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战》初鸟

4、第四章

　　凌晨两点，S市特警署宿舍。
　　楚枫被一阵铃声吵醒。他极不情愿地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来电号码。
　　公安前台莫小林？
　　这个时候，肯定没好事。楚枫认命。
　　“喂？什么事？”
　　“楚枫，你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听筒里传来焦急的女声:“有人失踪了。”
　　这是值夜班熬傻了？不应该通知派出所吗？
　　但残酷的现实丝毫不给他面子。
　　“失踪者家属点名要见你。”
　　楚枫一下子精神了:“明白了，我马上到。”
　　楚枫锁好门往外走，看到北鲲在楼下吸烟:“你……没睡？”
　　“睡不着。”北鲲把烟摁灭，丢进垃圾桶:“总感觉出事儿了。”他看看楚枫:“去哪儿？我送你。”
　　楚枫刚接住急吼吼冲过来的夜翎，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北鲲看着面前的人，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我说，我送你过去。”

　　“麻烦了。”楚枫拽住要往北鲲身上蹭的夜翎，把它拖回来。
　　“没事，反正没事干，没什么大不了的。”北鲲侧过脸瞅瞅激动的军鸽:“它怎么了？”
　　快要摁不住夜翎的楚枫突然感到无比的不自在:“不知道……一看见你它就开始激动……”
　　北鲲发觉了身边的尴尬气息，转移了话题:“这么晚了，你去公安局做什么？”
　　没有成功蹭上北鲲，夜翎不满地轻啄了楚枫一口。
　　“有个失踪人员家属点名要见我。”楚枫被啄了一口，给了夜翎一记脑瓜。
　　“点名见面？难不成是那个失踪的家伙看上你了，用失踪逼你以身相许？”北鲲调戏道。
　　楚枫杀人的心都有了。
　　这家伙脑子里面都装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别瞎扯，一天不想正经的。”楚枫一脸严肃。
　　“我说真的，你可以去问问咱们队里的女生，她们看的小说里，有没有逼着结婚的。或者你去问问韩涛？”
　　楚枫送他个白眼，闭上眼养神。
　　夜翎见主人困了，悄悄跳上北鲲的大腿。
　　完美的行动。夜翎满意地窝在那，开始补觉。
　　北鲲低头看了一眼夜翎，笑了笑，装作无事发生。

　　到了公安局门口，楚枫还在睡梦里。北鲲把夜翎抱回楚枫怀里，轻轻推醒他。
　　“楚枫？到了，醒醒。”
　　楚枫这才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坐起来。
　　“我陪你一起去吧，以防万一。你这副模样，别被谑了。”
　　楚枫点点头，开门下车。
　　刚打开车门，楚枫就被迎面而来的冷风吹得打了个哆嗦。
　　托您的福，现在精神得很。
　　两人并肩走进一楼大厅，看见一男一女在服务台前。女人坐在椅子上，双眼已经哭得红肿。男人应该是她的丈夫，脸色很差，不停地轻抚女人的后背安慰。
　　坐在服务台里的女生已经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一手托腮，两眼闭着。听到动静，她坐直身子，看向门口。
　　“楚枫！”莫小林两眼放光，一扫先前的不悦:“你终于来了！”
　　“发生什么了？”楚枫看了眼一旁的夫妻俩，突然呆住了。
　　这是……前天送他去金华大厦的司机？！
　　那男人也抬头，正好看见了楚枫。
　　他哆嗦着唇，想出声却只能发出颤音，于是用几乎不听使唤的手拍了拍妻子的肩膀。女人也抬头，看到楚枫后，竟然直接跌扑过来，跪倒在楚枫面前:“楚警官，求求您救救我女儿吧！她，她失踪了！”
　　女人抓着楚枫的裤脚，怎么也不肯起来。
　　楚枫向北鲲投出求助的目光。
　　北鲲上前扶起女人，让她坐在椅子上。
　　“您的女儿……失踪了？”楚枫重新看向司机:“具体是什么时候？”
　　“大概是前天晚上，她给我打电话，说是晚上要回家吃饭……”
　　作为家里的顶梁柱，司机的状态明显要比他的妻子冷静:“结果她没回来，我们以为研究所有临时任务，就没在意……”
　　“结果……结果第二天早上，她的导师给我们打电话，说小梦没去报道……我们给她打电话，她也没接……她的同学们都说没见到她……她最近对金华大厦发生的事情很感兴趣，就觉得可能有关系。我……我记得你专程去了一趟金华大厦，又很厉害……”
　　“所以……你就来找我？”楚枫按了按太阳穴。他记得司机和他说过，这个叫做小梦的女孩对金华大厦爆炸事件很感兴趣:“我真的很想帮忙，但是她失踪这件事我无能为力。要不这样，你们先报案，等警察立案调查，如果有线索，我肯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楚枫衣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
　　他在众人的目光中取出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有五个未读短信。
　　他解锁屏幕，打开短信。
　　来自一个陌生号码。
　　看着短信内容，楚枫脸色突然变白，瞳孔紧缩。
　　【楚枫，我知道你在。】
　　【从前一天开始，你的一切举动都在我的监视范围内。】
　　【别不相信嘛，你现在踩在公安局一楼地砖大厅横向第十六块棕向第二块砖上。】
　　楚枫下意识扫视大厅。
　　【那个女孩在我手上。如果想让她活着见到父母，那么你就在今晚七点整来绿林公园见我。】
　　【我很期待你的选择，小鸽子。】
　　看完信息，对方又发来一个视频。经过特殊处理的尖细声音经过扬声器放出，在安静的大厅里播放:
　　“看见了吧？小鸽子？她可是好端端地坐着呢。你可不能毁约哦，不然……嘿嘿嘿……”
　　画面中，手持摄像头的人空出右手，拿起一旁桌子上的匕首，贴近女孩脆弱的脖颈，玩了个刀花，引起被绑女孩的尖叫。
　　刚才还在哭泣的女人疯了似的扑过来，一把抢走楚枫的手机。当她看清楚女孩的脸时，嚎啕大哭起来:“小梦啊……我可怜的小梦啊……”
　　本就被吓得不轻的楚枫被这么一推，一个踉跄向后摔去。正准备吃痛时，却落入一个宽厚有力的怀抱。
　　北鲲扶着楚枫的腰，让他靠着自己:“要紧吗？”
　　楚枫抬头，看着身后比自己高出一截的人，闭上双眼，说:
　　“劫匪要我今晚七点去绿林公园，赎回小梦。”
　　此时，墙壁上钟表的时针指向了数字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