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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归还信物 ...


  •   初雪延绵,断断续续下了几日,今晨才停,李望舒百无聊赖的抱着暖炉在榻上看着话本。

      军队回城后,酒楼便少了客,堂客虽不多,后厨却有的忙,许多府邸订了餐食,晚饭前都得送去。

      她平日除了练练功看看师傅留下的医书便无事,索性在酒楼寻个差事,帮李言之算起了账本。

      望水居是李言之特意给她辟的一间屋子,供她休息。

      “我进来了?”粗暴的叩门声响起,不用问就知是谁。
      “进吧。”李望舒调整了一下,坐了起来。

      “你怎的看起了话本,上个月的帐你可算完了?”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脑袋当是摆设?”

      李言之没理会她的嘲讽,自顾自道:“阿娘说过几日去寺中,需住上一日。”

      李夫人家中经商,虽不是富可敌国的大商贾,却也在京城有了根基。李鸿儒有意让李言之考取功名,步入仕途,奈何这小子四经五书背不流利,经商倒是灵敏,无法,只能由着他去了。

      “每年伯母都会在元日前去寺中祈福,想来也快了。晚饭不必等我,我出门一趟。”李望舒把暖炉交到李言之手上,不等他开口,拿起备好的东西匆匆出门。

      她并未乘马车,毕竟去的地方及将要说的事都不宜兴师动众。

      待她行至将军府门前时,天色已暗,犹豫再三敲响了门。

      “请问您有...李娘子?”
      “白鹭,将军可在府中。”见开门之人是白鹭,提着那股气得了舒缓。

      “在的在的,随我来,将军正在议事,且先等等。”白鹭见来人是李望舒,也未通报,自顾自的带了进来,“您可用食了”

      “不必招呼,今日来是有事相商,我在偏殿等等就成。”李望舒捱不住白鹭这热情劲儿,不自在的婉拒。

      书房内。
      “将军,客栈在城外向东三十里处,京城内的交易,大多在那进行。”卫无羌把玩着一匕首,静静听着来人汇报。

      “明日你挑个身手灵敏的先去,弄三套商人的服饰。另外,你去看看左西伤势可有好转,一个时辰前,他去了医馆。”

      “是。”

      李望舒随白鹭才行至后院,便见左西从房内走出,只是,左西今日跟她印象中不太一样,平日里总是嬉皮笑脸吊儿郎当的,现在怎的像个木头。

      经过她面前时也像个陌路人,未给她一个正眼。
      好你个左西,饭都白喂了。

      “将军,李娘子来了。”白鹭轻敲房门禀告。

      “且在门外候着。”

      呵,果然是个记仇的。

      等到她开始有些不耐烦时,门才从里打开:“进来。”

      他今日着一身白袍,红丝勾边,白玉发冠通体透亮,瞧着不像个将军,像是个清朗书生。

      “我是来还东西的。”李望舒率先开口,将衣服递上。

      “就为这事儿?”他顺手把大氅丢至一旁,在椅子上坐下,面带审视。

      此情此景,她更像来请罪的。

      她暗暗掐了一把大腿,拿出一木盒,道:“这是你的信物。”

      卫无羌紧盯着她,似是要把她烫出个窟窿,本就不快的脸上,又冷了几分。僵持了一会儿,她受不住把东西放在桌上,再不接,她这手就要抽筋了。

      “我送出去的东西没有收回的道理。”

      “卫将军,婚姻之事并非儿戏,何况,我已表明态度。”

      “所以你把我对你的情感以及从前那些过往皆当作儿戏?一句儿戏就想把我打发,李望舒,两军交战,没有耍赖的道理。”

      卫无羌从未用这种语气同她说过话,可已做了决定,又岂能退缩。

      “这里不是你的战场,婚嫁也不是两军交战。既如此,我把话说清楚,从前都是你在向我示好,我从未说过我喜欢你。婚姻之事,定是要三思熟虑,那日我既没去就表示已拒,你又何必咄咄逼人。”

      “咄咄逼人?呵,给我一个拒绝的理由。”他承认,她未曾说过。

      她初到京城,因半张容貌尽毁,沉默寡言,年纪过小又受了刺激,记不清之前的事。

      他与李望舒相识是在书院,那时李言之因肥胖和身份而受人欺辱,她来接李言之时正巧碰到,不知哪来的勇气,妄图教训几个男子。

      推搡间,面具不慎掉落,瞬间成为焦点,正是散学之际,围观之人越聚越多,直到他路过出面为她解难。

      随后几年,你来我往,年少懵懂,情之所起,哪是能控制的。

      她素来腼腆,相处之时也皆是他在主动,临近他走的前两年情况有所好转,许是她想开了,逐渐变得开朗,话语也比之前多了不少,虽如此,他也从未问过是否欢喜他,大抵,真是他自作多情?

      可拒绝的机会如此之多,偏偏择在提亲之时。

      “你要何理由?我不喜欢你,这个理由如何?”别看她表面故作镇定,手心里的汗能将衣衫浸湿。

      “你变了不少,伶牙俐齿,也多了傍身的技能。我不是强人之人,你既不愿,出了这个门,便再无反悔之意,从今以后,你同李府皆与我无关。”事到如今,争论无用,倒不如遂了她的愿。

      “多谢。”她本以为他会刨根问底,没想到,答应得如此干脆。

      可将要走时又生出一股酸涩之意,她在门前停留了一会儿才拉开。

      谁知门外趴着丫鬟小厮,被她这一动作,全都暴露了出来,她点头致意,快步离开。

      “诶诶诶,走那么快做什么,后面有人追?”左西捂着伤口从府门进来,与李望舒撞个正着。

      “虚情假意。”她瞟了他一眼留下一句话未再停留。

      可不嘛,刚才还冷若冰霜拒人千里,现下又来招惹她做什么。

      “我虚情假意吗?”左西自顾自的问了一句,边往内里走去。

      不看还好,一群人趴在书房门口干什么呢?房门也开着,怪也。

      “你们做错事了?”他左西偏要凑这个热闹。

      “嘘嘘嘘”一群人瞧见来人,立刻用手示意他别进去,奈何,上赶着挨揍的人是不会听的。

      “嘘什么,神神叨叨的。”

      一进门左西便瞧见了满地的狼藉,嚯,这套茶盏他没记错的话,可是瑞王相赠的上好青白釉,碎了,可惜。

      “主子,发生何事,可需要我...”

      卫无羌睨了一眼来人,怒道:“明日你便去军营报到,身手极差,如何做我手下。”

      “不是,我这不是大意了,我哪知那小人给我来阴的,再说了,我这伤...”

      左西正要狡辩,看见卫无羌一脸铁青,赶紧收声,俗话说得好,一回生二回熟,他可不敢再触虎威。

      “是,明日我便去报到!”溜之大吉。

      李望舒出了将军府后并未归家,而是去了太傅府。

      阮太傅乃太子的老师,太子失踪后,便成了陛下的老师。

      要说这京城克己守法,铁面无私,不苟言笑,冷酷无情...的代表是谁,非阮太傅莫属,无论男女老少皆怕与他对话,好似自己犯了什么过错。

      若是他只辅佐陛下倒还好,奈何他偶尔会去书院当值,名声便是从书院传出来的,纨绔子弟见了他都得绕道走。

      如此说来,阮涟是“京城第一才女”也算实至名归,毕竟,有个这样的爹嘛。

      因此为了避免与阮太傅打交道,她自然是选择翻墙了。

      “喵~喵~”

      “青仪,去。”阮涟沉浸在典籍中,也免不得被这突兀的猫叫声扰了。

      只见青仪用石头敲了两下墙,随后李望舒便从天而至,落在了院内。

      “这是你今年第三次主动寻我。”阮涟放下手中的典籍,瞧着来人似乎不太高兴。

      李望舒自顾自的盘腿坐下,喝了一口热茶:“冬雪寒凉,为何在外边看书?”

      “屋内待了一天了,出来透透气。”

      “过两日我得去清真寺。”

      “大晚上登门,就为了说这事?”阮涟见她茶杯已空,又添新茶,上好阳羡,到了她口中像是白水似的,糟蹋。

      “风清,我刚才去把信物还给他了。”

      阮涟瞧着她茶杯又是一空,便理解了,这是走了趟鬼门关。

      “他可有把你扔出来?”

      “没有,他让我别后悔。”说完,李望舒扁了扁嘴,似把刚才的事又回味了一遍。

      “晚宴上人还帮你说了话的。”

      “发生了何事?”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阮涟娓娓道来后,她并未把心思放在官家提及的婚旨上。

      倒是撑着下巴,食指不安分的点着桌子,面容严肃。

      阮涟知晓她的疑虑,点了点书道:“蜚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出自《史记·越王勾践世家》]]”

      “卫家世代为将,立下的功不在少数。虽说帅才将领众多,可放眼整个大徵,也就容老将军能与之一比。现下外患暂时解决,却不是长久之计,此时削权...定是有了不可掌控的因素。”

      “望舒,这不是你我能管的。”阮涟见她认真剖析,不免觉得奇怪,近来对朝政如此上心,“话说回来,你当真不想嫁他了?”别人不知,她还不清楚吗,从小到大,除了李言之她身边就卫无羌一个郎君,早早便芳心暗许。

      “我...四年过去了,也没那么喜欢了。你也别说我了,你这如意郎君还未选好?阮太傅也不急?”

      一下思绪被扯回,李望舒心虚的绞着衣袖,连忙把话题盖了过去。

      “我爹?他一门心思在教书上,整天为政事忧愁。”

      “阮夫人不是清闲?”她也知道阮太傅的性子,可不是还有阮夫人嘛,怎的一个两个都不急。

      “夫人并非涟姐儿的生母,现下二娘子也到了适婚的年龄,自然紧着那头。”

      “青仪,不可妄言。”阮涟将典籍拍在桌上,责备之意明显,脸上都带了些愠怒。

      青仪说的也并非不实,阮涟生母去世的得早,阮太傅续了弦,便是现在的阮夫人,二娘子是其所生。

      不过说起这二娘子李望舒就头疼,同是一个爹,怎的阮涟知书达理,明辨是非,二娘子却是个趋炎附势,善妒的性子。

      “罢了,风清,你可想随我一起去?”再过些日子便是元日了,趁此机会去游玩也好。

      “我觉得成,涟姐儿近日都待在这府中,出去走走可好?”青仪听了提议,恨不得现下就出发。

      阮涟瞧着这二脸期待的模样,不禁失笑:“也好,青仪,你去告知爹爹一声,就说去寺中祈福了。”

      说罢,李望舒没再逗留。

      阮涟看着她这转变,无奈的摇摇头,前头因卫将军之事烦恼,后头就忘了,不知该夸她善掩饰还是恼她心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归还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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