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兵荒马乱】纠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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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战甲与夕阳并进，布满了整个会场的天空，霞光偶尔从密密麻麻的士兵身旁闯过，不痛不痒地滴在爆炸后的残垣上。
整个圆形的会场已经彻底地沦为了一个战场，灰黑的废墟上方分为了黑白灰三方，无数身着战甲的士兵蓄势待发。在高墙的衬托下，这地方像极了一个巨大的擂台，以一座城池为奖品，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避风港内的人们三三两两找了一个窗户，不约而同地望向远处的军队。在潼水之变以后，再也没有出现过规模如此之大的实体战争，他们看着窗外的战甲入了神，头皮一阵发麻。
江鸟还在大楼内四处寻找，秋风给他们留了生路，他现在在找退路。大楼是一栋办公楼，每一层的布局都大致相似，里面只有一些简单的办公设备。江鸟现在需要的是传送器，外面的仗虽然没有开始打，但看那架势一时半会儿怕是结束不了，且不说在炮火中，谁也保证不了大楼能一直不受影响，就算能，要是战争不能及时结束，这里面的人，由于水和食物的耗尽，多半会被困死在里面。
澹长空倒不是很着急，他的人生信条之一就是车到山前必有路，路到山前必有车。比起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去寻找渺茫的生机，还不如跟在江鸟后面，能多看几眼是几眼，毕竟在这战乱当中，说不定哪天就生离或死别了。
看着周围的人都在四处找信号给家人打电话，澹长空觉得自己很是幸运，所念人在眼前，不必挂念。他有好几次都想冲上去跟江鸟表明心意，犹豫了很久，还是没开得了口。要是放在以前，以澹帅哥的撩妹技术，什么类型的小妹妹还不是手到擒来，澹长空想都不需要想，大笔一挥就是几封情书，薄唇轻启便是甜言蜜语，但真遇到自己喜欢的，连“喜欢”二字都要斟酌好久。
以前他总觉得来日方长，不必慌张，但是当爆炸发生，他找不到江鸟时，他才恍然大悟，来日不一定方长，岁月不一定静好。
江鸟没有察觉到后面澹长空的思绪万千，他迅速查看着每一个房间，只剩下最后一间，他的心思全部在找传送器上，想也没想就推开了眼前的门。
门里面的三个人也转头看向了他，江鸟的视线分别从三个人脸上扫过，此时就缺一个实验记录仪来记录一下这三个神奇的人相遇能产生什么化学反应。
“哇偶”澹长空也被这个神奇的组合吸引住了，不由得惊叹，“你们聊，我们去别处看看。”随后上前拉起念念不舍的江鸟走了出去。
江鸟并不是很想走，他是真的很想看看苏玉桥、罗孟生加上一个夏侵能碰撞出什么样的火花。
待他们关上门以后，苏玉桥继续转过头逼视着罗孟生，如果法律允许，她倒要撕开罗孟生的皮看看里面装了什么阴谋诡计，除此之外，顺便报了上次的仇，罗孟生始终是一个表情，不动如山。
夏侵看看他姐，又看看罗孟生，不知道该从哪一方开劝，一边是他们家女王陛下，一边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想了想还是决定从他姐开始：“姐，罗大哥是个好人，还是他把我带进来的呢，你别这样看着人家。”
“哦，他是个好人，那我就是个坏人呗。”苏玉桥玉手一插，白眼一吊，万万没想到，自己挖了半天的老弟，竟然早就跑出去了，老天爷买一送一还奖励了一个死对头。
“当然不是了，要是您是坏人，那这天下就没有几个好人！”夏侵自小练就了一身哄姐的好本领，自成一套哄姐的语言体系，张口就开：“姐姐是天！姐姐是地！弟弟永远是姐姐的左膀右臂！”
“打住，别跟我油嘴滑舌，今天你跟我走还是跟他走。有我没他，有他没我！”
罗孟生一听，不打算自讨没趣，兀自走开了，却不料被夏侵拉住了，只听夏侵对苏玉桥说道：“姐，我们就不能一起吗？你现在让罗大哥出去多危险啊，要是让大楼里的人知道他是浮空港的人，不得把他碎尸万段啊。”
“你还知道他是浮空港的人啊。”苏玉桥说。
“但是他已经决定站在我们这一边了啊，而且罗大哥还救了我。”夏侵辩解道。
罗孟生全程一言不发，在一旁看着这姐弟俩你一句我一句，起先他也不知道夏侵是苏玉桥的弟弟，听到夏侵叫苏玉桥姐姐的那一刻，罗孟生整个人都不好了，这是什么奇妙的缘分？真是风水轮流转转转，转死一个算一个。
江鸟正在门外，那扇门仿佛长了手似的，死死地抓住了他的目光，他好想知道里面在吵什么，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门，想贴上去听一下，又觉得这样好像有点不道德。
澹长空把他拉倒了走廊的窗户旁，江鸟还在心心念念，时不时的，回头瞟一眼，澹长空也时不时的，去瞟江鸟一眼，不看还好，越看越觉得看不够，越看越难以压制住心里想要表明心意的冲动。
“你看什么？”江鸟发现好不容易说服了自己不好奇，转头却见澹长空在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嗯……”澹长空立马转开头看向窗外，支支吾吾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是“我喜欢你”？那江鸟万一不喜欢男人，会不会被自己吓到，说“我觉得你还不错”？万一江直男理解不到他的意思就尴尬了。不表白吧，澹长空又瞥见了窗外的废墟和军队，他怕留下遗憾，于是开口道：“那个……你有没有想过……”
语音未了，江鸟拍了拍他的肩膀，打断道：“你今天看见1974他们了吗？”
“刚刚上来的时候看见了，他们不是在楼下吗？”澹长空回道。
江鸟眉头紧锁，眼睛一直盯着窗外，示意澹长空看，“你看那是不是他们。”
澹长空寻着江鸟的所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在不远处的楼下废墟中，顾沉躲在一块儿焦黑的石头后面，正在观察周围的情况，后面还跟着一个四处张望的何潇，从楼上看过去，就像一个大哥带着他的小弟，白点点移动一步，蓝色小点点就转了转，马上跟了上去，看他俩行进的方向，应该是想要走近一些去打听情况。
“他俩这是找死呢？外面全是士兵。”江鸟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他的头发调皮地翘起来两根，每一跟都在表示着对顾沉作死行为的不满。
澹长空瞧见了以后，顺手把两根呆毛按下去了，他心生一计，对江鸟说道：“怎么感觉他俩天天待在一块儿啊。”
“对啊，跟小情侣似的。”江鸟巴不得告诉澹长空，顾沉和何潇不仅吃一块儿，而且还睡一块儿呢，但碍于何潇的身份，就此打住了。
澹长空马上变了一副表情，循循渐进，准备撒网，他神秘地凑近江鸟耳边，说：“你说他们不会真的是一对儿吧。”
“啊？”
澹长空的问题成功地把江鸟带入了一个新的思维，他以前怎么就没想过1974和何潇之间可能产生一种叫爱情的神秘物质呢？大概是因为顾沉在他心里实在是太注孤生了，江鸟就没想过顾沉能找到对象，但是从他俩的行为来看，和谈恋爱有什么区别？不过江鸟还是准备做一个保守判断：“不会吧，1974也没告诉我啊。”
“嗨呀，可能是还没决定表明心意吧，毕竟不是谁都有勇气跟自己喜欢的人表白的。”澹长空故作遗憾地摇了摇头，平日里不许人家说他年纪大的澹长空此时拿起了一个长辈的架子，要是自己长了一把胡子，澹长空兴许就能捋一捋，好让人觉得他经验丰富，逼才装到一半，只听江鸟抛出了一个致命问题：“那你有勇气吗？”
“这……”澹长空本来准备套路一下江鸟，谁知道自己先掉坑里了，他拿出了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回道：“怎……怎么不敢，这有什么，爱就要大声说出来啊！”
“也对，”江鸟看数据，一个小数点都不会漏掉，江鸟看人……江鸟一般不看人，所以完全没发现旁边澹长空抖得跟筛子似的手，继续说道：“你感情经历比较丰富，都是老手了，怎么会害怕跟人表白呢。”
“别说我啊。”澹长空把双手交叉在一起，互相镇压，好不容易稳定了下来，继续说：“那你呢？你没有想过要找个人共度余生吗？”
“没有啊。”江鸟毫不犹豫地说，接着又补充了一句：“什么样的女孩儿会喜欢我呢？我又不懂什么浪漫，别耽误了别人。”
“没有想过要找个男朋友吗？”澹长空一甩手，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就是随口一问，怕江鸟怀疑，他又补了一句：“就像1974他们那样。”
江鸟一听这个问题，愣了几秒，随后不解地转过身看着澹长空。
“我就问问。”澹长空心虚地又解释了一句。
“我们基地的人都会经过性取向的测试，”江鸟没多想，他以为澹长空只是单纯好奇，于是给澹长空解释道：“1974的测试结果我不知道，他没告诉我们。”
“那你呢？喜欢男生还是女生？”澹长空问。
“当然是女生。”江鸟不明白为什么澹长空要问他，他想自己看上去也不像喜欢男人的啊，他从没考虑过自己的性取向问题，既然测出来是女生，那就没有什么好怀疑的，他向来相信数据和实验。
“哦，这样啊。”澹长空应了一声。
“你刚刚想问我什么？”
“什么？”澹长空没反应过来。
“你问我有没有想过什么，你想问什么？”江鸟边说边往楼下走。
澹长空跟了上去，说：“没什么。”他的心情瞬间跌到了谷底，澹长空之前其实隐隐约约可以感受到江鸟是喜欢女生的，还总是安慰自己，就算江鸟不喜欢他也没关系。现在，他觉得，有时候，没关系只是得不到的托词而已。江鸟还不知道他默默的，躲在一封信后面，陪伴了自己的整个童年，澹长空也不打算说，感激是感激，喜欢是喜欢，不容混淆。
他下楼的时候，也在想，或许自己应该放弃，但是又谈何容易，他心里装着一个人，一个大活人，装了十多年，哪能说放下就放下。
但是澹长空毕竟是澹长空，什么问题都困不住他，下个楼的功夫，他很快就从沮丧中爬了起来，心想，不就是个名分吗？他们现在不就像个情侣一样吗？除了不能亲他上他，偶尔的动手动脚，江鸟除了揍他也不能怎么办了。
想着想着，心中一片豁然，竟然还唱起了小曲儿：“万般皆浮云~名分都是空~”
江鸟不知道澹长空又在抽什么风，没再管他。
这边，顾沉和何潇一路上躲躲藏藏，凭借何潇超乎常人的感官，一步一步地靠近三军的交汇点，正欲向前，听前面传来了白傲嚣张的声音：“就算你们俩联合，又能奈我何？”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兵荒马乱】纠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