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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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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号男性，死亡时间至解剖约为12小时，没有机械性损伤，血液中没有安眠药类药物，心脏血电解质浓度分析为左边浓度较高，与尸体发现地点沿海符合，但是肺部肿胀程度轻，体积比一般溺水较小，所以初步判断为干性溺水。”
“如果说一般人自杀不会采用鱼跃式入水，失足落水和他杀都有可能会有颜面部接触海面造成冲击昏迷，所以依旧不确定是意外还是谋杀。”
南条直子：“所以说溺水死在法医鉴定上很难有什么分别啊。”
竹川苍大致说完了他的尸检报告后，其他人把目光齐齐地投向在发呆的清原明，半天没见她有反应。
竹川苍：“那边的女法医。”
南条直子：“那边的女法医。”
清原明回过神来，甩了甩手里的报告，清了清嗓子，“二号男性，死亡时间至解剖时间约12小时，肺部肿胀程度轻，后脑顿挫伤，枕骨后5cm的圆形凹陷性骨折，椎管动脉破裂蛛网膜下出血，左胫骨平台有陈旧性骨折，面部、手臂多处擦伤击打伤，都是新鲜伤痕，可以判定是殴打致死或者昏迷，被抛入海中。”
清原停顿了一下，“二号为体格健壮男性，如果和别人发生肢体冲突，凶手应该也会受伤。”
南条坐在办公桌边上，随手撕开了一包粟米条，“这就是警察署的事了，等他们身份明确送去火化，法医的工作到此为止——”
藤原从外面跑回来，把报告放到他们中间，“两位死者身份明确了，都是海边工厂外来务工的工人，但他们两个前几天请假了。”
“所以他们是认识的？”
“是戏剧化。”
“说不定是关联受害者。”
“也可能是被害人和凶手。”
所长在他们中间拍了拍手，“好了好了大侦探们，散会了。”
清原明刚在工位上坐下来，南条直子就拖鞋转椅凑过来，“魂不守舍的，发生了什么？”
“……”清原明叹了口气，“没什么事……”
南条直子推了她一下，“我才不信呢，你从见完583号的委托人后就一副智商降低的样子。”
583号是杉田惠子的编号，UDI沿用欧美的习惯，会把解剖遗体的相关资料和重点解剖部分保留五年。
“虽然我觉得被伴侣知道职业也没什么问题，”清原明不自觉地咬着笔杆，“但总觉得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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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杉田小姐的死因为主动脉夹层病亡，在死亡时间后两小时内发生了火灾，死亡前曾尝试求助但失败。”
清原明在开始讲述工作正事的时候，渐渐从见到宫治的震惊中整理好心态，把自己准备好的东西都交代出来。
“这是尸检报告和生前的病历，如果有需要的话，”清原明把东西递过去，“以及杉田小姐生前有一个邮箱，里面有大量的未发送邮件草稿，调查取用后文本都在这边了。因为您是受委托人，所以需要在这份文件上签署名字。”
讲述这些有关死者沉重的事情的时候，他们各自脸上的表情都很内敛，是出于对逝者的哀悼和尊重，可能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样的情况稀有所以会沉浸其中，对于清原明来说这是惯常的工作。
“杉田小姐年纪轻轻病亡实在是一件可惜的事，”清原明缓缓地说，“无论她本人意愿是什么，死后有个归处总是大部分人期望的，就拜托您了。”
“辛苦了，清原医生。”
事情结束后仿佛是把一首本来厚重的交响乐打断了，切成了搞笑喜剧的那种bgm，清原明在猝不及防对上宫治的视线后浑身尴尬了起来，偏偏对方还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清原明只能干笑地挠了挠脸颊，“那我先……”
宫纪子眼睛发亮地握住清原明的手，“清原医生真是年轻有为，还是单身吗？”
清原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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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清原明被亲切问候情感情况、家庭情况、爱好之类后夺门而逃的经历，南条直子斜在椅子上笑个不停，“真是太喜剧了。”
“我们只是床伴关系，”清原明小声嘀咕，“碰到长辈当然会很尴尬啊。”
“发展成恋人不是很顺理成章嘛。”
“不要。”清原明拒绝得相当干脆，“上一段感情经历告诉我，恋人，是会分手的。”
南条直子翻了个白眼，“你也可以不分手。”
“投入爱情会很累人的，”清原明伸出两根手指搭在一起，“我只需要那么一点，可以让人愉悦的‘喜欢’就够了。”
“真是歪理。”南条直子哼了一声，“这就是完全不用担心空窗期的受欢迎的家伙，真讨厌。”
下午的解剖任务结束得很晚，清原明想到早上的事情，本来想发条消息说今天不去吃饭了，却又感觉显得很刻意，犹豫了一会儿，结果这点犹豫被不怀好意的南条直子“善解人意”地解决了。
清原明根本拦不住南条直子、藤原秀树和竹川苍跟着她一起到饭团宫，南条直子理直气壮地说想尝一下这个“明酱一直夸奖的店”，实际上一副看热闹的表情。
他们下班较晚，到店的时候很多人都已经用餐结束了，清原明恨不得离他们八百米远，被南条抓住一把拉了过来推进了店里。
“……晚上好。”
宫治从后厨出来看见几个人推推搡搡地进门，清原明躲在后面一副倍感丢人的样子捂着半张脸，他率先打了招呼。
清原明不自在地笑着，对他点了点头。
“哦呼，装修真不错啊，是我喜欢的风格。”
“南条前辈要吃什么？”
“喂你们能不能找个地方先坐下来啊。”
他们找了个四人的座位，小早川收拾完餐桌走过来，向清原明打招呼的时候好奇地看他们，“想点些什么？”
南条直子直接推给了清原明，“明酱比较熟悉这家店吧，你来点吧。”
清原明想说大部分情况都是宫治做什么她就吃什么，显然不能说这话，她在菜单上指了几个平时经常吃的东西，把菜单还给小早川，扭头这三个人就脑袋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真的吗？”
“是哦是哦，那个就是明酱的约会对象，是不是很帅？”
“呃……嗯……原来清原医生喜欢这个类型的。”
“果然你们男性不会说其他男性长得帅，奇奇怪怪，秀树你年纪还小不要被社会上的大叔腐蚀。”
“早晚会分的吧。”
“不要说不吉利的话啊竹川医生，我还是很看好的。”
清原明给了南条直子和藤原秀树一人一脑嘣，“待会儿吃东西的时候就好好吃东西，不要说多余的话。”
他们这一桌四个人挤在一起，聊天的声音不大不小，但在店里也挺引人注目，宫治在料理台后偶尔会被清原明的笑声吸引，看过去的时候只能看到她的侧脸。
“清原。”
宫治在料理台后面叫她，在清原明回过头来的时候，他指了指面前的座位，“坐过来。”
清原明没管南条的起哄声，走过去坐到了他前面，宫治把刚刚捏好的饭团递给她，清原明伸手接过木盘，“谢谢治老板。”
“是你的同事吗？”
清原明咬了一口饭团，点了点头，“很吵吧，直子是和我一组的临床检查技师，那个脸很臭的家伙是共事法医，学生样的是实习生。”
宫治听她介绍她的同事，忍不住翘了翘嘴角，“学生样子是你喜欢的类型吗？”
清原明噎了一下，莫名有点心虚之前吐槽过刚毕业的大学生不好搞定，“倒也没有……”
“很抱歉，”宫治突然说，“白天我妈妈让你为难了。”
“没，没，”清原明咽下食物摆了摆手，“说起来还是今天我睡过头，才碰上你母亲了，哎你怎么没喊我起床呢。”最后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我喊了啊，”宫治故意说道，“只是你怎么也叫不醒，睡得好沉。”
远处南条他们那桌聊起来声音大一点，偶尔会飘过来类似于“肝脏”“吊死”之类的词，清原听得都有点无语，“他们就喜欢在吃饭的时候聊点倒胃口的话题。”
“哦，”宫治看她，“你也会聊吗？”
“我当然不会啦，”清原明露出明显让人不信服的咧嘴笑，语气夸张地说，“吃饭这么神圣的事，怎么能用溶解的脾脏污染呢。”
“……就像这样不是很好吗。”宫治语调低下去。
“嗯？”清原明疑惑地看他。
“像这样让我知道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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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爱哦。”
“不要说不吉利的话。”清原明驳回南条直子朝她挤眉弄眼的话。
她们走在回住处的路上，比起南条兴奋话多的样子，清原明没精打采的。
“这还不明显吗——年轻人就是有这种单纯直白的情绪，他可是一直看着你啊，语气和神情明显都是喜欢啊。”
“当然喜欢啊。”
“我是说想发展成恋人的喜欢。”南条直子一副幻想少女的样子，“爱意比杀人重罪更难隐藏，不都是这样说的吗。”
“我知道，”清原明不想认清现实，“但是他没说。”
“你真狡猾啊，简直就是利用人家的喜欢嘛。”
“可是我真的……”清原明皱着眉头组织语言，“很难对付这样的……啊——我果然在和前任分手后就不该再找比自己小的人了。”
南条直子：“要是麻烦，就干脆点讲清楚嘛。”
清原明：“舍不得。”
南条直子抓着她的肩膀摇晃，“渣女啊！得了便宜卖乖！”
清原明不会去想这些，因为宫治像是完全看得出她的内心想法，相当贴心地不会去倚仗着情感高下去暗示威逼她，或者说还有点乐得看清原明在他夹杂真心的调情话语下无法反击的落败样。
在意外坦白职业后，清原明倒是越来越适应了，依旧有时间就去宫治店里吃饭，偶尔因为忙放了他鸽子也十分心安理得，一周会有两三天去他家过夜，在等他闭店的时间里也会做一些工作，有一次宫治路过她身后，一眼看到她电脑屏幕上血淋淋的心脏解剖记录照片，默默地走了。
宫治想到他们认识的那天，清原明不吃肉食欲不振的样子，就提起了这事。
清原明一边浏览今天解剖工作的图片，一边随口答道，“其实我那几天饮食不规律，有点肠胃炎，又被味道刺激了，毕竟解剖了这么久，早就不会被影响了。”
“那第一次解剖是什么感觉？”
清原明抬头盯着墙壁回想了一下，“累吧，毕竟把尸体翻身，打开胸腔腹腔什么的很费力，人死亡后会更重。”
宫治有种奇怪的好奇心，他给清原明放了猪排条在旁边作为夜宵，然后看着她面无表情地对着烧焦尸体的照片夹起猪排咬了一口。
好奇心得到满足的宫治回到料理台的路上忍不住笑出声，清原明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嘴巴里还嚼着食物，“笑什么？”
“没什么，”宫治把橡胶手套摘了下来，笑意还停留在脸上，“只是想到以前都是清原看着我工作，现在我可以看着清原工作。”
又是这种会把清原明看得节节败退的眼神，清原明觉得世界上最肉麻的调情也肉麻不过毫不遮掩的，这种充满笑意的眼神，此刻又投向清原明，而罪魁祸首语调轻松地说了一句，“我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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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原明其实不喜欢这种仰着头接吻的方式，这样会被迫把脖颈露出来，对方手的大小可以轻易地握住她颈的两侧，绷紧的皮肤让颈动脉的跳动更加明显，指腹轻轻压在上面。
进门后宫治把清原明抱起来放到玄关的鞋柜上，这样的高度清原明只能仰着头，喉咙有点难受，互相贴着的皮肤还留着外面夜晚冷风的温度，更冰冷的手指贴到清原明的腰侧，冷觉刺激让她发抖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大概是他什么新的情趣吧。清原明不想费脑子去思考，她懒惰，在这事上一向把主导权给宫治，没有什么要求，也没有什么不能接受，包括在玄关做前戏，就是有点冷。
“清原。”
清原明睁开半闭着的眼睛，有困倦的泪水掉下来，较模糊的视线里借着玄关的白炽灯光，看见面前隐约的轮廓，她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微微歪过头脸颊贴着宫治的手掌，眯着眼打了个哈欠。
拇指指腹擦掉眼泪水，宫治的外套披在她裸露的肩膀上，听到名字后半天没听到下文，清原明才嘟嘟囔囔地开口，“怎么了……”
“以后在我面前，也要那样笑。”
清原明觉得脑子暂时处理不了语言信息，她缩了缩脖子，感觉有点冷风灌了进来，但靠在他怀里的时候又觉得被热气包裹，好像需要每一寸皮肤都与热源紧贴，才能不被寒气侵袭。
“可以吗？”
手掌托着清原明的侧颈，额头碰在一起的时候，有温热的呼吸吹在她的嘴边，清原明伸手揽住他的背，抬脚搭在他的腿弯上蹭了蹭，不明所言地点点头，像猫一样从喉咙里发出声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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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长计划长久的招人企划终于实施得到了回报。
UDI本身是内阁项目，不受重视，但前几年在东京的本部因为对勘破一起连环杀人案做出重大贡献，媒体的大力宣传，UDI项目获得重视，才有了在大阪和京都的分部。
与其说是面向社会招募，不如说是被医科大学协助了，会从东京分派专业人员来这里入职，但因为法医相比普通医生的待遇差距，来的人也是十分稀少。
“说起来新人还是东大的高材生，清原医生的校友吧，而且也是宫城县来的！”所长说。
“诶？真巧啊，不会是明酱认识的人吧。”
“宫城考东大医科的也不少吧，哪有这么巧吧，”清原明不是很放在心上，“不过高材生啊，会往法医学发展要么是怪胎要么是想不开。”
南条：“把自己也一起骂进去了呢。”
清原明纠正道：“我可不是高材生，努力修习法医科简直耗费了我所有的智力，现在要是再让我去临床修习……哈，没准都比不上实习生。”
所长出去后又回来，脸上抑制不住的笑容，“让我们来欢迎来到UDI学习工作的白布君，快快快起身欢迎欢迎。”
大家很配合地站起来鼓掌，一个高挑的男生背着包走进来，在他们面前鞠了一躬，“前辈们好，我是白布贤二郎。”
白布直起身，又对着清原明鞠了一躬，“清原前辈好。”
“……”清原明扶住额头，“还真是认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