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五】肌肉记忆》阿薰薰

10、光影

　　“不可能，悟他怎么会…”杰的语气里迸发出强烈的感情，连带着不可置信一起被吐露出来。家入一如既往的淡定，只是夹着烟的手微微抖了抖，浅灰色的烟灰洋洋洒洒零零碎碎落了一地，在地上更是被摔碎成千千万万份。早就已经枯萎的东西，早就已经被燃烧殆尽的东西，要是再被烟卷抛弃的话，结局也就该是落在地上支离破碎随风而去了吧。

　　鸟在窗外鸣叫着，明媚的午后，太阳也变得柔顺起来，像是悟喜欢吃的那个橘子馅的棉花糖。杰抬头，不顾眼睛的刺痛，直视阳光，直视那个火热滚烫的球体。他的视线变得模糊，世界里除了那唯一的光源就只剩下模糊的黑暗了。冷冰冰的孤独在这样热的天气里让他寂寞地流下了冷汗——就像是世界再告诉他，似乎有什么他根本不知道的东西脱离掌控了。

　　我该把悟追回来才是。杰低头，阳光在他的世界消失，黑暗也渐渐褪去，却徒留绿色的橙色的五彩斑斓的光的残影。他的身边，已无黑暗，只是光也只剩下一个影子了。我真是被太阳晒傻了，他嘲笑自己。悟又能做什么呢，说到底也只是人罢了，又不是万众瞩目，万人景仰的，赤脚踏在云彩上的天宫的神明。

　　这个夏天似乎格外的难熬。深夜，他蜷缩在自己的宿舍床上，回忆悟总是来蹭床的样子…甜丝丝的像是糖果蛋糕一样的气味，混杂着薄荷的凉爽…如今也早就烟消云散不复存在了。前日才因为悟的胡闹把他的东西清了出去，被套床单也换洗了个遍。如此回忆，悟是否早就有此打算了呢？

　　杰躺在宿舍的床上，以往会十分恼人地萦绕在鼻尖那若有若无的甜香此刻消失得无影无踪，竟也有了几分的不习惯，让他今夜难以入眠。反观悟那边呢？

　　早就已经不是第一次白手起家的悟，冷漠机械的语气和动作，就像是被提前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一样，让人不寒而栗。他做出的决策完全正确趋近于完美，脸上却不屑于做出任何的表情。

　　杰啊，除了对你们，我已经失去人类的特征了。悟仰头，看着明朗的圆月，如此抱怨。他的脚边是粘稠的鲜血，身后是瑟瑟发抖的两个女孩。他转身，嘴角停留在一个冰冷的角度，让小孩看了更是不安。“难道还需要我教你们怎么走路……”他话音未落，似乎有些愣神。

　　他该怎么做来着？原本冷冰冰的话语被吞回肚子，属于教师时期的面孔攀附上如今的皮囊与骨骼。“哎呀，真是不好意思。”他露出甜蜜的笑，“因为看到人渣虐待小孩子老师太生气了，不自觉就没控制好。吓到你们了吗？会给你们买赔礼的，就原谅老师这一次吧？”

　　十来岁的少年自称老师想必也太奇怪了些，只是两个女孩停止了颤抖，伸手轻轻拉住了他的衣摆。

　　悟本想像杰那样把两姐妹带在身边，可他实在已经无法时刻保持这样的笑了，所以干脆大手一挥，用黑吃黑拿来的钱财买下了一套房子，把姐妹俩仍了进去，请人教导。

　　杰啊。他枯坐在寺庙的台阶前，安静得像一座永恒的雕塑。

　　杰啊…这次结局会是什么样的呢？我还需亲手让你的心跳停止跳动，让你漂亮的眼永远失去神采，让你薄凉却又温暖的唇变得苍白，不带笑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