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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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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一没想到视频发出去,当天晚上就有警察敲开了他的酒店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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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派出所待了一天,直到双方家长得到消息连夜赶来。得知白家对他们提出起诉,伊一就把所有事情全部揽到自己身上:“录音是我录的,文章是我写的,视频是我剪的,水军是我买的。”
“如果白家的那个千金小姐真的干干净净,她为什么不敢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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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艺青年总是有那么点天真。
等到判决书被摆到伊一面前,他是天真不起来了。
本以为只是赔钱,被教育,记大过就行。
谁知道白家这么厉害,少年犯管教所拘留六个月。
看着自己近六百分的高考成绩,和拿着成绩单在自己面前哭的女朋友。
程滢说就半年,她会等着他出来。
“分手吧。”伊一心里苦涩道:“你要是遇到喜欢的,你就去…谈吧。”
“等我出来如果你还喜欢我,我们再在一起吧。”
程滢擦着眼泪:“我肯定等你。”
“暂时分手前,再亲我一下。”
一对青年男女在一众大人的眼前隔着玻璃给了对方一个纯纯的吻。
那可能是伊一这辈子最纯洁最真挚的爱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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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来了个小尼姑吧?”一个剃了光头能看到头上有道疤的少年指着伊一笑道。
这话引着周围一群人都笑出了声。
伊一知道自己和这些人不同,没必要去过多接触,只要过完这一年,他就能回到他原来的生活。
只是在这里呆了一周,伊一就没了刚来时的骨气。这种地方,总是少不了那种很坏很坏的孩子。
伊一开始质疑自己的孱弱。
他曾经也羡慕过电影里的那些铁血硬汉的暴烈和强硬,但他的母亲不喜欢暴力。
妈妈希望自己送给儿子的那双手是用来绘制一幅幅美丽艳人的油画,演奏一首首动人的乐曲,而不是创造暴力与疼痛。她认为自己儿子那美好的肢体描绘的应该是优美的舞姿而不是让人瑟缩的强硬。
家里那面挂满了充满含金量的奖牌和奖状的墙面,以及各种合照,不管是谁到家里看到它们都会发出羡慕的感叹。
但她从没有想过她的儿子应该怎样保护自己。她从没想过自己的宝贝会被拖到监控的死角里拳脚交加。
半夜突然惊醒时,发现有双手在自己身上摩挲。
在澡堂和卫生间里会被各种找茬,被各种混着恶心的排泄物的脏水从头淋到脚。
在这些到来之前,她和她的儿子都没有想到。
伊一拿着水管忍着恶心将自己身上的脏东西全部冲掉。然后用肥皂将自己换下来的衣服搓洗干净。
来到这里之前,除了贴身衣物他从没自己洗过衣服,他也从来没有让自己这么脏过。
伊一把自己衣服晾好后就就去劳动,他细胳膊细腿的没多少力气,一米八的个干的活跟个小姑娘没区别,平白受了不少白眼。
尽管他家有钱,这时候也没处花上。他爸的人脉都在Z市,顶多在他们那个省能说上句话,到了外省的M市就没那么好用了。
礼和钱都送不进去。
伊一开始对白家的势力有了认识。
他把脸上的土用胳膊蹭掉,将树苗装进黑色塑料花盆中,然后接着装下一个。
一旁的其他人在悄悄地偷懒,伊一只是看了一眼他们就把目光收了回来。他认认真真地干着手中的活,他想表现好些,争取减刑。
在中间休息的时候,其他男孩围在一起开一些过分的玩笑,伊一就独自找了个角落,拉腿。
因为进了少管所没有了画画和练习声乐的机会,他最多挤出点时间来把放下的舞蹈基础搬出来练练。
但他不知道他的这些异常的举动吸引了几个人的目光。
伊一遗传他妈妈天生的冷白皮,怎么晒也不黑。从小家里就请了形体老师给他改习惯,练身形。还有他那张好看的脸蛋,每次家庭聚会都会被夸奖是家里最漂亮的孩子。
“你跟个娘们儿一样在那里翘个屁股干什么?”一个同样在服役的少年一巴掌拍在伊一的屁股上。
伊一被这一拍吓了一跳,差点抻着筋,他皱着眉将腿从栏杆上收回来:“我在压腿,不要碰我。”
那少年刚刚就注意到了伊一,他还是第一次见过有男生能将腿举地那么高。还有那因为抬腿的动作而勾出来的弧度,让人想去捏一把。
伊一厌恶中带着鄙夷的态度,让这个少年犯感到了不舒服。都一样被关在这里装什么高贵啊?
“艹!”
伊一也不管他,自己走开找了台阶,揉着自己的腿,等自己出去了,应该还有小半年供自己上专业课。
他恨透了那个叫白合的女人,她家没一个好东西。当时伊一就立下了一个志向,他要帮他爸把公司开好,最好开成比白氏集团还有大的那种超大产业嗯,那时候他就要站到白合和她的哥哥和未婚夫面前狠狠地羞辱他们一顿。
他一定要报仇。
中午吃饭的时候,伊一拿着饭盒去那边打了一份米饭。从小家里人就说他嗓子细,总挑食。到了这里,才吃一顿饭就闹肚子。从那天开始他就只吃米饭。
他这副娇生惯养的样子让一些少年犯觉得十分看不惯。于是有几个人就想捉弄他一下。
那天伊一完饭就想去接杯水。
他将自己的铁杯在热水里烫了一遍再去接了半杯水才回到自己吃饭的地方。
蹲在地上打开饭盒往口里扒了几口米饭,他突然觉得口里有什么东西,他吐出来之后看到跟像小树枝似地黑东西,他心想肯定是刷锅的时候没刷感净,也没在意。
周围有几个少年犯看着他脸上都露出了奇怪的表情,伊一不知道他们在看什么也没理会。
当他再次夹起一筷子米饭的时候,反射性地就把饭盒扔到老远。
那是个什么东西?
伊一用筷子在米饭里扒了扒竟然夹出一直被撕碎了拌在饭里的蟑螂。刚刚那根小木棍其实是蟑螂的腿。
伊一当时眼里只有那只蟑螂埋在米饭里面翘出来一只腿,还有那被撕碎后流出的黄黑色黏浆。。。
“呕!”伊一当场就吐了一地。
吐的苦水都出来了。
……
“你们谁在我饭里放了蟑螂?!”伊一肿着嘴唇质问着,可没人搭理他自顾自地说着话,他还听到有人骂他神经病。
他难受地要哭了,他用烫人的热水把自己的饭盒刷了好几遍,也漱了好几遍口,嘴都烫肿了。
晚上翻来覆去好不容易睡着了,半夜却突然惊醒。
“我操!你干什么!”伊一看不清楚是谁,手边有什么就去砸。
什么趁手的都没有,就只能用拳头砸。
等到闹轰轰的把管教都引来,灯一开就看到伊一和两个同寝的人打成一团。
“死变态!”伊一愤怒地看着那两个趁他睡着对他动手动脚的人,但他那愤怒的表情真的是没有太多杀伤力。
从那之后伊一的日子越来越难过了,他几乎要数着天数过日子。原本只是有轻微洁癖的他,吃饭喝水前必须把餐具用热水烫至少三遍才敢用。
受在饭菜中吃出蟑螂的阴影,他吃饭前必须检查他的饭里有没有奇怪的东西。睡觉的时候都担惊受怕。
伊一一天比一天焦虑,他跟这里绝大多数的人都没有话说,虽说已经过去一半时间,但他觉得自己已经很久都没有跟人正常的交流过了。
爸妈都在Z市,伊一不指望他们能每个月都能有空坐飞机来看望自己。
如果他们能来就好了。
伊一摸着自己脸上的伤,昨天他又打架了。那群神经病真烦,躲都躲不过来。
就像没见过女的似的,一口一个娘娘腔,还对自己动手动脚的,怪恶心人。不过伊一从没让人得逞过。就连有个变态的管教想PUA他也让他在脸上咬了个口子。
“你们谁敢动我,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我一定要把这篓子捅出去,拉你们一块陪葬!”
“我不怕你的威胁,我出去后照样过得比你好千万倍。”
伊一脾气好但不意味着他是个软柿子,他是个从出生就被爸妈大把砸钱娇养出来的,那些大少爷脾气他一点不落地都有。他可以受气,但他不可能一直受气。
除非他愿意,否则没人可以动他。
伊一家里的孩子多是独生子女,现在家里最小的一辈就只剩他表妹伊甜了。自从郑言出事后,他妈妈和婶婶也都开始焦虑,生怕哪一天自己的孩子出了什么问题。伊一家就算在外省,如果他出了什么事,他爸妈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他家在Z市的企业里还是有名的,如果连自己的儿子都护不住,他爸也白当这么多年的董事长了。
在里面呆久了,伊一也听过甚至看到过一些道德败坏的事情,来这里之前他觉得自己的世界都是干干净净的,不说爱与和平,至少都相安无事,互相尊重。
来到这里后,伊一越发对这里感到恶心和警惕。心中对白合的厌恶又上升到了一个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