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衣豆沙》好想去看雪呀

9、第九章

　　夜晚，热闹的小酒馆里，金城雪独自坐在吧台，面前放了一瓶啤酒（标签对着自己），手里把玩着酒杯，杯里的冰镇啤酒冒着泡泡。
　　金城雪并没有喝，就这样看着泡泡一串一串地往上冒……

　　金城雪的回忆，装修精致的餐馆里。
　　金城雪与一名男子在吃饭。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气氛还算融洽。
　　但此刻印象已变得越发模糊，唯有当时窗影里熟悉又陌生的自己、窗边的霜花、熙攘的人群、远处明晰的灯火。

　　金城雪的回忆，繁华大街上。
　　金城雪婉拒了男子送她回家的提议。
　　金城雪独自走在街道上，咯吱咯吱地踩着雪地，嘴里有节奏地吞吐着白雾。
　　路过小酒馆明亮的橱窗，依然是窗影里熟悉又陌生的自己，窗边的霜花、熙攘的人群、远处明晰的灯火。
　　她推门进去了。

　　叮铃叮铃，小酒馆的门被推开了。
　　老板：“哟！”
　　一个打扮俏丽的十七八岁丫头毫不客气地坐在了金城雪右手边。
　　妹妹：“老板，米酒和狗肉汤饭，米酒不冰到零下一百八十度的不要！”
　　妹妹指着金城雪：“算她的。”
　　老板：“好嘞！另一位妹子呢？”
　　车轮状的俞春晖推开门后向老板点点头，慢悠悠地坐在金城雪的左手边，把身后的书包挪到前面。
　　俞春晖准备发话。
　　金城雪出神地说：“白开水。”
　　俞春晖手下意识地把酒瓶标签转到对面，“（同时）城雪你好抠哦！”
　　妹妹先不可置信后一脸嫌弃地挪开了一些距离，“（同时）姐你太让我失望了，啧啧啧！”
　　金城雪瞬间回神，生气地掐住俞春晖的一边脸蛋，“啥！？”
　　俞春晖盯着金城雪的眼睛，噗呲笑了出来。
　　俞春晖双手合十，“不好意思老板，请问我可以……”

　　俞春晖从背包里掏出了两个保温水瓶、两个森林小鹿碗，用白开水把保温瓶上面的杯子冲刷干净。
　　在起码有四个人的目光下，俞春晖一丝不苟地把保温瓶里的热气腾腾的豆浆分到两个杯子里，再拿起另一个保温瓶分别往森林小鹿碗里倒。
　　“咚！”
　　妹妹扶额没眼看，“哎哟妈呀！咚在我脑瓜仁上了！”
　　一个热辣辣的紫菜饭团滚到了碗里。
　　“咚！”另一个热辣辣的紫菜饭团滚到了另一个碗里。
　　妹妹气急败坏地跺脚：“哎真是！#@￥@我真是浑身被火烧一样！”
　　妹妹害臊得无地自容，为了装作不认识她俩，要了个托盘收拾自己的吃食换到别的地方去，但转悠了一圈，又悻悻地“葛优坐”在自己原来的位置上。
　　俞春晖把一个杯子和一碗饭团推给金城雪，“喏。”
　　金城雪神情复杂地瞅着眼前的饭团与俞春晖。
　　俞春晖回应老板的目光，“不好意思老板，这位美女不让我在外面吃饭的。这是早上留下来的，城雪的手艺……”
　　老板对着俞春晖说：“好吃吗？”
　　俞春晖：“那当然，倍儿棒的！城雪家的米饭可好吃了，我愿下辈子当她家饭锅里的老鼠嘻嘻。”
　　老板开怀大笑：“那我可要尝尝咯！”
　　俞春晖递出自己的饭团，“给！”
　　老板吃过后非常满意，转身给她们端来了一大盘打糕。
　　俞春晖雀跃欢呼地谢过老板。
　　金城雪：“你脸皮啥时候变得这么厚的？”
　　俞春晖双掌合抱着杯子，小心翼翼地呷了一口豆浆，“好烫……嘻嘻真香。对了城雪，我又想喝你做的参鸡汤了。”
　　妹妹：“脱缰的野马！简直到了令人叹为观止的地步了。”
　　妹妹：“……老板，狗酱！”
　　老板：“来嘞！”
　　俞春晖对金城雪说：“你说的嘛，只有你看着我，你觉得不丢脸就是不丢脸嘛。”
　　俞春晖对妹妹说：“小狗？昵称？”
　　妹妹蘸着狗酱，“什么小……哎咕，你好冷啊！快闭嘴吧，天呐，谁受得了哦。”
　　俞春晖：“老妹，看着我！”
　　妹妹：“干啥！要吃自己点，算我姐的。”
　　俞春晖：“狗肉是大热之品，吃了容易流鼻血，你看着我的话，让我产生自己是一个男女通吃的大美女的错觉。”
　　妹妹扔下汤匙，“饱了。”
　　俞春晖：“那是因为我秀色可餐。”
　　妹妹瞬间被抽掉了魂魄，极力用仅存的一丝意识乒乒乓乓地收拾自己的东西艰难地匍匐到别的桌去了。
　　俞春晖握拳：“Yes！扳回一局。”
　　金城雪扶额摇了摇头，拧起豆浆杯子上缘呷了一口，脸上浮现了血色。
　　俞春晖拧起豆浆杯子上缘靠了过来。
　　两人默契地轻轻碰了碰杯子。
　　俞春晖吧唧吧唧地吃着打糕，“城雪，我觉得你像打糕一样……”
　　妹妹从远处接话：“欠打吗？”
　　俞春晖：“才不是呢，老妹儿别瞎说。”
　　金城雪没好气地笑了笑，拿饭团咬了一口，莫名觉得悬空的思绪终于着落了一般。

　　是夜，金城雪被父母喊去房间谈话。
　　外面呜呜吹着冷风，室内却弥漫着若隐若现的火药味。
　　妹妹的房间里，俞春晖在电脑里录入科研数据，妹妹在做习题册，三人对话时尽管刻意压低了音量，但内容依然清晰可辨。
　　俞春晖用眼神询问，你爹娘跟你姐说了啥？
　　妹妹：“我要高考，才没空管这种破事儿！”
　　然而从金城雪进入父母房间那一刻起，妹妹并没有在练习册上写下半个字，神情也根据语调的变换变得阴晴不定。
　　妹妹猛地用铅笔戳到练习册上，笔尖瞬间断裂。
　　妹妹：“（家乡话）老姐真是个蠢蛋！”
　　金城雪出来后平静地拉上拉门，回到自己房间。
　　俞春晖思忖：让城雪静一静呢？还是去安慰一下好呢？
　　不久，金城雪从自己房间出来，倚在了妹妹房间门边，俞春晖会意地收拾自己的电脑出去了。

　　金城雪领着俞春晖回房间后盘腿坐下，俞春晖把手提电脑收回自己的书包。
　　金城雪压低音量，“好好学习了吗？”
　　俞春晖怔了一下，“我……还行。”
　　金城雪：“她呢？”
　　俞春晖：“你妹妹很关心你的啦。”
　　金城雪正想站起来，却被俞春晖伸手擒拿公鸡一样抓着一只脚。
　　金城雪：“你干啥！？”
　　俞春晖赔着笑脸按揉着金城雪足背的太冲穴。
　　俞春晖：“现在（很晚了你妹妹也要睡觉啦）……”
　　拉门忽然被拉开了，妹妹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又小心翼翼地拉回拉门，俯视着金城雪，一副剑拔弩张的架势。
　　妹妹好几次尝试开口，瞟了几眼父母隔间的方向又只好作罢。
　　妹妹深呼吸后压低嗓音，“……I think that you shouldn’t……”
　　俞春晖同声耳语传译：“我认为你不应该……”
　　金城雪摆摆手，“回去睡觉，你管好学习就得了，别多管闲事。”
　　妹妹：“哈！？”
　　门外传来了母亲呼叫妹妹名字的声音。
　　妹妹气得想一脚把地板跺出个大窟窿，最后还是白了金城雪一眼后退了出去。
　　俞春晖跟了过去，金城雪正想阻止，俞春晖把拉门拉好后折了回来，金城雪也不好做什么了。
　　俞春晖又瞅准了金城雪足背的太冲穴要伸手过去，金城雪立马缩脚抓着俞春晖的手。
　　金城雪：“不嫌埋汰……又没涂护手霜了？”
　　俞春晖：“才不埋汰呢！”
　　俞春晖扮了个鬼脸，“就今天忘了而已啦。”
　　不管俞春晖推脱，金城雪抓着俞春晖去用温水洗手，擦干后涂上厚厚的护手霜。
　　金城雪：“又憋啥了？”
　　俞春晖假装东张西望，最后还是看着金城雪。
　　俞春晖：“就有点后悔当初没多看几遍原版的大长今……”
　　金城雪：“不是这回事儿。”
　　俞春晖顿了顿，“我听不懂你说家乡话，有点那啥……”
　　金城雪：“明天赶集，去不去？”
　　俞春晖瞬间瞪大了眼睛，心花怒放，想大声欢呼，意识到什么后点头如捣蒜。
　　金城雪：“六点出发，早点睡吧。”
　　俞春晖：“一起扫完雪就去嘻嘻。”

　　村道上，俞春晖又瞅准金城雪的口袋想伸进去，被金城雪逮个正着，握着放回口袋里。
　　途经别人家的院落，扫雪的人家跟她们打着招呼，还送了些吃食。
　　一段时间后，俞春晖与金城雪怀抱着两座小山般的吃食，整得去赶集的路上像赶集回来一样。
　　金城雪：“得了，回去做饭吧。”
　　俞春晖：“不要啦，这些都不够塞牙缝？”
　　金城雪：“你的牙缝可真够大的。”
　　俞春晖：“我想跟你出去逛逛，你回到家就像上了发条一样。”
　　金城雪：“家里很无聊吧……”
　　金城雪不自觉说出这句话，有哪里不妥，但说出去的话收不回来了。
　　俞春晖闻言呆若木鸡，不曾想到金城雪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回答，便绞尽脑汁想笑着说些什么俏皮话圆场。
　　两人沉默了一下。
　　俞春晖：“……哈哈，干嘛啦！”
　　金城雪：“你觉得，家里的我是我吗？”
　　俞春晖：“我对课本很感兴趣，带着它们要回家继续看，结果回到家后父母对我说，你必须温习功课才行，瞬间兴致全无……是这样吗？”
　　金城雪哈了一口白气，“不知道。”
　　俞春晖：“我知道。”
　　俞春晖：“我们现在赶集对嘛？”
　　金城雪：“你想去就去吧，东西放在车厢……”
　　俞春晖笑着腾出一只手抓着金城雪的手臂。
　　俞春晖狡黠一笑，“我们走？”

　　金光闪闪的雪地上，俞春晖与金城雪相对而立踩在木板上荡十几米高的大秋千。
　　金城雪朗声道：“菜上天了都！用力蹬啊！”
　　俞春晖用力蹬，“什么啊别瞧不起人家啦！”
　　俞春晖面目狰狞地嘀咕：“哇冷死个人了！脸干得像被爪子绷紧两边的纸袋子一样要爆裂开来啦！”
　　被寒风搅得炸毛的俞春晖快要把脸埋到金城雪的衣服里了。
　　金城雪：“哈哈！天底下就你那么傻大冬天的闹着要荡秋千！”
　　俞春晖扮鬼脸，“你才傻，略……”
　　俞春晖：“哇啊！差点舔到拉链头了！”
　　金城雪：“那你别贴那么近啊！”
　　俞春晖理直气壮地说：“我怕啊！”
　　俞春晖朗声道：“城雪！回家乡后你的气色好多了！我都不用下药啦~~~！”
　　金城雪：“扯淡，谁敢在我的地盘下药！？”
　　俞春晖：“只要我想总会有办法的嘻嘻！”
　　俞春晖：“话又说回来呀城雪，真是太好啦！”
　　……
　　俞春晖下地时双腿发软，一下扑到金城雪怀里，被眼疾手快的金城雪接住了。
　　金城雪揶揄：“碰瓷是吧？”
　　俞春晖：“呜……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哈可秋’（打了个大喷嚏）！”
　　金城雪：“哎惹！”

　　荡完秋千后，俞春晖感冒了，全副武装盘踞在金城雪的房间坚决不让任何人靠近，粥水之类只能放在门边。
　　金城雪等她睡着后偷偷挪了进去，俞春晖忽然惊醒了，像虫子一样笨重地夹着铺盖蠕动到墙边。
　　俞春晖迷迷糊糊：“城雪是个傻瓜，枸杞是个病人……”
　　金城雪没好气地笑了笑，帮她盖好被子后拿着用过的森林小鹿碗准备出去洗。
　　俞春晖：“城雪，之前提到的事……我想好了。”
　　金城雪：“得，等你好了再说。”