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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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个月期限一到，伊一从少管所出来后就被接回了家。
回到家后的伊一变得沉默寡言，他太久没有正常地说话了，现在见到家人，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交流。
看着因为自己回家而高兴的家人们，他感到了焦躁和不安。在欢声笑语和家人们惊异的目光下，伊一抱着头慢慢地坐在地上哭得难以自已。
之后的几天，他动不动就要哭几次或者一有不顺心就想摔东西，跟家里人说话也慢慢变得大吼大叫，他的情绪越来越激动，甚至开始厌食。
伊一知道这样不对，但他控制不住。
家里担心他身体出问题了，就带他去医院。
检查的结果是躁郁症和轻度地精神分裂。
这无疑是根压垮骆驼的稻草，怎么也不相信自己会得精神病的伊一拒绝治疗，越发沉默和自暴自弃。
“我没病，我没病你知不知道，我正常地很！我不可能是神经病，不要把这种药放到我眼前！”
“儿子…吃了药就好了。”妈妈拿着药和水站在他的房间门口。
“你到底烦不烦！啊？！”伊一烦躁地一抡胳膊，将妈妈手中的水杯和药瓶全部打掉。
“你说什么呢？！”爸爸看着他的样子，尽管知道儿子生病了，但是伊一不该这么对他的妈妈发火。
伊一喘了两口气，语气才软下来：“妈……”
看着母亲流泪的表情，他从地上捡起杯子从药盒中重新出两粒药片，就着水当着妈妈的面咽了下去。
“我吃了，你别哭。”说着说着，他自己却哭了。
“你别说他，他生病了。”妈妈皱眉斥着爸爸，又抱着自己的儿子安抚道：“会好的，我们去吃饭。”
伊一跟着妈妈走到餐桌前，看到桌子上的东西都是自己原来喜欢的食物。
但是，是原来。
现在的他，无法接受任何有着深色的，有着脆的口感的食物。
他甚至连黑胡椒粉和都难以接受。
看着桌子上的米饭，伊一又不自觉地想起那只翘着腿的蟑螂。
“呕……”
……
一年半后。
伊一看着自己手中的录取通知书。
S大，M市。
他冷瘆地笑了一声，然后转身向着身后的人挥动着那张纸，开心地欢呼着：
“哎！我通知书下来了，我考上了！”
“S大啊，我们说你上次怎么有学上还不去呢，原来你野心不小啊。”伊一身后的那些小伙子们都围上来看。
“我今天早点走，我家里人肯定在等我的消息。”伊一将拳套摘了下来，锁到橱里。
自己在澡堂冲洗一下后换上常服，骑着自己的山地自行车先去了一趟私立医院，拿着缴费单取了自己的常用药和营养液。
自从伊一放弃抵抗，开始接受治疗后，他的情况越来越好，虽然偶尔也会有突然情绪失控的时候，但只要及时去医院打针治疗就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现在的他已经可以正常地和人交往了。
只要他自己不说，就没人知道他有精神病。
甚至觉得他人很好，很开朗，还有些女孩子知道他单身后对他展开过追求。
他不接受也没拒绝过那些女孩们。
俱乐部的队友有时还朝笑说他是渣男和中央空调。
他只拒绝过一个人：
他的前女友，程滢。
伊一知道这样做很残忍，但是他还有更想做的事。这一年半除了治病和考试，他把剩下的时间都拿去“玩”了。
花钱找人带着他玩：游戏，散打，舞蹈，绘画，各种乐器，高尔夫，保龄，射击，极限运动……甚至连赌博和去国外黑市玩枪械等一些危险的游戏都参与过。
虽然都只是会一点规则和皮毛，但也够用了。
看着自己搜集的照片和消息，伊一心里还是没底。这几个月他都快不认识自己了，或者说是不认识原来的自己。
家人觉得他的情况越来越好，可只有伊一自己知道他的焦虑感与日俱增，他甚至感觉自己说不定哪天就要原地爆炸了。
他控制不住自己去找白合的消息，找不到他会焦虑，找到了又会因为知道她还过着那种身边人一年能换四个的生活而感到愤怒。
明明自己不应该这么狭隘，可他控制不住。
他恨，恨透了。
为什么只是那个女人的一时兴起，就可以把自己的时候搅地天翻地覆？他这么好的家，那么完美的爱情就因为这个女人的一时贪玩全没了。
他伊一就要当个渣男，他要让那个老女人也试试被渣被抛弃被周围的人嘲笑的感觉。
他曾经花了很多钱和时间去研究白合的那些小男友的打扮风格，希望找到共同点，却发现那个大小姐玩的花，根本没有什么固定类型。
伊一也是佩服这位大小姐的未婚夫能这么淡定。
推开家门的时候伊一就听到了屋里笑声聚成一片，走到客厅就看到二叔和二婶都在。
“哥哥！”一个声音脆甜的小姑娘从楼梯上跑下来就往他怀里扑。
伊一伸出胳膊把表妹接住。
“我听妈妈说了，你考上了S大学！太厉害了！”小姑娘把脸贴在伊一的肚子上仰头对他道：“我以后也要考那个学校！”
“你要是能像你哥这样三次高考都考地这么好，我和你爸就不用天天说你了。”二婶过来把伊甜从伊一身上扒下来指着她的脑袋瓜说道。
“我才上小学，还没考试嘞，你怎么就知道我考不上呢？”小姑娘撅着嘴凑到伊一身边：“哥哥，我给你带了特别好玩的东西，都放在你房间了。”
说完就拉着伊一要上楼去。。
伊一也让小姑娘拉着。
“哥哥…”进了伊一的卧室，小姑娘突然变了副态度，撒娇似地把自己的作业本塞到伊一手里：“哥哥，哥哥，帮帮我。”
“不想写，还是不会写？”伊一翻着手里的作业本。
“都有。”小姑娘撒娇道：“现在你帮我写作业，以后我帮你的小孩写。”
“……那还是算了吧。”伊一有些汗颜。
“那你说要怎么样啊？”小姑娘眯着眼睛，朝伊一服软。
“先欠着。”伊一揪着小姑娘被编成花的两个麻花辫。
“好哎。”
小学生的几本薄册子，伊一在楼下姑姑叫他们吃饭的时候就写完一半了，压根没有认真写作文题都是几十个字完事，都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暑假作业也没人批写了就行。
伊甜趴在伊一床上，躺着拿着伊一的手机玩，笑得荡漾……
伊一也不知道自己妹妹是怎么了。
等到吃饭的时候拿回自己的手机翻看了一下浏览记录后，他再也不能觉得伊甜是他单纯的妹妹了。
“哥，你在看……什么啊？”伊甜凑到伊一身边看到伊一手机里的内容后也绷不住了。
“你说呢？”伊一撇了她一眼，介于叔叔婶婶都在他也没说别的，放下手机，随便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这种聚餐饭桌上的食物一般不是为他准备的。
伊一在餐桌前坐了一会儿，跟叔叔婶婶聊聊天后就回到自己的房间了。
从橱柜里取出几支营养液，这种像水的试剂才是他的食物。医生说他不是厌食症，他只是对进食食物有心理障碍，无法以正常心态咀嚼食物。
说起来搞笑，他都快二十岁了，平时吃饭都需要妈妈跟在身后强制性地进食。
有时候被逼急了，他也会自暴自弃地希望爸妈再生一个弟弟妹妹或者趁年轻去领养一个孩子，把自己放弃了算了。但平静下来之后，他又会担心爸妈会再去领养一个孩子，会真的不管自己。
“哥哥。”这时候伊甜轻轻推开门凑到他身边。
“怎么，心虚了？”伊一突然变了副面孔。
“我就看看，好奇。”伊甜心虚地撇了撇嘴。
“好奇？这些小说都是得花钱的吧？”伊一把手机放到伊甜面前：“零花钱都花这上面了？”
伊一知道伊甜这个小屁孩零花钱没几块钱，估计是几顿早饭没吃省下来的，毕竟和这种类似的蠢事他也做过。
“哥哥，别跟我爸妈告状好不好。”
“《霸道总裁狠狠爱》？”伊一快被自己妹妹的品味笑地病好了：“等你能接姑父班了，我就让你把这本书念给我听，我倒是很好奇被个女总裁狠狠爱是个什么感觉。”
“……”伊甜想象了一下那个场面，尴尬地想抠脚。
“还有一本《人鱼萌妻一胎100008宝》？？这是要承包整个大海？？”
“这只是沙雕文啦。”
“哦，还有……《抹布**哥哥**》？？”伊一脸色不太好地看着伊甜，发现这个小姑娘已经要上来抢手机了。
“你这都看的些什么呀？”伊一忍下心中不适点开了那本连书名都打码的小说。
“哥…”伊甜都快哭了，她能说她当时是因为这里面主角受和她哥重名她才看的吗？
看完开头几章伊一心里也麻慌：“伊甜，你不会……”
“不会，没有，哥您别多想！！！”伊甜赶紧抢过手机来把账号退了。
“伊甜我怎么说你好呢？你让我替你写暑假作业，你自己就拿我手机看这种东西？”伊一简直要扶额。
“我不敢了嘛。”
“作业自己写！”
……
……
伊甜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不过她哥心软，没跟她妈妈说。
她也是独生女，她也就伊一一个表哥，除了不住一个房子里，他们两人和亲兄妹没什么区别。
“哥哥，你要是有什么困难可别不开心，我会帮你的。”把作业写的差不多后，伊甜凑到伊一身边。
“你能帮我什么？”伊一喜欢揪伊甜的小辫子。
“那要看你有什么困难了。”
“我的困难是有一个不让人省心的妹妹，而我很担忧以后我会有两个妹妹。”
“……你滚蛋吧！”
伊家基因不错，都很美型。
伊甜的爸爸当年差点被伊甜的姥爷家招去入赘，因为她妈妈看了一眼就看上她爸了，铁了心地要追她爸。
但是她爷爷奶奶思想封建，要死要活地不让儿子入赘，最后伊甜她爸妈干脆私奔了一年，最后是让两家老人妥协了。
伊甜跟着她爸姓，但她爸要去她妈家那边住。
伊甜的姥爷家也算是个豪门了，孙子孙女五六个，伊甜这个外孙女也不怎么出彩并不太受重视，所以伊甜的妈妈还是希望伊甜能和伊一亲近些，以后也能照应一下这个妹妹。
从进家门看到伊甜的那一刻，伊一就知道这个暑假，小丫头片子又归他来看着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