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战》初鸟

3、第三章

　　和话唠司机道了谢，楚枫掀开警戒线钻进大楼。
　　预测了一下，刚才至少节省了二十分钟的步行路程。楚枫感到有些头痛。背后一定有人在搞鬼，而且不止一个。
　　一楼大厅黑漆漆一片，几盏廊灯还在苟延残喘地闪着。沙盘在昏暗的灯光下显露出几分诡异。
　　他准备从地下六层查起。
　　楚枫看了看电梯，决定走楼梯下去。谁知道下面的电梯口有没有被炸毁。他可不想冒这个险。
　　于是他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顺着楼梯缓步向下层走去。黑暗的楼梯间仿佛是个无底洞，将手机发出的光亮全部吞噬。
　　夜翎悄悄加大了爪子上的力度。
　　楚枫伸手摸了摸夜翎嘴下的毛发，进行安抚。
　　地下六层是电玩城，各种机器在漆黑中摆开，让楚枫有一种被人包围的不安感。他决定先打开备用电源。他扶着墙壁慢慢前进，终于在一个角落找到了这层楼的结构图。
　　他用手机拍下来，然后抬头研究墙上的图纸。
　　夜翎突然用翅膀拍了拍楚枫的后颈。
　　楚枫意会，关闭手电筒，伏下身子躲在一台机器的后面。
　　来人模糊的黑影逐渐从远处靠近。
　　先发制人，楚枫抽出藏在腰带间的匕首，曲起左腿用力蹬地，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夜翎也展翅飞起，给主人减少负担。
　　那人就像预测好的，轻松地侧过身，躲过楚枫的突袭。
　　之后，伸手抓住楚枫的右肩，硬生生扭曲了楚枫的方向，转身，把他压在墙上。
　　楚枫调转刀刃，把匕首压在对方的侧颈上。
　　两人僵持了一分钟左右，身后的人终于开口:
　　“伤还没完全愈合就出来到处跑，这可不像你的作风啊，楚枫。”
　　楚枫翻了个白眼。
　　工作时间溜出来也不是优秀队员的作风吧？！
　　“你怎么来了？”楚枫反问。
　　“你都来了，我为什么不能来？”北鲲一脸无辜。
　　楚枫突然语塞。
　　这不是我队里的狙击手，不是。
　　“走吧，开会。”
　　北鲲获得了楚枫专属疑惑。
　　“政府紧急会议。给你打电话打不通，就觉着你可能在这儿。”北鲲靠在墙上:“走啊楚队，紧急会议，可不能缺席了。”
　　要不是得赶去开会，楚枫真想把他揍一顿。

　　政府会议，无非是强调问题，强调，再强调，最后把责任推给其他部门，自己坐享其成。那么多次，楚枫早就听腻了。
　　所以他选了个角落的座位，方便随时打瞌睡。
　　不出所料，会议内容依然不变。楚枫一直发呆到会议结束。然后回特警署宿舍。
　　简单快乐。
　　夜翎用脑袋蹭蹭楚枫的脖子:有点冷。
　　十一月，天气已经很冷了。楚枫就着昏黄的路灯，看着半空中打旋的落叶，漫不经心地赶路。
　　“楚枫，回特警署啊？我送你吧？”
　　楚枫转身，一辆车停在路边。车里的人笑着向他招手。

　　“你怎么到这儿了？”
　　楚枫坐在副驾驶，看着多日未见的老友。
　　“送个报告，正好路过。”赵文斌指了指后座放着的文件夹。
　　“什么报告得赵大教授亲自送啊？”
　　赵文斌是法医学教授，用研究所里小姑娘们的话来讲是温柔大方学识渊博。但是有个毛病——
　　不爱出门。
　　一个字，宅，两个字，宅男。
　　但人家宅出了新高度——宅在研究所。
　　“前些日子有个人煤气中毒，没撑到去医院，升天了。家里还有个老娘，腿脚不灵便，怪可怜的，就给她送去。”赵文斌吐吐舌头:“其实不送也无所谓，反正她也看不懂。不过要是我连老太太都不帮的话，可就真成‘叫兽’了。”
　　“对了，你最近怎么样？给你发信息都不回我。”
　　“我……还行吧。”楚枫看着歪在怀里打啾的夜翎:“马马虎虎就过去了。”
　　赵文斌知道楚枫家里的变故，用余光看了眼身旁的人，无声地叹了口气。
　　“节哀。”
　　“都过去了。”楚枫答到:“反正人死了不能复生。”
　　世界就是这样，有人消逝于尘埃，有人迎光而来。

　　特警署大门。
　　“我走了，路上注意安全 。”
　　“还用你说。”赵文斌指了指下眼皮:“诶，你注意休息，黑眼圈比我的都重，都快成熊猫了。”
　　楚枫回了他一个白眼，转身离开。
　　他看了看怀里睡得正香的白鸽，忍不住笑了。
　　夜翎差不多快两岁了。楚枫盘算着。吃这么肥，也不怕哪天飞不动。
　　嗯……其实也不是很肥。
　　那叫什么来着，对，稚气未褪。
　　楚枫想着想着，突然开始羡慕夜翎的睡眠。
　　从来没有失眠过。
　　楚枫发出由衷的感慨。无忧无虑就是好。
　　然而刚进宿舍楼，夜翎就被吓飞了。
　　对，直接惊醒起飞。
　　那是韩涛在咆哮:
　　“张旭你给爷过来！”
　　夜翎突然从熟睡中惊醒，竟然直接从楚枫怀里跳起来飞上半空，差点撞上天花板。
　　北鲲手里拿着水杯，淡定地靠在门外喝茶，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
　　他抬头，看见了一脸“我被吓到了”的楚枫:“回来了？”
　　楚枫尴尬地咳了一声:“你不管管他们？”
　　“懒得管。”北鲲看着好不容易落到地上的夜翎，坏笑起来:“再说，看他们闹腾也能增加点乐趣。”
　　寝内传来嚎声:
　　“好家伙，撩妹是吧？见色忘友是吧？”
　　张旭的鬼哭声:“你不就是单身吗？至于吗？！”
　　他看着楚枫把白鸽唤回来，若有所思:“看好你的鸽子，别被某些人抓去炖了。”
　　“谢谢提醒。”楚枫看了他一眼:“我在306寝，有事找我。”
　　北鲲头靠着墙，向他挥挥手。
　　随后来了一句:
　　“注意休息啊楚队，眼圈有点重。”
　　楚枫:“……”
　　硬了，拳头硬了。
　　趁着韩涛消气的空挡，张旭探出头来:“诶，楚队回来了？你们说炖什么？黑眼圈？”
　　北鲲摆摆手把张旭赶进去:“就你事儿多。”
　　莫名其妙两头受气的张旭:“……”
　　爷，心口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