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我启事》买条鱼

4、第 4 章

　　胡清维觉得今天是魔幻的一天。

　　身为一个急需科研经验的大三学生，他先是在谭教授的计算机实验室里得到了梦寐以求地实习机会，之后又在邮箱里发现了一封题为“保密协议”的邮件，再之后就是现在，他正站在一群忙忙碌碌来回走动的实验室人员之间不知所措。

　　“小胡！傻愣着干嘛呢！你今天的任务不是记录异常吗？赶紧的跟我走”
　　“我这就来！”

　　正在他怔愣之际，一个中年男人适时地走了过来轻声提醒—这是今天负责带他的研究员。胡清维理了理呼吸，加快脚步跟上前面的男人：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开始今天的研究内容了。是编写程序，还是开发新内容？胡清维满怀期待地畅想着。

　　当然，事实与想象往往完全不同，如果用四个字来概括他的任务，那就可以简单的说是“记录异常”。但如果用胡清维自己的话来说，这项任务就是无聊地“看着大屏幕上一条横直的线等待它有波动记下它的时间点并通知其他人”。

　　“呼---”胡清维呼出一口气，用力向上延展自己的手臂伸了个懒腰。在实习之前，他早已对研究内容憧憬已久：外界报道谈教授及其实验团队正在研究关于人类利用计算机“永生”的问题。但来到这里之后，他却始终无法看透这里的研究到底和“永生”有什么关系。目光所及之处，他能看到的只有一块重复放映着“电影”的大屏幕，和旁边一块展示不明所以文字的小屏幕。几个正式的记录员正围在那两块屏幕前，盯着画面和那些文字，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旁边一个同样承担观察异常的实习生用手肘顶了顶胡清维的手臂，轻声的交流道：“欸哥们儿，刚来的？你听说了关于这研究内容的传闻了吗？”

　　“传闻？这不就是研究虚拟永生的？”

　　“哪有那么简单啊，一个离职的正式研究员悄悄告诉我的，说这实验室研究时空穿越呢！”

　　那实习生微微瞪大了双眼，仿佛在强调这消息有多么不可思议，“而且还是在虚拟世界中。听说这要是成了，以后咱们都得上传意识到计算机里！不过也挺好，说不定以后咱们能自己操控时间到未来玩玩。”
　　“时空穿越？”胡清维在脑中轻轻的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这不是一个多新鲜的词汇，不过胡清维确实也只在小说和电影里见过他。而在现实，爱因斯坦提出的相对论就几乎否定了实践的一切可能——人类的肉身无法支撑其以超光速的速度前进。不过当这个词出现在虚拟世界中，现实中的不可能似乎又成为了可能，毕竟代码是没有极限可言的。

　　胡清维再次看向远处的那两块存在感极高的大屏幕。通常来说，大的那块上始终重复的播放着相同的画面：车祸，医院......不过还没等播到结局就会被实验人员按下暂停键强制结束，而故事则又从最开始的车祸开始播起。而那块小屏幕，他实在无法理解上面的文字，在他看来那多半是一个普通人的内心独白：关于爱情，关于拯救，关于疑惑和愤怒。只在偶尔的时候，那上面会出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就好像什么曾经被封印的东西即将开了口展现出来，但毫无例外的都在最后关头再一次闭合。

　　不过这次，两块屏幕上展现的内容似乎都和以往的都有所不同。胡清维看到在那周围的一个记录人员猛地站起身，飞快的跟旁边人说了一句什么就慌张地跑走了。剩下的研究员都同时目不转睛地盯着大屏幕，像看到了什么新奇地东西。尽管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胡清维可以确认的是：一定有什么对实验有重大意义的事情发生了。

　　果不其然，在不到三分钟之后，他看到了谭教授。这个平日里在电视中不苟言笑一本正经的男人在此刻竟显得有些慌张。他脚步飞快的走向大屏幕前，目不转睛的盯着。

　　旁边的那个分享“传闻”的实习生正悄声的问他要不要去看看上面发生了啥，胡清维便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缓慢的靠近。终于，他看清了小屏幕上面写的字，也看清了大屏幕上展示的画面。

　　画面上的是一个人，一个无法分辨性别的人。令人惊奇的是，他的皮肤正在不断腐烂，露出森森的白骨。正常人或许早已崩溃于这种难以用常理解释的现象，但画中人却仿佛想通了什么一样，拼命的冲出厨房，用笔写下了什么。

　　而在小屏幕上，显示的还是那些让人无法理解的杂乱句子：

　　“曾经发生过？”

　　“我知道我窥探到了真相,我得告诉...”

　　“在我漫长生命的一个结束里...”

　　“.......”

　　胡清维有些不明觉厉，他并不理解为什么这些事物会让研究员们如此激动。他再一次微微地靠近了那块大屏幕，想要辨别画中人最后写下的句子到底是什么。那句话的写字者貌似并没有剩下多少的力气来执笔，写出来的字迹有些飘忽，有些笔画甚至歪歪扭扭的看不出形状。不过这句子并不长，每个字的笔画也并不多，所以对于胡清维来说也并不难辨认。

　　终于，他辨明了那句话的意思，令人惊讶的是，这似乎与小屏幕上显示的最后一句话相同，它们都写着：

　　“好好想一想，你的名字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