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法师的品格》冬煜

4、第四章

　　“那就这样定了，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如果可以的话，现在就出发。一切顺利我们在傍晚就能回来。”迪雷克估算着时间，“哪怕稍有延迟也不会耽误太久，我考察了来回的道路，很好走距离也近。阿尔斯跟我提了一句，这个邪术师最近才占据了废弃的教会学校，实力不会太离谱。”

　　“是吗？”

　　再次听到阿尔斯的名字让西蒙有些诧异，不过这暂时和他没有太大关系。既然已经决定要接这个任务，三个人做好出发前的准备后，离开了黑鸦旅店，前往镇中心的公告栏接取任务。

　　恰逢正午，小镇的街道熙熙攘攘。早在三人到来之前，镇中心的公告栏处已有不少佣兵和冒险者聚集在这里，挑选接取合适的任务。诚如迪雷克所说，关于镇郊废弃教会学校的任务，并没有人关注。有个别人似乎对任务有兴趣，却也犹豫再三，终究放弃。也难怪迪雷克会选择先回旅店和西蒙商量，当然就算这个人被人接走，还有很多其他的任务可供选择。

　　就在迪雷克将废弃教会学校任务的告示从板子取下时，西蒙闲来无事查阅其他任务的内容，也对怨望镇周边有了大致的了解。

　　地处黑森林的怨望镇准确来讲，还称不上是洛希伯爵家族的核心领地，只能算是家族附属的外围小镇，伯爵家的旧地是距离小镇有一百余里地外的一处城堡，城堡周围有大量的庄园。在伯爵家最鼎盛的时期，这一代是黑森公国乃至整个帝国都能排的上号的富庶之地，每年有大量的皮革、葡萄酒、铁矿等等商品远销各地。

　　而在镇子附近，除了那座教会学校外，还有教堂、矿井、猎场、村庄等区域，只是都遭到了废弃，附近的居民几乎都龟缩到了小镇苟且偷生，这样的状态持续了数百年。

　　“已经办好了任务登记，顺利返回并且带上能够证明任务完成的物品，就能领报酬了。”迪雷克很快就回来了，“一个好消息是，这个任务由于长期无人接取，任务报酬有所增加，从原本的六先令，加到了十先令二十苏。”

　　“加了这么多？”

　　这一口气加了一半多，怎么想都有点可疑。

　　“毕竟任务被搁置了这么久，很多情报已经过时，那里是否还有新的威胁也不好说。不过总体而言还是我们能够对付的程度，此外听说伯爵对这个教会学校也有关注，所以任务的目标不光要清剿那个邪术师，还要从学校里找一样东西。”迪雷克瞥了一眼正和人吹牛的雷纳德，“教会学校最后一任校长，也就是怨望镇教区副司铎的日记。这不是硬性任务，能找到固然最好，找不到也不影响我们领取报酬。”

　　“我明白了，算是额外目标。”西蒙一听就明白了任务的意思，“我想伯爵可能也在调查当时发生了什么，如果不弄清事情的真相，家族领地也谈不上复兴。”

　　“怎么样，任务谈妥了吗？”

　　闲聊得差不多雷纳德凑了过来，他手里不断抛着一枚银先令，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和人打赌赢的。但转眼间雷纳德就把先令放在西蒙手里，冲他眨了眨眼睛。

　　“试了试水，你那瓶药效最好的生血药剂，至少能卖一个先令。”

　　哭笑不得地看着手心里的银币，西蒙没料到雷纳德居然跑去搞推销了，他还没有完全确认药剂的效果极限，对方就真敢往外兜售。当然，西蒙倒也不会去找人把药剂要回来，他对自己的制药技术还是有信心的，肯定比大路货效果好上一大截。

　　“没什么问题，就出发吧。”迪雷克对雷纳德的行为应该是司空见惯了，他没有多做评价而是对西蒙说，“我打听到镇中心有一小片露天市场，会有冒险者和当地居民摆摊做交易。”

　　心下了然的西蒙道了声谢，三个人当即顺着镇子北边的路往废弃的教会学校赶去。

　　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刚刚从雷纳德手里买走生血药剂的冒险者带着刚买的药剂着急忙慌地回到了旅店，他所在的小队队长在和腐蚀树精作战的时候胸口受了严重的伤。可在这样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偏远小镇，不仅没有教会牧师也没有训练有素的医生，或许洛希伯爵的随行者中有这样的人物，但也轮不到给他们这些小人物享受治疗。

　　事实上他也算是病急乱投医，只是他看到雷纳德展示给他的生血药剂能够感受到一股充盈的生命力，还是咬咬牙拿出一先令买下这瓶药剂。

　　顾不得和队友解释，这个冒险者径自来到队长的房间，解开包扎伤口的纱布，污黑的伤口横贯其胸口，格外触目惊心。依照雷纳德的说明，冒险者小心翼翼地将适量的药剂滴在伤口处，带着星点光辉的生血药剂渐渐融入开始腐坏的伤口，令冒险者感到惊讶的是，那些污黑的痕迹逐渐消退，骇人的伤口缓慢但肉眼可见地愈合。

　　当阿尔斯与同伴回到旅店时，首先听到的消息，是关于一瓶能够活死人的生血药剂。

　　这些事情远在镇子外的西蒙不得而知，他们三人出于安全考虑没有驾马车，而是选择徒步前往废弃的教会学校。沿着道路跟随着路标的指示，不到半个小时他们就能远远看到学校高耸着的塔尖，而浓重的腐败气味正在刺激着他们的嗅觉。

　　“这地方可真渗人。”

　　还有一个上坡，就能到教会学校的正门，雷纳德不由得嘟哝着。黑森林的夏季与初冬似的，一股寒意如蚁附膻。尤其是靠近教会学校后，浓重的雾气严重影响了他们的视线，同时潮湿的空气也让人有种难以避免的窒息感。一路上迪雷克观察着西蒙，这个在他看来年龄在十六岁上下的小法师，不仅没有任何怨言，而且能够跟得上他们两个人的脚步。

　　这足以令人刮目相看。

　　“这一路有些平静地过分。”

　　经历过路上袭击的三人，在前往教会学校的路上做好了遇袭的准备，然而直到他们抵达教会学校，也没有遭遇任何敌对生物。

　　进入学校之前，迪雷克仔细探查了学校周遭的环境，这座教会学校地上占地面积不算很大，整栋建筑由于年久失修有明显的破损与风化痕迹，但整体结构尚算完整。想要进入学校，只能走正门，因此德雷克再次对正门进行了调查，没发现陷阱或是机关。

　　“大门也没有魔法痕迹。”

　　就在德雷克调查之际，西蒙也对正门是否存在魔法陷阱进行了侦测，侦测结果是没有施法痕迹。既然正门安全，三人打开了大门，按照德雷克打头阵，西蒙居中，雷纳德殿后的顺序依次走进了教会学校。

　　一进大门，是同教堂一般的礼拜堂，仅是规模要小上一些。在礼拜堂内是腐坏破损的长椅，而礼拜堂尽头中央是一座小雕像，雕像已然破损，只有一个人形的大体轮廓还矗立在圣坛之上。

　　“应该是智慧贤者泽瑞斯的雕像，圣坛上面有书与手杖的石刻，不过比较奇怪的是，黑森公国境内按理说信仰的是光明贤者羲，自黑森大公至领民都是坚定的光明信徒，很少有听说这里有其他贤者信徒的存在。”

　　“这都多少年的事情了，说不定很早以前这里的人就是信泽瑞斯的呢。”雷纳德对迪雷克的疑问不以为意，“还是赶紧找找其他的通路。”

　　整个礼拜堂就是教会学校的上层部分，其余的区域应该都在地下，圣坛右侧的一道门被坍圮的石块堵住，只有左侧有一扇碎了一半的木门，明示这里有可以通行的路。

　　“只能走这里了。”越过木门的缺口向里张望，德雷克只能看到一片漆黑，“我来点火把，西蒙你就先不要用照明术，节省精神力。”

　　诚然西蒙倒也不在乎这点精神力损耗，他仍然依照德雷克的安排行事。火把点亮了漆黑的小间，这里有一条通往地下的楼梯，若有若无的微风吹动着火苗，还带来了一股泥土的味道。看来整个地下也不是完全封闭的，至少仍然有能够正常使用的通风口。

　　三人控制着脚步，尽量避免发出过大的响动，他们走下台阶，沿着笔直的过道向前，很快就看到了岔路。每一条岔路的墙壁上都挂着一个木牌，木牌上的字迹难以辨认，还是西蒙大致推断出每块木牌上面的文字。

　　“向前是学生宿舍，左边应该是教室，右边这个木牌破损的很严重，上面的字母几乎都看不清楚了，排除能确定的区域，剩下的这个可能是食堂，也可能是其他牧师活动的区域。”

　　借着火光，西蒙将自己能够确定的部分告诉了迪雷克和雷纳德，可是各个过道的尽头仍然是一片漆黑，无法直接观察其情况，再者他们在黑暗中举着火把，就和活靶子一样。这也实属无奈，凡人可没有黑暗精灵那样的夜视能力。

　　“既然如此，那就走右边，看看有没有机会先找到日记。”德雷克定了接下来的行动计划，“雷纳德你走前面。”

　　“得嘞。”

　　手持长剑的雷纳德与德雷克交换了位置，走在队伍最前面，他举着火把，一段一段地照亮过道的样貌。在越过一段光滑墙壁之后，过道的尽头出现了三扇门，正对着他们的门早已不翼而飞，因此他们很轻易地看到了通往下一层的楼梯，而左右两扇门紧锁，雷纳德试了试两扇门都没能推开。

　　“想打开恐怕会发出很大的响动，而且这俩门纹丝不动，我寻思可能是从里面堵上了。”

　　颇为遗憾地啧了一声，雷纳德摊了摊手，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那就只能先往下走，至少摸清楚地下有几层。”德雷克稍加思索决定继续向下，“我估计最多不会超过三层，从下一层开始，我们很有可能就会遇到那个邪术师，要多加小心。”

　　明白德雷克是在嘱咐自己，西蒙慎重地点点头，活得越久越是谨慎，他在这方面经验可要丰富得多。出于安全起见，西蒙召唤了一个很小的白色光球，光球漂浮在他身边像一颗星星似的。

　　“这是侦测邪恶，如果遇到亡灵生物或者邪恶生物就会发出红光……”

　　不待西蒙说完，这颗白色光球突然开始变色，有规律地、平缓地闪烁着红光。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