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双生（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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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种不可预知的变化悄无声息地发生了，那是任何人类都无法预知到的变化，也许会是好事，也许会是坏事，我和太宰都在等待那一天的降临。
龙头战争——《完全自杀手册》中记载，这是一场旷日持久的灾难。织田先生会在这次战争中收养五个孤儿。这也是悲剧的开幕，在不久之后，医生会出卖五个孩子，织田先生会与凶手同归于尽。
我抓住了涩泽龙彦——龙头战争的罪魁祸首和费奥多尔·陀思妥耶夫斯基——龙头战争的幕后黑手，涩泽龙彦的异能「龙彦之间」可以使异能力者与其异能力分离。
费奥多尔曾在「龙彦之间」的作用下分离出人型异能力，这给了我们很大的启发，也许，我们可以真正地同时存在于世界之上。
也许因为太宰的异能力是无效化异能，太宰实验了多次都未成功分离出人型异能力。在我们快要放弃的时候，我做了一个梦，咳，不要笑，那是一个模糊的梦境。
“吾主…汝之愿…吾应允…”
我睁开眼睛，黑发鸢眼的绷带少年便映入我的眼帘。这是一种很神奇的感觉，我曾经多次在镜子中看见过的太宰，现在正站在我面前，与我面对面交流。
太宰笑着说：“初次见面，我是太宰治。”
我回以微笑，“初次见面，我是太宰治。”
太宰是个胆小鬼，所以我最先踏出第一步。我张开双臂，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太宰呆呆地任由我拥抱他，良久，他才缓缓抬起手臂，用力回抱住我。
生而双生，终而相遇。
太宰在认真写小说，其名为《少年成名的杀手改行成为作家，并兼职侦探，收养十五个孤儿》的励志传说。我在随便编写一本大纲，其名为《坂口安吾因首领更新换代后，内部权利更迭，被黑手党解雇》的无聊故事。
我说：“我觉得安吾不仅没被解雇，反而更上一层楼，比如说成为首领秘书。这样会不会更好玩？”
太宰手中的钢笔在纸上飞舞，几乎把织田先生的日常生活的每个细节都清清楚楚地编写了出来。他不感兴趣地说：“没兴趣。”
“《卧底的我成为了敌方首领的贴身秘书》。”
“无趣。”
“安吾战战兢兢地捂着马甲，生怕人头不保的样子，你真的不想玩吗？”
“……”太宰用左手支着脑袋，右手上的钢笔在指尖旋转，“想玩，但，我不想看见那家伙。”
我坐在桌子上，微笑着地说：“玩够了就丢回异能特务科呗。”
“也是，那就是任你随意发挥吧，我可没兴趣编写秃头社畜的无聊人生。”
“遵命，我的太宰大人。”
“……”
啦啦啦，太宰害羞啦，真可爱。我的太宰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孩子，我会守护好我的太宰，还有我们的朋友，织田先生。
我和太宰一起站在镜子前面，黑色头发，鸢色眼睛，黑色大衣，镜子中的两个少年一模一样。我是太宰的人型异能力，外形本就是复制的太宰。
太宰盯着镜子中的我，说：“我去，还是你去。”
我盯着镜子中的太宰，说：“我去。”
太宰向左歪歪头，“你不是很喜欢他吗？”
我向右歪歪头，“我最喜欢太宰。”
太宰的视线右移，定格在镜子中的太宰的身上，“我等你的好消息。”
我的视线左移，定格在镜子中的我的身上，“保证完成任务。”
我们分工合作，太宰和中也一起出任务，由中也和黑手党众人做我们的不在场证人，而我，则是这场完美犯罪的实施人。
我跟随暗杀者一同进入这座熟悉的大楼，乘坐电梯到底大楼顶部。电梯门缓缓打开，黑衣守卫没有如同往常一样，尽忠职守的保卫坐落于黑手党大楼最顶层的禁地。
我推开黑手党首领室的大门，医生坐在唯一的那把椅子上，冷冷地看向我，那双深不见底的紫眸中是无比复杂的情绪。
医生身体微仰，白色的手套上有些许红痕，他说：“我以为会是太宰。”
我抬脚走进首领室，鞋子踩过流淌在地板的血水。我回过头，轻轻关上房间门，将暗处偷窥者的眼睛关在门外。
医生出现在我身后，手术刀抵住我的脖子。冰冷的刀锋划破皮肤，我不禁打了个冷颤，太冷了，比黑手党的刑室更加寒冷。
“为什么不会是我？”
医生低笑，轻微的振动随着手术刀传到我的身体内，一丝血线便出现在我的脖颈之上。
“小家伙，知道吗？世界上有两种东西是无法掩藏的。”
“一种是咳嗽，另一种…”我转过身，直视医生那双残忍的紫色眼睛。医生的眼睛很美，尤其是微笑的时候，能让人溺死那双漂亮的紫眸中，“…是爱。”
医生便弯起眼睛，露出一个可爱稚气的笑容。医生真的很有魅力，轻而易举地将我蛊惑，使我溃不成军。
“小家伙，你想要什么呢？”
我想要什么？
医生的性格还是一如既往地糟糕，我的渴望，他全都知道，但他从来不肯给予我。医生用一根发丝吊着一根硕大无比的胡萝卜，而我，如同蠢驴一样被医生的诱饵迷住了双眼。
我想要什么？你一直都知道，只是从来不肯给予我。
我卑微地哀求医生：“求您…给我一个名字吧。”
＿＿，给我一个名字吧。至少，我不是一无所有，会有某种东西证明我来过这个世界。
医生的手术刀上移，顺着我的脸颊来到我的左眼处，那里有个绷带。我们就像中二少年一样，用绑带蒙住了一只眼睛。绷带原本蒙在右眼之上，但织田先生会在未来帮我们把右眼之上的绑带拆下来，我们便把绷带蒙在了左眼。
医生轻轻用力，锋利的手术刀割开绷带，散落的绷带飘落在地，如同雪花一样重重地击打在我的心脏之上。
“呵，小家伙，你可真贪心。”
医生轻笑，手术刀插进我的肩膀，在我的血肉之中旋转，给予我痛苦与折磨。冷汗打湿了额头，我的眼前顿时一片漆黑，好痛啊…
手术刀在我体内搅弄好一阵才离开我的身体，医生向后退一步，我失去依靠，无力地跪倒在地板上。
医生重重地踢向我的胸口，我的身体便如孩童手中的玩偶般，重重地砸到门上，而后摔落在地。医生站在我的身前，居高临下地俯视我，眼中是玩弄猎物的谐谑与轻蔑，“你有什么资格让我承认你呢？太宰。”
“不是太宰，”我扶着墙壁站起来，狼狈又倔强地抬起头，反复强调连我自己都无法相信的话语，“我不是太宰治。”
医生叹口气，怜悯地视线扫过我，如同看垃圾堆里刨食的流浪狗，“那你是谁？”
我是谁？我迷茫了一瞬间，而后咬紧嘴唇，倔强地重复，“我不是太宰治。”
“是吗？那你跟我过来。”医生转身就走，并不体谅我这个重伤患者。我艰难跟上医生的步伐，所幸医生的目的地不远。
医生在落地窗前站定，首领室有一面墙是漆黑不透明的落地窗，通电的时候是透明玻璃，但为了保护首领的安全，大多数是不通电的，比如现在——
我看见了一个人。在落地窗内，有个十五六的少年，黑发鸢眼，脖子手腕处有绷带。他的状态不太好，肩膀出有个血洞正在往外冒血，还有——他真正看我，面无表情地，直勾勾地盯着我。
“你是谁？”医生问我。
我听到令人绝望的问题，下意识地看向医生。我在向他求救，可他从来不会给予我半分怜悯。
“真可怜，”医生说，“太宰，你看清楚镜子中的人谁了吗？”
我踉跄后退一步。
“是太宰治。”
“啊，是太宰治。那你是谁呢？”
我是谁呢？我是太宰治的副人格，是太宰治的影子，是只能依附太宰治而活的傀儡。
我把匕首送进了医生的身体，医生捂着腹部的伤口，笑吟吟地看着我。我低头看了眼染上医生血液的匕首，仿佛触电般，把武器扔到远处…好可怕，好可怕，医生，我竟然伤了医生…
“过来。”
我如同被海妖迷惑的水手，温顺地跪在地板上，乖巧地靠近医生。
医生轻轻抚上我的脸颊，用那种爱怜的、狎昵的语气在我耳边轻语：“坏孩子，不配拥有名字。”
坏孩子，不配拥有名字。
我想哭泣，可眼眶里干涩得要命。胸膛闷闷地，像是有一把大锤子在捶打我的心脏。我将头靠近医生的胸膛，咚咚咚…我听见了医生健壮有力的心跳声…
我抓住医生袭向我的手术刀，医生眯起紫眸，眼神冰冷，没有丝毫人类的温度。我有些好笑，我和太宰不一样，太宰是体术中下的脑力派，而我，我是可与兰堂一战的武斗派。
我握着医生的手掌，将手术刀的刀尖对准自己的左眼，我的右眼牢牢地锁定在医生身上，而后，用力刺进去…原来，医生也有惊讶的时候呀。
我闭上右眼，世界便彻底陷入黑暗。我睁开右眼，面带微笑，轻轻地蹭了蹭医生的脸颊。
“首领，请您退位吧。”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双生（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