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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哀鸿遍野】幽灵号 ...


  •   夏侵见孟萍这样宠着自己,越发地撒起了泼,当即列出了一张菜单。

      孟萍都依依应着,嘴里一个劲儿说着:“好,好,行,下次你来,阿姨给你做好吃的。”

      夏侵看着孟萍慈祥的笑容,忽然就想起了他自己的母亲,这些年,夏侵一直都是和苏玉桥相依为命,虽说苏玉桥也把他照顾得很好,但是有时还是总感觉自己的生命里缺了一点儿什么。

      “那个……”罗孟生感觉自己忽然被自己的亲娘抛弃了,忍不住打断道:“我们还是先商量接下来的事吧。”

      “实验室也安全了,该做的我们都已经做了,接下来我们就各回各家,各找……”澹长空接过话题,话说一半,他换了一个说法,道:“各自该干嘛就干嘛。”

      “我们现在还能去哪儿?”苏玉桥问道。

      “就……”澹长空噎住了,确实,他们现在还能去哪儿呢?回钢铁城,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以前他有做不完的事,要搞研究,要处理陆上会议中心的事物,但是现在三军交战,什么事也做不了,他们就像是飘在大海上的尘埃,忽然,一阵风刮过,所有人都迷失了方向,不知道何去何从。

      “这一仗到底要打到什么时候啊?”夏侵叹了一口气。

      “打到分出胜负。”顾沉说道。

      “要是许言之他们赢了还好,如果赢的人是白傲,那估计天地又得重新开始洗牌。”江鸟隐隐有些担心战局。

      这时,宋游天已经带着大部分的士兵来到了白傲的宫殿,富丽堂皇的样子好似一缕曙光,在向他招手,宋游天搓了搓手心,但是一个将军的直觉告诉他,越是看上去风平浪静的地方越有古怪,保险起见,他派了人上前去查看。

      果不其然,只听里面传出了方才那士兵的惨叫声,不一会儿,就见门被轻轻地推开了一条缝儿,进去的人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出来,满身鲜血,门随着他身体一点点地爬出又打开了一些。

      宋游天从门缝里看过去,先是看见了门后的几个白衣人,他顿时心已凉了一半,忙不迭地后退了几步。

      “撤!!!”一声命令响彻云霄。

      刹那间,门全被打开了,从上方俯视,就像是一个棋盘,白子势不可挡地涌向前方的黑子,势如破竹。

      会场里的白衣人只有一些身上有圆盘,而在这里,每一个白衣人的身上都佩戴有一个圆盘,那是他们能瞬间移动的根源。

      黑军的撤退显得很徒劳,因为白袍军马上就围了一个圈,宋游天没法,只得命令士兵原地战斗,冲出包围。

      宫殿的周围住着许多居民,他们听见了这边的动静,只是草草地在窗口望了几眼,什么也没看到,于是又回去做自己的事了。

      电视里铺天盖地地报道着这一战的结果将会影响哪些方面,新闻直播间里,甚至还发回了一些现场报道的片段,准时收看战况仿佛成了三个境阈每个人的固定作息,各行各界的专家都在一方小小的屋子里分析战局,无不详尽。

      可是电视节目一过,那些对战局的担忧又被“到底要不要换个工作?”“该给孩子找哪家好一点的教育机构?”这些零零散散的焦虑取代。

      纵使在不远的地方有一座火山随时可能爆发,那也比不上脚下硌脚的石头引人注意。时代在变,生活,还是生活。

      夏侵他们此时还不知道白袍军已然可以走出会场,还在思考到底是回家还是留下。

      夏侵的思维很简单,他认为,既然大家都不想让白傲打胜仗,那就可以直接参战,他提议道:“要不……我们直接参军?”

      “你以为多了我们几个会对战局有什么影响吗?”罗孟生说道:“幽灵号是白傲很早就开始计划的,怎么可能轻易被破局。”

      “话说,”澹长空问道:“这幽灵号到底在哪儿啊?连个影子都没看到,就看见那些穿得跟奔丧似的的人。”

      “奔丧?你们是说追杀你们的那群人吗?”孟萍在一旁问道。

      “不确定是不是人,”顾沉想起自己看过白衣人的脸,差点把刚刚吃的东西都吐出来,他接着说道:“他们身上很臭,像是……尸体的味道,没有眼珠子,眼眶里只有摄像头。”

      说到这儿,孟萍的手忽然抖了一下,险些把杯子摔了。

      “怎么了?”罗孟生发觉孟萍神色不对,问道。

      孟萍喝了口水,说道:“就是尸体。”

      “哈?”夏侵头脑中那些被白衣人追的场景历历在目,可是现在孟萍告诉他那些都是尸体,夏侵想想有些后怕,但更多的是惊讶,尸体……怎么会动?

      “是了,我怎么会没想到。”孟萍低着头无力地笑了一下,继续说道:“以前,我们跟白傲提起过,希望能在浮空港鼓励火葬,火葬比土葬更加节约土地资源,但是他死活不愿意,坚持实行土葬,现在想想,应该是那些尸体,对他有用吧。”

      江鸟在一旁听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他说道:“你是说,白傲利用浮空港死去的人的尸体,把他们制作成死士?”

      “可是这么大的工程不会一点都没发现吧?从寻找尸体到运送尸体,都会引人注意啊。”夏侵问道。

      “那如果,”顾沉分析道:“如果这个工程本来就在地下进行呢?我想,浮空港的人死后埋哪儿,掌权人应该都知道吧。”

      “对,死后的墓地需要家属申请,然后由当地的行政机关规划土地。”孟萍答道。

      “所以……”澹长空捋了捋思路,总结道:“浮空港的人一死,埋进地下,但是地底下还有一个通道,把尸体统一传送到一个地方。可是,传到什么地方才不会被人发现呢?”

      何潇沉默地坐在一旁,听着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他忽然开口回答了澹长空的问题——把尸体传到浮空港这座城市的底座。

      初到浮空港时,何潇就觉得,这座城市像极了飘在空中的飞船,他在爆炸时听到的那阵声音,一直在他耳边响着,一刻都没安宁,就算是到了孟萍家里,隐隐约约,何潇还是听得见那阵声音,这一点就足够说明,幽灵号,不是停在某处的飞船,而是浮空港这座城市的别名。

      它就像是一艘大船,甲板上是他们自以为的人间,甲板下是真正的地狱。

      与此同时,滋滋滋的声音不绝于耳,在浮空港的城市地下大概500米的位置,那里,像是另一个城市。

      众多传送带和机械臂交错在一起,无数的尸体从四面八方被集中在一堆,放在传送器上,不达标的直接粉碎,达标的会被送到另一条生产线上,加工,改造,包装,然后出炉。

      众人听到何潇的回答皆是一阵汗毛倒立,也难怪,那群白衣人好像不知道痛一样,在白傲眼里,死人远比活人忠诚。

      正当众人陷入沉思的时候,孟萍家的门,被敲响了。

      几人警惕地对视了一阵,最后是罗孟生来到了门前,透过猫眼,罗孟生并没有看到门外有什么,忽然,一只眼睛直接杵到了猫眼上,机械眼珠子和猫眼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罗孟生脖子条件反射地缩了一下,再向外看去的时候,门外已经多了一个白袍军。

      “外面有一个白衣人。”罗孟生淡定地对后面的人说。

      “不是一个,应该是一排。”顾沉回道。

      “那……咋办啊?”夏侵的一只脚已经迈到了窗户前,如果那些怪物破门而入,他可能宁愿跳楼。

      “不开门呗。”澹长空说道。

      接着,门外又响起了一阵敲门声,不是很急促,就像是某位拜访的客人。

      澹长空扯起嗓子往门外喊了一句:“今天不方便见客,请回吧。”

      白衣人:“……”

      出乎意料的是,那阵敲门声真就停下来了。

      “啊?这么有礼貌的吗?”夏侵感到有些意外。

      罗孟生的眼睛没离开过猫眼,只见那白衣人好像听懂了里面的人说的话,但是它并没有走,而是在旁边找了个台阶坐着。它身后的那一排白衣人没动,继续站在楼道。

      孟萍问道:“它走了吗?”

      “没有,它坐在外面的。”罗孟生答道。

      顾沉摸不清白衣人到底想干什么,暂时没有任何动作,只是抓着离风守在不远处,倒是孟萍,听到罗孟生的话以后,视线一刻也没离开过门口,她先是低头思考了一会儿,随后,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往门口跑去。

      罗孟生从门口让开了,孟萍凑近猫眼,只见那白衣人还是平静地坐在台阶上,手轻轻地搭在膝盖上,若仔细看,可以发现,他的食指和中指之间留了一段缝隙,像是夹着一根烟。

      孟萍看着看着,眼眶不知不觉地就湿了,几滴眼泪忽的从脸上落了下来,她轻轻把手放在了门把手上,正当她要开门的瞬间,罗孟生抓住了她的手,冲她摇了摇头。

      再抬头时,众人看过去,孟萍早已泣不成声,眼泪浸湿了睫毛,成了几簇,她鼻头红红的,但双唇依旧紧闭,整张脸像是落入秋水的桃花。

      起先,孟萍只是哭,什么也不说,哭累了,整个人就顺着门跪了下去,罗孟生想要去扶住她,可是孟萍就像是一张被水泡软的纸,捞也捞不起来。从她稀稀疏疏的啜泣中,罗孟生听清了哭声间隙的话语——那是你爸。

      众人放下了武器,只是静静地站着。

      门的这边,是一个未亡人,那边,是一个不归魂。

      孟萍把额头贴在门上,她能清晰地感觉到,罗阳就在门外,和那时一样,坐在门口等她开门。

      她犹记得,罗阳从来不会带钥匙出门,每次回来了只知道敲门,那时年轻,孟萍经常抱怨罗阳为什么不带钥匙出门,有时气急了,干脆就不开门。罗阳也不着急,有时带了书,就在门口看书,孟萍气消了,自然就开门了。

      后来才知道,原来罗阳只是喜欢每天回家都能看到她来接他。别无其他原因,只是想用自己笨拙的办法在平淡的生活试卷上,书写浪漫。

      罗阳喜欢抽烟,但是孟萍闻不惯烟味,他每次就拿一张看过的报纸,铺在门口的台阶上,他抽烟的姿势,和门口此时此刻坐着的那白衣人一模一样。

      纵使罗阳走了很多年,有时孟萍一个人闲来无事,就像当年的他一样,拿一张看过的报纸,在台阶上,一坐就是一天,坐着坐着,会有一种那人还没有走的错觉。

      孟萍跪在门前,这些年那个人好像已经死了,但又好像从未离开过,她从没搬过家,人有时候需要往前走,但是没有他的前面已经没有意义了,于是她买下了这个地方,亲手把自己困在了回忆里。现在,那人就坐在外面,就好像,他只是出去抽了支烟而已。

      罗孟生不可置信地往猫眼里看了一眼,正值那男人抬头望了一眼门口,罗孟生看清了斗篷里的脸,像是以前父亲送他去学校的无数个回眸,只有那腐烂的肉还在提醒他,那已经是过去了。

      那时候罗孟生还太小了,早就忘了有父亲是什么感觉了,有时候他也会想,如果罗阳还在,自己现在会不会好过一些,但是如果就是如果,谁也弥补不了他失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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