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小城生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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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男人肩膀撞撞身旁的人，低声说道，“你听了那故事没？”
旁边那人挥动一下膀子，“啧，啥故事？虐娃子那个？”
男人挤弄眉眼。
那人嚼着草根，推开他凑上来的脸，“你怎的跟个长嘴的婆娘似的！”
“少装相！我不信你就不想知道是谁家的？！”
... ...
“听说了没？... ...我这儿可有最新的消息哈！全城没一个人听过！... ...”
“莫遮遮掩掩，快掏出来说了！叫大家伙儿心里痛快！”
“... ...那我这儿成色上好的簪子，带两根给你相好的... ...？”
“吊①你娘，在爷跟前口花花！... ...不说爷砍了你这破烂货！”
“诶诶诶，好好说话呢！闹事儿喊巡逻队了啊！”
“啧啧，老板别跟这屠夫计较，他哪里有相好哩！我拿一根，你快些讲了！”
老板眼珠子转了转，神秘兮兮用手挡了嘴儿，“可别不信我！... ...咱们这儿地界小，当初平洋洲逃荒能摸到咱这的本就没几个... ...能落了户的掰着指头都能数过来... ...带着幼儿...又是叔侄婶娘的... ...可不只有桂花巷... ...”
... ...
“闫家婶娘？！... ...不能吧... ...？我小姑子的丫头娃娃在花家酒楼里帮工... ...去岁冬至下馆子人多... ...把菜摔了，还是那闫家婶娘给她平了... ...东家才没叫她赔... ...不像这样儿的人吶！”
“莫不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胡说什么！... ...我瞧着那闫家叔婶就不像... ...你瞧我这手套子，红红绿绿的新花样，闫婶给秀的呢！... ...”
“... ...闫叔上回还给我那走丢的讨债鬼领回家，人看着就踏实... ...”
“... ...这天下还有专疼别人家娃儿，不疼自己家的啊？！... ...”
... ...
关之洲上回同闫朗分别，心里闹了点小别扭。在家扭扭捏捏待了两日，兰香问他：“小宝怎的不去找闫哥儿玩儿啦？”
竹香一边给他梳头一边道：“没看这小嘴儿撅的挂油壶嘛！俩人闹别扭呗。”
兰香靠过来，“噫！闫哥儿能同他闹别扭？！我怎的就不信呢，莫不是小宝把人气跑的，人不愿理他了！咯咯~”
小宝一巴掌拍在兰香身上：“姐姐你少牙尖我，我何时是那样歪拐②的人了？”
说完又磕磕绊绊解释自己不去找闫哥玩儿的原因，“今日... ...今日哥哥沐休，我、我要同他玩！”
竹香忙扶正他的头：“诶诶，小宝别与她闹！头发扎歪了！”
兰香连声讨好：“是是是！小宝今日和大少爷玩。”
不想叫兰香竹香二人看了笑话，吃过早饭，关之洲就央着关泽带他去外面玩。关泽今日好不容易沐休，一早约了几个朋友去城外骑马撒欢儿。但弟弟求着，仍是带了他到街上。
把他扔在小孩儿堆里，自己拿着弓跑了，去时叮嘱他：“你待着这里玩儿，我下午回来接你，给你猎了野兔，卤兔腿儿吃！”
关之洲蹲在一群小屁孩儿堆里，一脸懊丧。心中对自己说道：默数30下，要是那群玩木头小车的小孩儿没打起来，他就自己去玩儿！若是打起来，他就... ...去找闫哥。
1、2、3... ...小屁孩儿堆里发出鸟啼般的鸣笑。
... ...10，“到我了！到我了！”
... ...15，“刚才我那个不算，它没跑起来就倒了！”
... ...20，“你想耍赖皮！”
... ...25，“不要他玩儿，他赖皮！他赖皮！”
30！
“咚”！起哄的孩子被一拳揍倒，“你才赖皮！”
“呜哇啊啊啊啊！！！”
关之洲看到扯着嗓子开嚎的小孩儿，叹了口气，不争气啊！
起身往桂花巷去了。
路上还忐忑呢，可一敲门进去见到人，关之洲心里那点别扭劲儿便丢干净了。捡了上次分别时的话头，
“闫哥，说好今日带我去塘里挖藕的！”
“知道，你急什么。”
闫朗带好工具，合上门，领着他往塘边走。
路过了老桂树，关之洲想到刚在街上，似乎有听到人在八卦闫家叔婶，便开口问道：“闫哥，现在你叔婶还有没有欺负你哦？”
闫朗将城里这两日发生的事同他讲了。
这两日城里流言四起，沔州城本就不大，新鲜事儿又少，猛的出现这么一件值得人八卦的狠料，可不得使劲儿挖！
虽然故事里的人都未用真名，但是线索如此明显，闫家夫妻就如那老鼠拱了长虫窝，不出半日，叫人闻着腥味儿给挖了出来。
闫家夫妻赤红了眼去寻说书人，问他谁传出的故事。那说书人跟纸笔文字打了一辈子交道，身量又矮，两条胳膊细弱不堪，被闫家夫妻瘟神似的堵在茶楼门口一吓！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当时坐在茶楼里喝茶的人不少！这事一出，当即便如冷水下了油锅，沸腾的热气瞬间席卷整个儿沔州城。
外头人信的、不信的掐的你死我活。闫家夫妻走到哪里都有人盯着、问着。甚至还有人堵在花家酒楼门口要说法。
闫家夫妻无法，向东家告了假，抱了福宝，趁着夜色出了城门，躲回乡下避风头。闫家虽是在沔州城落的户，但田地房产都在乡里，上城做工才租的这个小院儿住着。
乡里不如城中繁华，相应的，消息也没那么灵通。闫家夫妻便是打算暂且回到乡里冷静下来，再好好琢磨解决问题的法子。
外头的人闹得火热，连着闫朗带他出去，也不敢寻街上的大道儿走，就怕被人堵在中间，进退不得。
二人要去塘里挖藕，关之洲没见过挖藕的阵仗。直到闫朗带他到了塘边，卷了裤腿要下去，关之洲拉住他！
塘里的水已顺着大开的渠口流走了，塘底的淤泥厚的吓人。
“这深的淤泥！你踩下去还能上来！”
闫朗摆摆手，“没事儿！我下去过。倒是你腿短，不灵活，就在上面不要动，我给你挖。”
关之洲：“... ...”，不刀我你不会说话？
塘里剩下的莲藕不多了，淤泥面上稀稀疏疏支着几根棕黑枯萎的叶把，顺着叶把摸下去，摸到藕节，拿锄头把淤泥往外耙，再慢慢用力把藕抽出来。
闫朗给关之洲挖了三四节儿臂长的莲藕，抹了抹额上的汗。
关之洲冲他喊：“够了够了！闫哥，你快上来！”
闫朗上来装好莲藕，又去河里洗干净自己一身的淤泥。回来时，关之洲望着天色也不早了，估计哥哥要去接他了。
关之洲陪着闫朗回到家，“闫哥，这藕我不方便拿，你留在家里吃。我回去了！”
“行，你路上慢点跑，当心避着人马。”
闫朗也不想他拎着一篮子沉藕回去，寻思明天自己再给他送家里去。
一抬眼，远远看到关泽打巷口寻来，二人对视一眼点点头，算作打招呼。
“我就知道你不在原地等我，是跑这儿来了！”关泽拎着关之洲的后脖颈，“回家了。”
又对着闫朗道：“近日城里不安生，闫弟多多留心。”
闫朗点头谢过，“自当留心。”
说罢，关泽便领着关之洲回家了。
晚饭，关家自然是要围坐一桌和和美美吃上一顿的。饭间，关老爷开口问关泽：“泽儿后年也要宗考，昨日你表哥已动身去了，你可要随行去看看，练练胆儿？”
关泽摔了碗在桌上，“哼，什么脏的臭的也叫我去看？！不是后年才考吗，明年去看也来得及。”
关之洲奇道：“舅母不是说花表哥已经内定了吗？怎的还要去考？”
关夫人喝了口汤：“走个过场罢了。”
关之洲瞥了一眼关泽，当初还道花表哥的内定是无需考核的，现下方知是要挤下一人的名额去！也难怪他哥生气，不愿去看。
吃完了饭，关之洲照例跟着他爹走动消食，同他爹说事。
“爹，我欲五日后开公审堂。”
“城里的动向爹都关注着。我平日多不拘你，没个注意你就在爹眼皮子下整出这大的事！近两日，城里可热闹得过年都比不上。”
关之洲咧嘴一笑，嘻嘻~
“不过，公审堂五日后开怕是晚了，此事撩的人心浮动，不宜久拖。后日便开，明日爹写了榜张在墙上通知大家。”
关之洲道：“爹想的周到，我都听爹的。”
“你得想好了，你要开这公审堂作人证，爹要避嫌，到时候可帮不得你。”
“没事儿，爹！”关之洲拍着胸脯保证，“你放心，我能做好这事儿！”
“你有自信自然是好的，”关老爷朗声大笑，“不愧是我儿！”
说罢，两手掐在关之洲腋下，一个猛举，将他举过头顶。关之洲被他爹的铁手掐的生疼，刚吃饱的胃也颠的难受。
关之洲：爹... ...快住手！你的宝要吐了！呕——
关老爷放他下来一脸愁容：怎么我瞧着别人家的小孩儿都喜欢爹抱着举高高，你怎么回事？
关之洲：“... ...”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小城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