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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冲突 ...


  •   毕竟是路边小摊,机器鸟的制作其实并不精良,仅仅能满足小孩子玩乐。

      能够在实验室里随心所欲地操作各种高端机器的江鸟,也很无奈自己能对这个在他眼里来看,甚至算不上发明的小玩意有着某种说不出的兴致。

      他不去回忆,但回忆已经刻进他的基因,他不知不觉地凑上前去,让他自己去买一个,他可能会觉得荒谬至极,但有人问他要不要,他很想要。

      他才刚向前半步,突然,一个大汉从旁边跑过,那人像一条飞奔的狗,江鸟根本来不及躲闪。

      大汉身体庞大,但好死不死的肉都长到了肚子上,下盘是一点儿也没稳住。

      只见那大汉的上半身还在往前走,但脚已经停滞在了江鸟的脚边。

      江鸟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那大汉就像一坨死了的猪肉平摊在了他面前,手中的豆腐脑比身子还要着急,直接和着辣椒油一起摊在了马路上。

      这怎么看怎么像一盘猪肉刺身和它的蘸酱。

      “我*,你瞎啊!你长没长眼睛啊!”猪肉吼道。

      路上的几个行人和旁边商铺的老板听到有人怒骂,赶紧往这边瞅,他们没想到自己还能看一出免费的撕逼大战,秉着不要门票的宗旨,他们纷纷围了上来,就差一桶爆米花了。

      马路上的车辆还在向前飞驰,没有人注意到这边发生了什么,偶尔有个别开小差的司机往这边瞥一眼,只看见路灯下围了一群人,他们时不时地调整自己的位置,像极了一群飞蛾。司机也顾不上停留,继续往前开去。

      江鸟后悔自己刚刚在发呆,他控制不住自己去想一些事情,以至于给旁边的人造成了伤害,现在已经不可挽回,他有点害怕,不是怕大汉讹钱,而是怕他不原谅自己,他连忙上前想要去把大汉扶起来,结果那大汉自己爬起来一把推开了他,“滚开!你这人他妈的有没有素质啊!”

      “我,对不起,我可以重新给你买。”江鸟往后退了几步,大汉的力道不算小,但不足以伤到他。比起□□的疼痛,其实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推搡,受到伤害更多是来源于精神上的无助,他大脑像是短路了一样,回忆和现实并列在一起,仿佛要把他撕成两半。

      “我,我,对不起,对不起”江鸟再次道歉,说着拿出纸巾准备去清理地上的食物残渣,这残渣是因他而起,尴尬地躺在地上。

      正准备弯腰,一只手拉住了他,和那次在谈判会上握住他的手一样温热,他抬头看见的是刚刚走过来的澹长空的侧脸,澹长空把他拉到身后。“你嚎什么嚎?他妈的谁让你在全是人的街道上跑得跟疯狗似的?”

      澹长空从刚刚起,就想过来给那个胖子两巴掌,无奈看热闹的人还以为他想抢占自己的最佳观影位置,活生生地把他挤了出去。

      “嘿,他撞倒了我,你们还有理了是吧?这街道这么宽,你管我是想跑还是想走。”

      那人五大三粗,满脸的络腮胡都在显示着几个字——我要找茬,他的唾沫一滴接着一滴往外飞,旁边的胡子还起到了一点阻拦作用。那两颗眼珠子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就要从原来的位置“夺眶而出”,眼睛旁边的肌肉急剧收缩,好似要把眼珠子垒得更高,恨不得贴对方脸上去。

      “人行道是给人走的,不是给狗跑的。”论吵架,澹长空一个谈判代表还能输?

      “行,你等着。”大汉指着澹长空,刚刚眼睛旁的肌肉又猛地撑开,把眼睛拉到最大,他见自己的舆论立场立不住了,摸出电话准备用最简单的方式解决问题,不,解决制造问题的人。

      “咋办啊?”江鸟慌张地拉了拉澹长空的衣角,他见事情往着更糟糕的方向发展,不想因为自己的问题闹得更大。

      “我猜他跑步不太行。”澹长空一脸自信地偏头看着他。

      “啊?”江鸟刚刚还沉浸在紧张之中,澹长空不合时宜的玩笑让他暂时没顾及自责,他不由自主在心里感叹了一句,原来,怂批不止他一个。

      “啊什么啊,跑啊!”澹长空拉起江鸟的手就往人群里冲,“不跑等他喊人啊,我靠!”

      大汉见他们要跑也跟着跑了出来,江鸟认为嚣张的人应该多少有点底子,没想到澹长空真的是纯飘……

      “等一下!”澹长空跑了一半突然急刹车,随后放开了江鸟,突然往回跑,“你在这儿等我一下!”

      只见澹长空又跑回了人群,不光江鸟,连大汉也属实没料到这波操作,大汉甚至有点手足无措,心想这咋还带往回跑呢?要真打起来,自己也未必占优势。

      此时除路人之外的所有人都希望他快跑,江鸟怕他被揍,大汉怕自己下不了台。只有澹长空自己,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回去拿走了刚刚他买的机器鸟,还,顺带了一把愣在原地的大汉……

      大汉:……

      江鸟:……

      “继续跑啊!愣着干啥?”澹长空抱着机器鸟,牵着江鸟,加上站在一旁不知该不该追的大汉,整个情景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男人带着家产跟情人跑了,留下糟糠之妻在原地不可思议。

      江鸟不知道被澹长空拉着跑了多远,一直跑一直跑,街边的路灯,路边的摊子都在一片模糊中迅速后退,直到跑到一片死胡同中,澹长空气喘吁吁的扶着墙。

      “没追上来吧?” 说着,澹长空摸出怀里的机器鸟递给江鸟,“来!这个!你的了!”
      他说几个字又吸一口气,借着呼气的机会把词语一个一个往外蹦,听上去很有节奏感。

      “谢谢。”江鸟接过机器鸟,手指摩挲过鸟身上的那道光,他看见澹长空回去拿机器鸟的那一刻,很想对他说一声谢谢。他想不到更好的词了,他内心感激,他五味杂陈,他翻江倒海,但他不知从何说起。

      “不谢,我已经帮你推回去了,哈哈哈。”澹长空跑回去始终气不过那人为什么推江鸟,于是用最简单粗暴的方法还回去了,他十分的解气,笑得像一个孩子一样,可是笑到一半,他的喉咙像是卡住了一样。

      因为此时,江鸟的眼睛红红的,头埋得很低,仿佛快都要戳到锁骨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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