,只是那一回,他避开了,“需要挖坟验证吗?”

      “就算墓中没有……也不能证明什么。”尸体两字,玉离经说不出口,便直接略过。

      “是不能证明什么。可是,离经,死而复生是需要代价的。我之命数即已终了,那这延续的生命算什么?又当算谁的?”墨倾池无奈一叹,他觉得今日怕是把他一生的叹息都叹完了,“玉离经,世间万物皆有因果,你看到属于我的因了吗?”

      玉离经神情呆愣,像是想到了什么,身体微晃了两下,脚步后撤的时候,碰到身后的竹椅,直接跌坐在椅子上,心中一股无以言说的痛不断蔓延,几乎要将他淹没。

      “玉离经,后悔了吗?”看着这样的玉离经,墨倾池心中也十分难受,那被无尽岁月消磨的情感再度回笼,感受到的是悲与苦、涩与痛。

      “不悔。”玉离经微微摇头,他知道,他的情绪被另一个墨倾池的经历给影响了。眼前这个人,神态气质与他所熟悉的那人不同,可心底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这个人就是他所熟悉的墨倾池,所以,才会在初次见面时,那般的肯定,他相信邃无端也有这样的感觉。

      “是吗?”本想做些什么的墨倾池在听到这两个字后,果断放弃了之前的想法,“那日后,便多多指教了。”墨倾池眼中含笑,但眼底却有一道暗华闪现。

      西山别草亭中,剑咫尺正在修炼剑法,老颠坐在草亭中,看着剑咫尺练剑。

      突然,老颠叫唤一声,“剑咫尺。”

      剑咫尺闻言,当即收了剑势,回身看向走出草亭的老颠,眼带不解之色,

      “老颠我传你的心法,看你方才的收放之势,应该非常熟悉,再来,你也将像邃无端一般,面临承接千道剑魂之考验,我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剑咫尺神色认真,随后重重的点头,表示自己不会让其失望。

      就在此时,邃无端来到。

      “尊驾。”邃无端先是对着老颠行了一礼,随后看向剑咫尺,喊了一声,“大哥。”

      剑咫尺看着邃无端,从一开始的排斥,到现在的接受,虽然那张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底在见到他时,隐隐透着几分喜意,然后一字一顿地看出邃无端的名字,“无、端。”

      “你的脸色很难看,发生何事吗?”老颠看着邃无端的脸色,问道。

      “尊驾,抱歉。吾,让剑魂被人夺走,也感应不到它们现在在何处。”邃无端自责道。

      听到剑魂被夺,剑咫尺惊讶一声,然后一脸忧色地看着邃无端。

      “有这种事?”初闻剑魂被夺,老颠也有几分惊诧,但剑魂也不是说夺走就能夺走的,“放心,剑魂既认你为主,任何人也不能改变,现在它们只是被隐藏,而你又生疏于驾驭之道,所以没办法,靠自己召唤它们回来。”

      “但不知可有寻回的方法?”

      “不急,吾会教你如何取回。倒是你可有听闻,玉离经遇了大事。”对于剑魂被夺,老颠是真的一点也不担心,倒是说了另一件事。

      “啊,主事?”邃无端还真的不知道玉离经遇到了什么事,此时知悉,自当是以玉离经的事为主,“抱歉,尊驾,吾先回德风古道。”邃无端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老颠看着剑咫尺眼巴巴地看着邃无端离去的背影,实在是看着难受,于是出言道:“剑咫尺,你做大哥的,没什么话想对小弟讲吗?”

      邃无端闻言停下脚步,回身看向剑咫尺,眼中隐有几分期待。

      剑咫尺没想到老颠会突然出声,先‘啊’了一声,才有些别捏地说了‘加油’两字。

      “就这三字?”老颠看着说完加油两字就不再言语的剑咫尺,无奈道,“算了,反正你一向都走这种路线,无声胜有声啦。”

      “多谢大哥,吾先告辞。”虽然只有两字,但邃无端还是很开心的。

      邃无端离开后,剑咫尺依旧看着邃无端离去的方向,脸上带着不舍之色。老颠看着明明不舍又不知该如何表达的人,无奈道了一句,“人都走了,才发现有话没讲吗?你呀!”

      墨倾池没去探究玉离经在他的意识境中看到了什么,能让他露出那般悲苦的神情,就说明他所见到的并不是什么好事,即非好事,也就没有询问的必要了。而且,他发现,从意识境归来后,他与玉离经之间就有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他不知这种联系是好是坏,但他并未感觉到不妥之处,也就随它去了。

      邃无端来到云垂小筑,就见墨倾池一人安静地坐在庭院中读书。不知是否是他的错觉,他感觉墨倾池与之前不同了。

      “圣司。”

      墨倾池抬起头,唇角带笑,“回来了。”

      “是,抱歉,让圣司为吾担心了。”邃无端眼中带着几分歉意。

      “与离经他们见过了?”墨倾池示意邃无端入座。

      “是,与主事解释了那时的情况,也向法儒尊驾表达了谢意。圣司,抱歉。虽圣司说不希望吾多涉纷争,但未能亲手完成此事,总感觉还是很遗憾,还是觉得对不起圣司与父亲母亲。”邃无端半低着头,语气中透着几分遗憾。

      “你没对不住我的地方。人生在世,当有所为,有所不为,你做的很好。”墨倾池目光柔和,“手,我先一观你之伤势。”

      邃无端乖乖伸出手。

      “伤势已无大碍,但仍需静养。”见邃无端面露难色,墨倾池心中了然,但还是出声问道,“何事困扰?”

      “之前一战,剑魂被夺,吾心难安,想先寻回剑魂。”邃无端心下忐忑,但剑魂他是一定要尽快寻回的。

      “可知方法?”

      “剑儒尊驾有办法寻回剑魂,只是因听闻主事的谣传,方先行回返,主事也认为吾当先寻回剑魂。”

      “剑魂虽是重要,但在我眼中不及你万一,一切小心。”知道不寻回剑魂邃无端就会一直自责不已,墨倾池也不阻拦,只是暗中为邃无端添了一层保险。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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