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再会 ...
-
窗外渐渐蒙亮，雨淅淅沥沥地飘着。
白诚与顾心茫在庙前告别。
白诚：“山水有相逢，后会有期。”
他身后是前行的商队。泥土喝饱了水，一踩上去就溢出夹杂着草屑的泥水。车轮碾过，留下了深深的车辙，里头还灌满了水。
顾心茫：“有缘再见。”
领头的在前面大声催促道：“少东家！你可快些跟上，走慢了今晚可又要在郊外过夜了！”
一个往东，一个向西，好像从此不会再有交集。
顾心茫撑着一位伙计送的伞，行走于山林间。
走到了座小城，点了碗热腾腾的面。他的吃相极好，像是大户人家里教养出来的。
吃到一半，有个人收了伞坐在了他身旁。
“我来跟你拼个桌。”
顾心茫停下筷子，“诚兄，你可不道义，跟踪我。”
白诚也点了碗面，闻言看着他，“早知道了？”
“早知道了。”
“那你怎么没揭穿我？”
白诚的那碗面上来了，他没动，等着他的答复。
白诚跟商队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并没有带什么银钱，而且没想到什么去处，就跟了他一路。跟了这么久有很多机会，就是不知道怎么跟他说“可不可以带上我”。到现在才搭上话，没想到人家早就发现了。
顾心茫： “不告诉你。”
然后两人开始扒拉面条。吃完后他们找了间能远眺的茶楼。顾心茫先问：“你不是少东家吗，怎么不跟着你的商队，偏偏跟着我？”
为什么想跟着他呢？不知道，可能是看他顺眼。
过了许久，像是思索了一番，白诚缓缓道： “家里大哥身体不好，早在昭通十七年时……亡了。他的儿子那时才十岁，元和元年担任家主，在几个兄长的心腹帮助下管理这个家族就已经有模有样了。我也不是他们的少东家，只是他们这样叫，我也没让他们改。”
现在已经元和六年了。
顾心茫疑惑：“那你怎么不在家里帮你侄子？”
白诚：“我侄子他跟我装了一年的和睦，然后打发了些外地的铺子田地给我，让我出京。说白了就是怕我跟他争家产。”
顾心茫：“那你是？”
白诚：“出来玩的。他不信我，我不会，也不想跟他争。”
顾心茫：“这是你家里的事，用不着跟我说。”
白诚说完后，心里像是什么东西落了地，“抱歉。”
顾心茫见他如释重负的样子，就已经猜出来这些话是他第一次说。但为什么呢？
“你就不怕我拐了你然后把你卖了？”
白诚：“不怕，我会武功，在你拐我的时候，你的脸就应该在地上了。就算你侥幸能把我卖了，我也有法子离开。”
顾心茫：“诚兄你可真会说笑。既然你说是出来玩的，那你想去哪？江南还是塞北？”
白诚：“不知道，跟着你，你去哪我就玩到哪。”他饮了杯茶。
大弦嘈嘈如急雨。
街上的行人撑着伞来了又往。
顾心茫：“诚兄你几岁了！该不会是想赖上我吧。”然后他拿手比出“一贯”。“告诉你我身上的铜钱只剩下一贯了。”他锤了锤胸口，“你不心疼我心疼。这可是我这些年零零散散攒下来的。就这喝茶吃面的钱都是我付的。”
白诚：“一贯不是很多吗，怎么不够了？”
顾心茫：“还要算上你啊。诚兄可是京城里出来的少爷，吃的用的都要上好的。怎么，想跟着我受苦？”
“也不是不行。”
说罢他看向顾心茫。
顾心茫：“那你可要想好了。”
白诚：“想好了，等走到了京城，不，宁州，我还你钱。”
顾心茫闭上了眼睛，听雨。
“这可是你说的，要还我。”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再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