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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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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条直子觉得清原明最近的工作状态异常的积极向上，积极地上班，积极地解剖，又积极地下班，一个人的时候总是时不时地哼起歌来。
照理来说遇到开心事也不至于持续几个星期的开心，南条不由自主地联想到那天下班清原打扮得花枝招展要出去钓鱼的样子，只能归结于她钓鱼成功了。果不其然某天早上到研究所更衣室捉到了脱下外套的清原，眼尖的她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扒住清原的领子露出脖子，对着皮肤上那些少儿不宜的痕迹啧啧称奇。
南条酸溜溜地说道，“生活过得真好啊。”
清原明拍掉她的手，“南条医生，不要非礼你的同事。”
清原明把衬衫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套上工作服理了理领子，用长发遮了一下，“完成今天的解剖任务就准时下班了。”
南条慢吞吞地换衣服，“下班后有约会的人就是不一样，明明某个人刚分手的时候还躺在解剖台上。”
“那又是哪个人说需要快点走出旧的感情的？”
清原明找到“伴侣”这件事似乎把南条刺激到了，南条一边像往常毫不拖泥带水地协助解剖，一边又开始在另外两位男性看来奇怪的碎碎念，报告病理夹杂她的碎碎念，报告脏器重量也夹杂碎碎念。
竹川苍看了看和他同为男性的实习生，“南条是更年期了？”
藤原看了看日历，“今天星期三啊。”
清原明大笑了一声，“竹川医生，连藤原都懒得搭你的话了。”
“不不不，”藤原连忙否认，他可一点也不想被认为不尊重前辈，“只是突然想到，上次突发送来高压电事故的遗体也是星期三。”
解剖室里安静了一瞬间。
清原明：“不要说不吉利的话，秀树。”
南条直子：“是啊是啊，不能加班，某个人还要约会呢。”
竹川苍：“哈？所以你碎碎念了一个上午就是因为那边那个女法医要去约会？”
清原明放下解剖剪，笑眯眯地看着竹川苍，“竹川医生你知道吗，因为我们人手实在太紧缺了，所长考虑我们合作进行解剖工作，我主刀，你协助，加快解剖效率。”
竹川苍一脸不信，“怎么也应该是我主刀吧，我的解剖数比你多啊。”
清原明：“主要还是竹川医生讨人厌啊。”
互相损着完成了上午的解剖任务，他们没有良心地把实习生一个掰成两个用，在清原和竹川两个法医组之间同时协助，解剖室里充斥着使唤他的“藤原桑”“秀树”“实习生”的叫声，等藤原从解剖室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满脸筋疲力尽了。
“……那个店长到底有多帅啊？”南条推着椅子蹭过来，撞了撞清原明的肩膀，“有没有照片？”
清原明在相册里翻了一会儿，找到一张自己在料理台前名为偷拍实则光明正大拍摄下来的照片，宫治正戴上黑色的袖套，注意到镜头后瞥过来一眼。
南条凑近看了一眼，捂住嘴巴，“真的好帅，便宜你了。”
“是吧。”清原明心情不错地晃了晃椅子，对着照片欣赏了一会儿，“不然我也不会这几天这么积极了，哎，刚毕业的大学生果然还是很难搞定啊，明明我都表达的这么明显了，之前还跟不明白一样。”
南条神情八卦地眨了眨眼，小声地说，“所以昨天才……到手吗？”
“嗯哼。”清原明点了点头，“今天还要继续去他店里呢，虽然只是想工作之余有个固定伴侣，不过这样子的约会也不赖啊。”
在各自的工作里穿插闲聊着，在大概以为这一天会没什么事就度过直到下班的时候，天王寺区一座常有学生租借的公寓楼，八楼密闭的窗户缝里溢出浓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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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长？你发什么呆呢？”
宫治在傍晚饭点之后，不知道第几次望向料理台前那个他预留的座位，饭点过后店里的人都离开得差不多，目前没有新的点单，宫治就暂时收拾了料理台，冲洗双手的时候又忍不住往那个位置看过去，导致发愣了一会儿，店员小早川就好奇地问了一句。
“没什么。”宫治收回视线，继续低头洗手。
小早川一副看透真相的样子，“噢——是因为清原姐姐没来吗？确实意外啊，这两个星期明明每天都没有缺席过。”
“嗯，”宫治也没有遮掩的意思，“可能她今天有事吧。”
但是今天早上的时候，宫治照常从公寓的床上醒过来，脑子清醒了一点后才想起来身边还有个人。他按着生物钟醒了，清原明却还睡得很沉，贴着他的手臂缓慢地呼吸着。
宫治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下了床，捡起地上的衣服穿上，他回头往床上看的时候，清原明朝他的方向翻了个身，还在睡梦里，无意识缩起身体抱住了被子。
宫治把地上散乱的衣服都捡起来扔到床尾，打着哈欠去洗漱，照着镜子才发现肩头有个牙印，但昨晚清原明咬人的力度基本让他没感觉到。
他回到卧室的时候清原明已经在床上睡得四仰八叉，脚都伸出了被子，仰面微张着嘴呼吸让宫治怀疑她嘴角会不会流下口水。他路过床边顺手掖了掖被子，然后离开卧室去做早饭。
等宫治端着早饭再次进卧室的时候，清原明已经从床上坐起来，只是头发乱蓬蓬的，还迷迷瞪瞪地举着手机，眼皮几乎是闭着的，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而清原明听到开门声下意识地看过去，揉了揉眼睛，眼神迷茫地跟随着走近的宫治，看到他手里的托盘，还按了按自己昏沉沉的脑袋，才慢慢清醒过来。
“谢谢治老板。”清原明接过早饭，还半沉在困意里，所以说话一字一顿的，字正腔圆地说着普通话。
宫治：“不急着上班吗？”
“嗯，”清原明点点头，“九点才上班。”
宫治想着要不要多说些什么，比如说她现在在他的住处，他可以提出送她去工作的地方，但想到清原明其实完全没提过自己的工作，或许这样的话会让她觉得逾矩。
而清原明脑子里想的完全是惊叹，毕竟这样会早起做早饭的伴侣实在是稀有，又一次觉得自己赚到了。
“今天还来吃晚饭吗？”宫治问道。
“来，”清原明喝完半杯牛奶，用力点了点头，“想吃天妇罗，还有烤秋刀鱼！”
「明明说会来吃晚饭。」宫治这么想着，不明显地叹了口气，但他一般情况下都情绪内敛，也没表现出什么，小早川路过他旁边的时候一脸好奇地盯着宫治，“店长因为清原姐姐没来所以不开心吗？”
“……有吗？”宫治觉得自己也没有什么不开心。
“啊，可能是因为清原姐姐在这里的时候总是很健谈，很会把人逗笑，店长不是也经常会被逗笑吗？”
宫治从料理台后面走出来，去收银台清点今天的营业额，小早川从库房搬了鸡蛋来填补料理台前用完的，往宫治那看了一眼，疑惑了一声，“店长是被猫挠了吗？有没有去打疫苗？”
宫治低头看了一眼上臂上的抓痕，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嗯，被一只喂完就跑的野猫抓的。”
“诶，猫猫都这样啦，但是太可爱了下次只能原谅它了。”
结果最后也没等到清原明过来，宫治纳闷地想着这怎么也算约定吧，临时有事爽约也该发个消息，但手机上一条讯息也没有，难道还是清原明早上没睡醒随口说的吗？
没有清原明的讯息，结果接到蠢货宫侑的电话，宫治无比嫌弃还是接了起来，这个毫无自觉的混蛋电话一接通就开始点菜，说自己从俱乐部过来要跑他这住几天。
宫治不乐意，“你自己没房子吗，我这也没有多的床给你睡。”
【“挤一挤不就行了，搞得我们从小没睡一起过一样。”】
“你给我去睡沙发。”
【“沙发塞不下我啊。”】
“我的床也塞不下一头猪。”
【“你才是猪！”】
宫治还是不乐意他过来住，相当不耐烦，“你发什么神经住我这来。”
【“哈，还不是因为今天下午的事，你没看新闻吗？我们旁边的学生公寓起火了，消防车把路都堵死了，拉了警戒，吵得不行，我路过的时候看了一眼，起火的那层楼外面都熏黑了，好恐怖。”】
“那又不是你们楼起火了。”
【“哎你怎么这么婆婆妈妈，让你哥住几天怎么了，难道你还在屋子里藏女人了？”】
宫治把抹布往桌上一甩，可疑地沉默了一下。
作为同胞兄弟的宫侑即刻会意，【“我靠？真藏了啊？你交女朋友了早说啊，行行行那我不来了。”】
“没有，”宫治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纠正，“没交女朋友，你要来就来，晚了没你饭吃。”
【“别啊我去，饭还是要吃的啊。”】
宫治本来想把留给清原明的那份食材给宫侑算了，但犹豫了一下还是留下来了，听着宫侑抱怨排球上的事，还说到今天火灾事故的事，有点后怕地说“好像烧死了个人”。
“你真没交女朋友？”宫侑锲而不舍地又问了一次，显得八卦。
“没有，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
“噢——那这是什么？”宫侑不怀好意地指向他手臂上的抓痕。
宫治没好气地说，“被猫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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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灾事故司法解剖，死者身份明确，杉田惠子，女，21岁，尸长165cm，现在开始解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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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下午两点，天王寺区……”
宫治早晨开店的时候，店里电视上的早间新闻播放着昨天宫侑说的火灾事故。
“死者系大阪教育大学学生，初步调查火灾起因为电热水壶短路造成的起火，目前死者遗体已送往大阪分部的非自然死亡原因研究所……”
宫治今天早上才收到清原明的消息，她为昨天临时加班而爽约道了歉，宫治本来也没什么气，就算有气第二天也气消了，他回复了几句关切的问话，就把手机搁到了一边。
宫侑昨天还是赖在他房子里，刚进去就跟个搜救犬一样到处翻，不甘心地没找到什么东西。
“她就昨天在这里过夜了，能有什么东西。”
宫侑相当欠揍地凑过来，“这么一副不爽的样子干什么，昨天玩得不开心？”
宫治长叹了一口气，面无表情地藐视着他，“……比起你这个被女朋友甩的混蛋，我可好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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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原明今天早上才想起来自己昨天放了鸽子，赶紧发了消息解释了情况，其实昨天在尸体送过来的时候她还是记得的，只是他们开始解剖，发现尸体异常干净的气道和肺部后，让在场的人包括警察都出乎意料。
越年轻的人脑洞越大，藤原已经开始发散性思维地假设各种谋杀他杀，但随着解剖继续进行下去，判断出了死者的死因。
主动脉夹层。
“也就是说她在火灾发生前就因为主动脉夹层死亡了？”南条直子前后翻了一下尸检报告，“先天性的主动脉缩窄，也有病史，应该会特别注意的吧。”
清原明：“据她室友说，杉田惠子前一天就开始有胸痛，下午去附近医院就诊过，心电图和X片都没有异常，就没有做进一步检查。”
南条直子有点惊讶，“为什么？误诊吗？”
“照理来说主动脉夹层的疼痛是剧痛，”清原明点出调过来的就诊病历，“但那天的就诊医生说，杉田惠子没有说自己疼痛剧烈，甚至说可以忍受。”
“有的人的疼痛阈值会很高吧？”
“然后X片也没有异常，这只有少部分人会在X片检查中看不到异常。”
南条直子哀叹了一声，“少数人起病疼痛不显著，也是少数人X片检查没有异常，这也太不走运了吧，明明才二十多岁。”
清原明翻着尸检和病理报告，“其实医生还是应该多留观把检查做完全，毕竟胸痛……但也是死者本人拒绝了继续观察的建议。”
“为什么？她知道自己有先天病的吧？”
藤原：“可能就是有先天病，从小习惯了反而不在意？不过发病死亡又碰上火灾，还是很巧啊。”
“秀树，快点放弃你的阴谋论吧。”清原明瞥了他一眼，“火灾原因的话，死者室友的口供是，早上死者还是身体不舒服，就在公寓休息，托室友请了假，电热水壶应该是死者想喝水，下床连的。”
南条直子：“那栋楼的居民也说，中午的时候楼里跳闸了一段时间，应该是电热水壶引起的。”
清原抬头看她，“跳闸？”
“安全跳闸，漏电保护器跳闸。”南条解释道。
“也就是说会自动断电，但因为死者当时神识不清，没有下床拔掉插头，电源就处于一直连着的状态？”清原明猜测了一下，“但是整栋楼跳闸，管理员不会去查一下吗？”
藤原举手，“我们不需要研究火灾原因吧……”
南条点点头，“确实，毕竟死因很明确了，可以排除他杀，剩下的就是公安追责了。”
清原明：“遗体已经火化了吗？”
“今天早上刚送过去火化。”
“家属还没联系上吗？”
“学校那边会联系的吧，好像不是大阪本地人。”
觉得没什么可问的清原明点了点头，就继续伏在自己桌上看报告了，手机自从半小时前宫治回了消息后就没动静了，清原明把那几句稍显客套的几句问候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拧着眉头想了半天，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就暂时不去管了。
快下班的时候，竹川苍从解剖室出来，顺手接了病检室员工送过来的报告，员工随口说了句，“说起来刚刚看警察局最新的报告，火灾的原因好像改了。”
竹川苍看了他一眼，去传达室拿了报告，路过清原明工位的时候随手拍在她桌上。
“不是热水壶？……是加热的卷发棒接触易燃物质……”
听了一耳朵的南条直子转过身来，“那责任不就转嫁了？卷发棒什么的肯定是出门的室友用的吧。”
“但是是死者桌上的卷发棒。”
“也可能是室友借过去的，结果出门没把电源拔掉？真是，能不能长点心。”
“大概吧……”清原明浏览了一下报告，随手放在桌上，盯着墙上的时钟，指针指向整点的时候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下班咯，约会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